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繡坊初掌,針線藏謀
- 重生后,我靠織錦權傾天下
- 番茄店蹦迪選手
- 4429字
- 2025-05-11 00:36:01
一梭一策翻云雨,
不嫁權門嫁初心。
若問經緯誰為主,
敢將錦軸繪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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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依言將燈搬了過來,只是燈罩上積了薄薄一層灰塵,隨著走動撲簌簌落下了些。夜風透過窗欞,吹得燭火微微搖曳,在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沈如織接過燈,心中涌起一陣熟悉的感覺。她閉上眼,讓柳清婉的記憶慢慢浮現——七歲那年,父親柳致遠在書房里教她識別各種機關暗器,其中就有這種巧制的走馬燈。“記住,“父親曾說,“真正的秘密,往往藏在最尋常的物件里。“
依循著這份深埋的記憶,她取出一根早先藏好的銀針,在燈座底部一處不起眼的接縫處輕輕一挑。手法精準,仿佛做過千百遍一般。只聽“咔噠“一聲輕響,一塊小小的暗格應聲彈開。她將燈倒轉過來,輕輕一抖——一卷用極細絲線捆扎的、幾乎與燈座底色融為一體的暗色絲緞緩緩滑落。
攤開一看,上面有一個用秘法繡的細密的梅花暗紋,看似尋常,實則暗藏玄機。
“果然沒錯。“沈如織唇邊露出一絲了然的微笑。這正是云錦“暗梅八出“織法的原始草稿,外人看來只是尋常的梅花圖樣,卻不知曉,每一片梅瓣的走向、每一根花蕊的位置,皆可拆解成細致入微的經緯指令。
這種編碼方式的原理頗為巧妙:以梅花的五瓣為基礎,每瓣代表一組經線的走勢,花蕊的八個方向則對應緯線的編織順序。通過不同的組合,可以形成數百種變化,足以傳遞復雜的信息。更妙的是,這些信息一經織入錦緞,外人只會以為是精美的裝飾圖案,絕難察覺其中隱藏的密碼。
這是柳父的巧思,亦是柳家“云鳳織紋“中某種隱匿技法的原型。那個溫文爾雅的年輕官員,贈燈暗示,所為何來,值得深思。又或許他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將草稿小心翼翼地攤在書案上,憑借著兩世對織繡技藝的深刻理解,細細補全了草稿上幾處因年代久遠而模糊的缺口。手指在絲緞上輕撫,仿佛能感受到父親當年留下的溫度。
心中已然勾勒出一幅更宏闊的藍圖:以這云錦密鑰為核心,外藏于走馬燈的旋轉燈影之中——將來若要傳遞機密訊息,只需燃燈半刻,旋轉的燈影便能形成一組動態的編碼圖紋,旁人看來,只當是在欣賞一盞別致的花燈,絕難窺破其中玄機。
月上柳梢,清輝遍灑。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提醒著夜已深沉。小桃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回稟:“小姐,醉春樓的江山行遞來了消息。“說著,呈上了一柄合攏的紫檀骨泥金扇面折扇。
沈如織接過折扇,心中微動。江山行,字子青,本是京城世家子弟,后因家道中落,流落江南,靠著一身才學和過人的交際手腕,在醉春樓這等銷金窟中闖出了名頭。表面上他是醉春樓的賬房先生,實際上卻是江南一帶消息最靈通的人物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曾受過柳父的指點提攜,后來沈父對其亦頗有照拂之恩。
輕輕展開扇面,扇面干凈,只在扇骨一側用蠅頭小楷寫著四字:燈起東風。
她不由低低一笑——江山行果然已經收到了“錦局翻盤“的口信。這四個字看似尋常,實則暗含深意:“燈起“意指機關已動,“東風“則暗示時機已至。他們二人算得上是少年相識,江山行深知她的手段,如今這般回應,算是正式結為攻守同盟了。
她取過筆,在扇面的另一側,同樣用極細的筆觸添上一行字:“花映中宵“。折扇復合后,那八個字便如暗語般藏于扇骨之間:燈起東風,花映中宵——合起來便是「借燈東風,夜半覆棋」之意。意思很明確:她已準備好在暗中行棋,而江山行需要在關鍵時刻提供支援。
次日辰時,掌印府果然派了專人送來了當初沈如織所列的“八色贖禮“以及足足二十萬兩的銀票。那些赤金白銀、珠玉綾羅,一樣不少地擺滿了沈府的正廳,在晨光照耀下閃閃發光,看得人眼花繚亂。
此外,還有一紙簽妥的協議:水月織坊未來三年的五成凈利,按月結算直接交付給沈如織個人,三年之后,織坊經營權與分配制度再行商議。
沈家上下頓時炸開了鍋。二十萬兩銀子固然豐厚——這相當于一個知府十年的正俸,但要將水月織坊這塊肥肉的半數收益拱手讓給一個出嫁的女兒,依舊如同剜心割肉一般。有族老暗中計算,按照水月織坊目前的盈利水平,三年下來,沈如織將獲得近三十萬兩的收益,這幾乎是沈家總資產的三分之一!
