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城山下來,因為西南戰(zhàn)事吃緊,百姓每天提心吊膽,我找不到能送我去云南的馬車,只能買了匹馬,肩上搭了張弓,扮成從四川回云南的彝人。
半個月后的正午,我到了大理城外的一座山上,這段時間我很少停下來休息,如今馬已經瘦的不像樣子,我也好休整一下。
我找到一條溪流,把馬牽過去飲馬。完事后,我又把它栓到灌叢旁,讓它吃一會兒,我找了個樹杈,半臥半躺著,也許是太累了,我竟然到了晚上才醒過來。
醒了之后,我看到不遠處有點亮光,像是搖曳的燭火,又像是跳動的星,在黑夜中如此詭異。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敢妄動,那點亮光慢慢地,慢慢地,向我這里飄,飄到了我所躺的樹下。我才看清,是一個戴羽冠,穿玄色法衣的祭司。他左手拿著一條不知材質的念珠,右手端著一盞豆燈,口中念念有詞,可我聽不懂他說些什么。
“下來吧,我沒得事了。”我只聽到一口地道的四川話。“我是大理城的端公,今天是我通靈的日子,老早就看到,不曉得哪個在樹上躺著睡嘍,馬兒都跑遠了,還是老子給你牽回來得。”
我也明白了這人沒有惡意,下樹后果然看到馬沒有栓在灌叢旁,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他拱手:“不知法師家門?”“本地的端公,有啥子師承,白族姓何。”
我這才打量起眼前這位祭司,大約四五十歲,黝黑健壯,羽冠和玄色法衣更襯托出他的神秘身份。最人我震驚的是他左手的念珠,是由走獸的腿骨制成。“走吧,晚上山里鬧豹子,你一個人和馬留在山上我還得給你招魂,又麻煩老子一趟。”
我笑了笑,沒有拒絕他,跟他下山,他住在城外的臨水的寨子里,一棟二層竹樓,下面是養(yǎng)的牲畜,上面是他住的地方,他家里只有他一個人。
“你是從哪里來的?”他整理著通靈用的衣冠物品,給自己點著水煙筒問我。
“何法師看我是哪里來的?”我反問道。
“我算著你是北方來的,為一樁事而來,這樁事你在四川問過,沒得辦法,我告訴你,我曉得是啥子東西,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幫你。”
這位端公竟有如此能力?他真的只是普通的祭司?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說,而是起身從身后的柜子里翻找起來,半晌,他開口:“終于找到了。”
我盤算著,他是想干什么?他把東西遞給我,是一個戒指,這個戒指我看著好像在哪里見過,等我把它翻轉過來,看到戒面,是他!!!
戒面是一副女子半身畫像,和我臨走之前那個女學生跟我形容的一模一樣,和在青城山客棧見到的不差分毫。“你為什么有這個東西?你和那一幫人是什么關系?”我抑制不住激動和憤怒,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后生,別激動噻,早知道你這么大反應我就不拿出來了。”端公貌似是有些不理解我。
“我現(xiàn)在還不能幫你,你明天一早就走,往南,過七座大山,這一路上遇到四十三件麻煩事,等到你到了地方,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他這是要做什么?他這是他的預言?七座大山?四十三件麻煩事?他到底想不想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