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柳清婉的母親蘇氏,在嫁給柳致遠之前,曾與當今圣上(那時還是皇子)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甚至……柳貴人懷疑,柳清婉的真正生父,并非柳致遠,而是……當今的天子!
這個猜測,如同晴天霹靂,將沈如織徹底震懵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柳家為何還會遭此橫禍?圣上為何會坐視不理?柳致遠又為何會心甘情愿地撫養她長大,視如己出?這一切的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宮闈秘辛與權力交易?
而她手中的那枚“云紋骨梭”,那奇異的重生,是否也與這撲朔迷離的身世有關?
沈如織緊緊攥著信紙,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心中翻江倒海,久久無法平靜。
這封來自京城的暗信,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打破了江南暫時的安寧,也為她揭開了一個更加兇險、更加復雜的謎局。
京城,那個曾經是她故鄉,如今卻如同龍潭虎穴般的地方,她是非去不可了。
不僅僅是為了復仇,更是為了……揭開自己身世的真相!
她走到窗邊,望向北方那片被暮色籠罩的天空,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姑母,您放心,清婉(如織)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無論是柳家的冤屈,父親的血海深仇,還是我身世的謎團,我都會一一查清,讓所有該付出代價的人,都得到應有的報應!”
青萍之末,已然風起。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在遙遠的京城,等待著她的到來。
而在此之前,她必須盡快處理好江南的事務,積蓄足夠的力量,才能在那座權力的漩渦之中,擁有與敵人博弈的資格。
柳福帶來的那封京城密信,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沈如織的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父親冤案背后更深層的宮廷黑手,以及那匪夷所思的身世之謎,讓她整整一夜輾轉難眠。
天色微明,沈如織便已起身。她沒有沉溺于震驚與悲憤之中,兩世的磨礪早已讓她擁有了遠超常人的冷靜與堅韌。她知道,越是面對險惡的局勢和強大的敵人,便越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做出最周密的部署。
她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將柳貴人信中所述的每一個細節,以及柳福帶來的關于京城故舊的一些零散消息,在腦海中反復推演,試圖從中找出破局的關鍵。
首先,是關于父親柳致遠的冤案與慘死。柳貴人的信中明確指出了太子李誦身邊的謀士和皇后王氏母族的勢力。這意味著,她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喬家、容淮這些地方上的豺狼,更是盤踞在權力中樞的猛虎!以她目前在江南的這點根基,想要直接撼動太子和皇后,無異于以卵擊石。
“看來,柳家冤案的昭雪,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須從長計議,尋找合適的時機與切入點?!鄙蛉缈椥闹邪档溃爱攧罩?,是盡可能多地搜集他們當年構陷父親并導致父親最終慘死的證據,以及他們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劣跡。顧昀身在御史臺,或許能在這方面提供一些助力。而柳福……他既然能輾轉聯系上宮中的內侍,想必在京城也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人脈,可以加以利用?!?
其次,是關于她的身世之謎。若柳貴人的猜測屬實,她的生父竟是當今圣上,這無疑是一個足以顛覆一切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暴露,對她而言,究竟是福是禍,尚未可知。若圣上對母親蘇氏和她尚有舊情,或許能成為她復仇的一大助力;但若圣上早已將此事遺忘,或者出于某種政治考量不愿承認,那她的處境反而會更加危險。
“身世之事,牽連太廣,必須慎之又慎?!鄙蛉缈椄嬲]自己,“在沒有弄清楚圣上的真實態度以及當年蘇家與皇室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之前,絕不能輕舉妄動,更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這個秘密?!?