沈夫人聽聞立刻暗中召集了幾位族老,想要聯手把這份在她看來是“割肉喂狼“的協議奪回沈家。議事堂中爭論激烈,有人拍桌子,有人捶胸頓足,罵聲此起彼伏。
只是沒成想卻被一向不理家中庶務、只在佛堂靜修的沈老夫人(沈如織的祖母)出面擋了下來。
“夠了。“沈老夫人的聲音不高,卻讓滿堂爭執戛然而止。她緩步從佛堂方向走來,手持一串紫檀佛珠,腳步雖然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極穩。
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仿佛刻著歲月的滄桑,但那雙眼睛卻依然如鷹隼般銳利,一掃之下,在座眾人無不心中一凜。
“這孩子的事,容我這個老婆子來定奪。“她在主位上緩緩坐下,威嚴自生。
沈老夫人是唯一知曉柳家真相的沈氏長輩,也是當年親手安排柳清婉入沈家改名換姓的人。
那時她雖已是花甲之年,但心思依舊敏銳如刀,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女孩身上的不凡之處。六年來,她雖表面不問世事,卻一直暗中注視著這個女孩的成長。
昨夜沈如織棄轎而去的消息傳來時,她并未如其他人那般驚慌,反而在燈下靜坐至天明,似是在等待什么。
此刻,老夫人看著沈如織的眼神中帶著復雜的情緒,有欣慰,有擔憂,更有一種深深的期許。她輕輕擺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最后只剩沈如織和幾位關鍵族老后,才開口道:“昨日我便聽說了水月織坊險些失火一事。若非有人提前發現,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如織一眼,沈如織心中了然——老人家已經知道是她提前發現并化解了危機。看來沈家的消息網絡,比她想象的更加嚴密。
“來之前我已命人查過賬目。“老夫人繼續道,聲音忽然沉了下來,如寒冬的北風般刺骨,“近兩年織坊賬目混亂,有人暗中挪用資金,竟已累計六萬兩之巨。這些銀兩若查起來,怕是要牽連不少人。沈三老爺、沈五房的管事,還有那個新來的賬房......你們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座幾位族老面色頓變,有人甚至忍不住站起身來,額頭上冷汗直冒。被點名的幾人更是面如土色,雙腿發軟。老夫人卻只是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那些人便又悻悻坐下,大氣也不敢出。
沈如織心中微動,終于明白為何祖母突然出面為自己撐腰——老人家早已看穿了沈家內部的腐敗,只是一直在等待時機。而自己昨日的舉動,恰好給了她這個機會。更重要的是,有了這個把柄在手,那些平日里對她指手畫腳的族老們,從此再也不敢造次。
老夫人手中繼續捻著菩提佛珠,那佛珠在她手中轉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堂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此刻她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繼續道:“如織,老婆子記得,你父親在世之時,時常贊你于織造一道有天授之才,聰慧機敏遠勝家中那些不成器的男丁。今日之事,你可有十足的把握?這份'買賣',你能否擔保三年之后,讓我沈家不但能收回織坊全部主導權,更能憑此立于不敗之地?“
她緩緩起身,聲音清澈而堅定:“祖母,孫女有一個三年之約。“
老夫人抬眼看向她,蒼老的面容上帶著期許。
“一年之內,我要讓云錦織法在各房婦人手中初現端倪。“沈如織的聲音在靜室中格外清晰,眼中閃過父親生前的身影,語氣更加堅定,“兩年之內,草木染色之技要人人皆會。三年期滿,織坊將不再是我們茍延殘喘的依仗,而是培養人才的活水源泉。“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顫抖卻透著不可動搖的決心:“更要緊的是,孫女會設法重現'云鳳織紋'之輝煌。以真正的傳世技藝,讓沈家堂堂正正地立足于世,不必再寄命于一樁聯姻、一局生意!“
老夫人聽罷,蒼老的面容上終于露出欣慰的神色。她重新拿起佛珠,緩緩點頭,目光掃向在座幾位族老,聲音雖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織說的你們也都聽見了,沈家未來三年,便由如織做主。織坊一應事務,悉聽其便。“
