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頌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退到一邊去。

虞清鳶不悅地拽了拽商妄的衣袖，小聲湊到他耳邊。“你快報仇啊，不能白白被欺負了。”

溫熱的嗓音噴到他的耳畔。

癢癢的。

男生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嗓音低沉。“大小姐，算了，我們回去復習吧。”

白切黑活爹。

虞清鳶唇角的笑抽了抽，自然明白商妄看得出來她在演戲。

她在演戲，商妄也看得出來她在演戲，但她還是得繼續演戲。

“好吧。”她冷著臉抬頭冷嗤一聲，“看在商妄哥哥的面子上，我今天不跟你們計較。”

“但要有下一次，我一定連本帶利討回來。”

女孩冷哼一聲，滿臉的嬌縱，拉上商妄的胳膊，“哥哥，我們先走。”

商妄被迫跟著她一起離開。

出去一趟的顧欽沉瞳孔都睜大了，看著這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輕皺了皺眉。

快步跟上兩人。

“好啦。”走了一段虞清鳶停下，眼尾上翹著，“商妄哥哥，你去吃飯吧，我去學數學啦。”

她的手里還攥著男生給她畫的重點。

虞清鳶見他眼神看過來，炫耀似的拿到他面前搖擺了下，上面是她密密麻麻的筆記。

“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第一步，考好數學。”

商妄垂下眼，眼底晦暗不明，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那句“別看這個了”幾度徘徊到嘴邊。

抬眼又撞見女孩期待的眼神，嗓音軟綿綿的，“商妄哥哥，你有什么話對我說嗎？”

“……沒有。”他將那句提醒吞了下去。

聲音也冷淡下來，“你去復習吧，我去吃飯。”

他真是賤得慌，竟然因為她這幾天施舍的糖衣炮彈，對她產生了心軟的情緒。

那他這些年吃的苦算什么？

算他能吃苦嗎？

他無聲地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走。

虞清鳶望著男生的背影抿了抿唇，只覺得路漫漫其修遠兮。

這裝乖賣好的戲碼還長著呢。

很快到了下午考試的時間。

發卷子的時候，虞清鳶緊張的手心隱隱出汗，唇角的笑連裝都裝不下去。

當看到題目的那一刻，懸著的心徹底死了個透。

商妄的的確確擺了她一道。

更甚至。

他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知識點，高中出卷子的時候，經常會出現兩種難度系數相同的題型二選一。

然后商妄全部選擇了另一道。

虞清鳶攥緊手里的筆，寫名字的時候恨不得穿透試卷，心里的邪火難以發泄。

最后“撕拉”一聲，悉數劃在了草稿紙上。

力透紙背。

后面的椅子不時被人輕踹著，她不耐煩地往前挪了挪椅子，試圖躲過陸燼幼稚的報復。

但男人顯然真的和她杠上了。

她往前挪一點，后面的桌子就往前挪一點，一雙修長的大長腿無處安放，伸出來勾了勾她的椅子。

本來被商妄擺了一道就煩。

當陸燼的腳再次伸過來，她惡狠狠地抬起腳踩在男生的腳背上，有意地用力碾壓。

陸燼也不給她面子。

在稀稀落落翻卷子的聲音中另一只腳快準狠地對準了虞清鳶的小腿，趁機抽出了自己的腳。

疼得虞清鳶額角隱隱泛起淡淡的薄汗。

她深呼吸一口氣，舉手示意老師，“老師，后面有人踢我凳子。”

監考老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本來F班的學生就爛泥扶不上墻，好好的考試有人沒來，有人睡覺。

并且這些學生沒有一點點尊師敬道的樣子，他在這個班里教學，在學校里就有些抬不起頭來。

張達文嫌棄地皺了皺眉，上前低聲，“陸燼、虞清鳶，你倆跟我出來一趟。”

虞清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男生。

男生吊兒郎當地手抄在兜里，唇邊噙著冷淡的笑意。

瘦瘦高高的男人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倆在這站著，等考試結束再進去。”

虞清鳶的臉色瞬間沉下來，“老師，是他打擾我考試，我還得繼續寫題。”

張達文皺了皺眉，有些不可相信，這大小姐今日沒喊他老登，喊的是老師，還說要寫題？

他沒做夢吧。

下一秒打著唇釘的男生懶懶地撩眉，嗓音慵懶，“乖寶，不是你說的早點結束去醉域嗎？”

不堪入耳的話驟然間闖入張達文的耳朵里，五十幾歲的老男人臉色漲得通紅。

指著兩人開始教訓，“你們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就算家里有礦，以后遲早也得敗光。”

“虞清鳶，你是女孩子，怎么能這么不知廉恥？”

這女孩家里雖然有錢，但被寵縱得無法無天，家人常年有事，遲早會步入歧途。

他恨鐵不成鋼，“虞清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旁的男生吊兒郎當地火上澆油，“乖寶，張老師說我們錯了，你覺得呢？”

虞清鳶氣得一個將頭兩個大，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著急得要命。

但顯然面前的兩人不打算放過她。

“老師。”她忽然幽幽地出聲，往前走了一步，鞠了一個標準的90度躬，“我能先進去寫題嗎？”

張達文愣了愣，揮了揮手，“你先進去。”

“好，謝謝老師。”她又鞠了一躬。

陸燼跟著就要進去，張達文出聲攔住，“站住。”

男人懶懶地回頭，唇邊勾著笑，“還有事呢老師？”

“跟我去辦公室。”

沒了陸燼的干擾，虞清鳶總算是清凈下來，但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她咬咬牙擦去手心的汗，平緩了下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投入到試卷當中去。

慢慢地教室里的人都交卷走了，走廊里響起他們的歡笑聲，不斷地傳到她的耳朵里。

直到——

“商妄，你現在是不是不需要再還虞清鳶的恩情了？”

一道悅耳的嗓音穿進她的耳朵里，她抿了抿唇，眼神劃過一絲晦暗。

女主云梨。

男人嗓音低沉沉的，像是暴風雨來襲時的波濤，“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云梨輕笑了笑，嗓音清脆悅耳，“我需要一個學習搭子，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起。”

考試倒計時響起。

她提筆最后用力地寫上一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