她想起了那枚“云紋骨梭”,還有她的重生。這其中,是否也與她的血脈有關?這一切,都如同籠罩在迷霧中的謎團,等待著她去揭開。
再次,是關于京城的敵人。柳如玉(沈夫人)、柳如霜、李逸……這些前世將她逼入絕境的仇人,如今都在京城。柳如玉雖遠在江南沈府,但她在京中必然還有眼線和勢力。柳如霜已是信國公府李逸的正妻,李家在京城亦是權貴之家。想要對付他們,絕非易事。
“尤其是李墨軒……”沈如織蹙起了眉頭。那日在漱玉樓的初遇,以及后續的琴音交流,讓她對這個信國公府的二公子始終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感覺。他究竟是敵是友?他對自己表現出的興趣,是單純的欣賞,還是另有所圖?若他是真心,或許可以成為意想不到的助力;若他是假意,那便是一個潛藏在暗處的巨大威脅。
最后,是江南的基業?!敖喜璨纪恕焙汀奥溽樍岘嚈C”是她今生立足的根本,也是她未來復仇的經濟后盾,絕不能有失。她若前往京城,江南這邊的事務必須有可靠之人主持。
“安氏寡嫂精明干練,長于經營;孫墨莊老成持重,人脈廣博;江山行則消息靈通,手段靈活。有他們三人共同主持同盟日常事務,當可無虞。只是……沈府之內,沈夫人(柳如玉)這顆毒瘤尚未徹底拔除,始終是個隱患?!鄙蛉缈椝尖庵?,“此番前往京城,或許也是一個調虎離山,讓她放松警惕,從而尋找機會將其徹底清除的機會?!?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沈如織心中的計劃已然清晰。
清晨,她首先召見了柳福。
“柳管家,”沈如織開門見山,“你帶來的消息,對我至關重要。如織有一事相求,不知管家可愿應允?”
柳福連忙起身,恭敬道:“大小姐但有所命,柳福萬死不辭!”
沈如織道:“我想請柳管家暫且留在江南,替我做幾件事情。其一,暗中聯絡你在京城所有可以信任的故舊,尤其是那些曾受過柳家恩惠之人,摸清他們如今的處境和立場,看是否有人愿意為柳家冤案的昭雪出一份力。此事切記,務必隱秘,不可打草驚蛇。其二,我想請你利用你對京城權貴府邸的熟悉,幫我打探一些關于太子、皇后母族以及信國公府李家的內情,尤其是他們與喬家、容淮等人是否有暗中往來。其三……”她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正是當年母親蘇氏塞給她的那枚,“此玉佩乃我母親遺物,上面刻有蘇家獨特的徽記。我想請你設法查一查,當年我外祖蘇家與皇室之間,究竟有何淵源。此事……關系重大,請務必謹慎?!?
柳福接過玉佩,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大小姐放心,柳福定不辱使命!只是……大小姐您,莫非是打算……親自前往京城?”
沈如織頷首:“不錯。有些事情,必須我親自去了結。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為我鋪好前路,摸清暗流?!?
安頓好柳福之后,沈如織又分別約見了安氏寡嫂、孫墨莊和江山行。
她并未向他們透露關于自己身世和柳家冤案核心仇敵的太多細節,只是告訴他們,自己因為一些家族舊事,需要前往京城一趟,歸期未定。江南“茶布同盟”的日常運營,以及水月織坊和“落針玲瓏機”的后續推廣,便要全權托付給他們三人。
“如織此去,前途未卜。同盟與織坊,便是我在江南的根基,還望三位能同心同德,代為守護?!鄙蛉缈椪\懇地說道。
安氏寡嫂三人聞言,皆是面露鄭重之色。他們深知沈如織此行絕非尋常,也明白肩上責任之重大。
安氏寡嫂道:“沈妹妹放心,同盟之事,有我等在,定不會出任何紕漏。你只管安心處理自己的事務,早日歸來便是。”
孫墨莊也撫須道:“大小姐此去京城,山高水遠,務必多加小心。若有任何需要老朽之處,只管修書一封,老朽定當竭盡所能?!?
江山行則拍著胸脯保證:“如織姑娘,京城那邊我也有幾個過命的兄弟,早已打點妥當。你若到了京城,但凡有任何差遣,他們定會全力相助。至于江南這邊,有我江山行在,誰也別想動同盟和織坊一根汗毛!”
取得了三位核心盟友的承諾與支持,沈如織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