她頓了頓,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誰若不從,便是與我這把老骨頭過不去!“
族老們雖有不服,但面對這位沈家實際掌權人的決斷,也只能低頭應是。心中暗嘆,看來這位老夫人是鐵了心要扶持這個女孩了。
老夫人站起身來,對著在座的幾位族老沉聲道:“從今往后,如織的事由我親自過問。誰若再敢陽奉陰違,就不要怪我這個老婆子不念舊情。至于織坊的賬目問題,三日之內,該還的銀子一文不少地還回來,否則休怪家法無情!“
幾位族老連忙起身應諾,心中暗暗叫苦。六萬兩銀子,對他們來說不是小數目,但在老夫人的威嚴面前,卻是不敢有半分違抗。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沈如織正式獲得了水月織坊三年五成收益的支配權,更重要的是,有了祖母的明確支持,她在沈家的地位從此穩如泰山。
等所有人都走后沈老夫人單獨留下了沈如織說道
“沒想到一轉眼你已經長這個大了”沈老夫人此刻眼底滿是欣慰和寵溺
孩子,剛才我也我并非是無緣無故支持你。“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忽然停下,聲音也低沉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憂慮,“這些年,我雖深居簡出,卻也看得清楚——沈家根基看似繁盛,實則已被蛀空大半。倘若任由這樣發展下去,不出五年,沈家便會徹底衰敗。“
她頓了頓,望向窗外,眼中閃過一絲痛惜之色:“你父親在世時曾想整頓,卻......“一聲長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沈如織看著祖母的眼睛,忽然想起幼時一個被她塵封的記憶——那時她剛入沈家不久,總是噩夢連連,常常半夜驚醒。
有一個雷雨之夜,電閃雷鳴中,老夫人曾披著外衣來到她的房中,輕撫她的額頭,低聲道:“孩子,記住,你不僅僅是沈家的女兒,你身上流著兩個家族的血脈,承載著兩個家族的希望。“當時她尚且年幼,并未理解這句話的深意,如今想來,才明白老人家早已將她視為兩個家族的繼承人。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捧上昨夜已補綴完善的走馬燈“暗梅八出“草稿,聲音清澈而堅定:“回祖母,孫女有把握。此草稿乃柳家不傳之秘,憑此技法,不但能保沈家織坊三年后重奪主導權,更能讓我們在江南織造業中獨占鰲頭。“
老夫人接過草稿,手指微顫。她雖然不懂織造技藝,但多年的閱歷讓她一眼就看出了這份草稿的不凡之處。那些看似簡單的線條和圖案,實則蘊含著無窮的變化和奧妙。
“這是......柳家的手筆。“她低聲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的神色,“沒想到你才16歲便已經掌握了此技法,當年若非柳家這門手藝,我也不會與你祖父相識。你可知,沈家織坊最初的幾個技藝,有一半是從柳家學來的?”
這是沈如織從來沒有聽過的往事,有些驚訝
她放下草稿,把沈如織叫到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看著沈如織,聲音中帶著一種深深的感慨說道:“那時候,你的祖父沈老爺子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商人,靠著幾臺破織機勉強糊口。偶然間結識了你的外祖父柳清云,被他的技藝折服,兩家從此結為世交。后來沈家能有今日的規模,柳家功不可沒。”
她頓了頓,繼續道:“可惜后來世事變遷,柳家遭逢大變......我一直想著要報答這份恩情,如今看來,天意如此,讓柳家的血脈在沈家延續,這或許就是最好的報答。”
聽著祖母的話,沈如織心中涌起一陣暖流。原來兩家的淵源如此之深,怪不得她總覺得在沈家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
沈如織靜靜地看著祖母,眼神微微暗沉下來,擱在膝上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了幾分。父親的死,至今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表面上是急癥暴亡,可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沈如織壓下心底的疑惑,臉上都是堅強而溫柔的神色,撫慰著眼前的老人
就這樣兩人暢聊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