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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商路之憂

李墨軒看著沈如織,眼神復雜,輕聲道:“錦瑟姑娘,你……似乎并不想與這位周小侯爺深交?”

沈如織淡淡道:“萍水相逢,何談深交?況且,侯門深似海,錦瑟一介布衣,還是少些牽扯為好。”

她頓了頓,又看向李墨軒,語氣中帶著一絲真誠的謝意:“今日之事,多謝李公子方才仗義相助。若非公子與周小侯爺及時出現,錦瑟今日恐怕……要吃些苦頭了。”她知道,若非看在李墨軒與柳學士的面子上,周瑾未必會如此輕易便出手解圍。

李墨軒搖了搖頭,溫聲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只是,王騰此人睚眥必報,又素來行事張狂,今日他吃了這個暗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錦瑟姑娘日后在京中行走,務必多加小心。”

他沉吟片刻,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玉佩,玉質溫潤,雕工精細,上面刻著一個古樸的“信”字徽記,正是信國公府的標志。他將玉佩遞到沈如織面前:“此乃墨軒私人物品,亦可算作信國公府的一個小小信物。姑娘若在京中遇到什么難以解決的麻煩,可持此玉佩前往城中任何一家懸掛信國公府燈籠的鋪面或府邸求助,他們自會設法相助。墨軒雖不才,在京中也尚有幾分薄面。”

這枚玉佩顯然不是凡品,李墨軒竟肯將如此重要的私印信物交給她,這份信任與維護之意,已是顯而易見,也遠超尋常“知音”的情分。

沈如織看著那枚玉佩,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復雜的波瀾。她與李墨軒不過數面之緣,他為何會對自己如此……另眼相看?難道,僅僅是因為所謂的“知音”之感與才華欣賞?還是說,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或者……另有所求?

她沒有立刻去接那枚玉佩,而是抬眸看向李墨軒,眼神清澈而坦蕩,帶著一絲探究:“李公子厚愛,錦瑟心領。只是,無功不受祿,此等貴重之物,又牽扯到國公府的信譽,錦瑟實不敢輕易收下。公子援手之恩,錦瑟已銘感五內,日后若有機會,定當圖報。”

她不想欠下太多無法償還的人情,尤其是在她對對方的真實意圖尚不明確,且自身背負著血海深仇的情況下。信國公府,這個與她前世有著復雜糾葛的家族,她必須更加謹慎。

李墨軒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勉強,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隨即將玉佩收回袖中,道:“既然如此,墨軒也不強人所難。只是,姑娘日后若真遇到難處,盡可派人來信國公府尋我,墨軒定當盡力而為。”

他頓了頓,又道:“今日雅興已盡,墨軒也該向柳學士告辭了。錦瑟姑娘……多保重。”

說罷,他對著沈如織深深一揖,轉身向柳宗元學士辭行而去。

望著李墨軒和周瑾相繼離去的背影,沈如織的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

王騰的挑釁,周瑾的解圍,李墨軒的維護……這些京城權貴子弟之間的關系,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而他們對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錦瑟”,似乎都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關注。

這關注背后,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是單純的欣賞,還是另有所圖?

沈如織知道,她在京城的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復。

但她也明白,這些危機之中,同樣也可能隱藏著機遇。

永平侯府……信國公府……吏部尚書王家……這些曾經遙不可及的權貴府邸,如今似乎都因為各種原因,與她產生了或明或暗的交集。

這或許,便是她揭開柳家冤案真相,向那些真正的仇敵復仇的契機。

只是,這條路,注定充滿了未知與兇險。

她必須更加謹慎,更加睿智,才能在這場權力的游戲中,保全自身,并最終贏得勝利。

手中的“云紋骨梭”似乎又傳來了一絲微弱的暖意,仿佛在給她無聲的鼓勵。

沈如織深吸一口氣,眼神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升平樂府的風波過后數日,長安城內關于“錦瑟”姑娘才情與膽識的議論又添了幾分傳奇色彩。王騰那日吃了暗虧,雖未敢再明目張膽地尋釁,但沈如織知道,此等紈绔的怨恨絕不會輕易消散,定會在暗中伺機報復。而周瑾小侯爺那意味深長的邀請,以及李墨軒那枚飽含深意的玉佩雖被婉拒、卻更顯其鄭重的心意,都像無形的絲線,將她與京城這些盤根錯節的權貴勢力聯系得更加緊密。

沈如織并未因此亂了陣腳。她依舊每日深居簡出,一面悉心研究從江南帶來的各種織料樣品和柳家殘存的繡譜,試圖從中汲取更多靈感,精進技藝,為在京城開設繡坊綢繆;一面則通過柳福和小桃,加緊對京城各方信息的收集與分析,尤其是當年柳家冤案可能牽涉的幾大勢力。她深知,想要在這座龍潭虎穴中立足,單憑才情是遠遠不夠的,更需要對整個權力棋局有著清晰的洞察。

這日午后,秋陽正好,窗外幾竿翠竹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江山行腳步匆匆地來到城南小宅,他一改往日的嬉笑之色,神情中帶著幾分罕見的凝重。

一進門,他便屏退了左右,壓低聲音對沈如織道:“如織姑娘,出事了。我剛收到從西北邊鎮輾轉傳回來的消息,咱們‘江南茶布同盟’與西域客商約定好的一批重要絲綢和新制的‘暗梅錦’,在途經靈州地界時,竟被當地的駐軍以‘查驗違禁品、通關文牒不全’為由,強行扣押了!隨行的十數名伙計和鏢師也被打傷,貨物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沈如織聞言,秀眉緊蹙:“靈州?那不是朔方節度使李懷光的地盤嗎?朔方軍一向擁兵自重,與朝廷貌合神離,莫非他們是想借機敲詐勒索,還是……另有所圖?”

江山行嘆了口氣,臉色愈發難看:“恐怕不止是敲詐勒索那么簡單。據我安插在靈州的眼線回報,近來朔方節度使李懷光行事愈發跋扈,不僅私自加征鹽鐵重稅,擴充軍備,更對過往商旅盤剝甚重,言稱‘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許多通往西域的商路,如今都因其橫征暴斂而幾近斷絕,民怨極大。我懷疑,他扣押我們的貨物,一則是為了劫掠財物充作軍資,二則……恐怕也是在向朝廷示威,試探朝廷的底線,看看這長安城里,誰還敢管他朔方的事!”

“節度使割據,果然是國之大患。”沈如織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憂慮。她前世雖身處深閨與戲臺,但也從父親柳致遠以及后來接觸到的各色人等口中,對唐代中晚期藩鎮割據的危害略知一二。這些手握重兵的地方節度使,名為朝廷命官,實則與土皇帝無異,他們對中央政令陽奉陰違,對地方百姓橫征暴斂,不僅嚴重威脅著國家的統一與穩定,更直接影響著像“江南茶布同盟”這樣依賴長途貿易的商家的生死存亡。若商路不通,她精心構建的商業帝國便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姑娘,”江山行繼續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懣,“更令人擔憂的是,我聽說這李懷光與朝中某些勢力暗通款曲,似乎……與太子殿下那邊的人走得頗近。他此番行事如此張狂,背后若有太子黨羽暗中撐腰,事情恐怕就更棘手了。”

太子!沈如織的心猛地一沉。柳貴人的信中曾明確指出,太子李誦身邊的謀士便是構陷父親的黑手之一。如今,這地方節度使的跋扈行為,竟又與太子牽扯上了關系。這盤棋,果然是越來越復雜,也越來越兇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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