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自猜疑間,果然見著來福帶著兩個手上均捧著東西的小太監匆匆而入,一人手上捧著的,是一個水盆,而另外一個捧著的東西,卻禁不住讓太后和被綁在凳子上的劉太妃,一陣恐懼的瑟縮。
“不,不,我不要‘加官進爵’,我不要……”劉太妃在凳子上拼命扭動著自己的身體,被麻繩綁著的地方因著她拼命的撕扯,而漸漸露出一道道鮮紅的印跡,有的因著大力的撕拉,硬生生的將手上的皮肉拉翻了好幾處。
“皇上,這是為何?”太后再也不忍見到有誰再受到‘加官進爵’的刑罰,她是在是怕極了那拼命扭轉想要掙脫麻繩的身子,直向著一跳條蠕動著的蟲子,拼命的鉆破她的皮膚,她的心間,會毀了她的一切,那樣在垂死之際,拼命緊握攏的雙手卻在斷氣的那一刻,霍的放松,然后再是死氣的沉沉。
“太后難道不知嗎?”谷溟熵并不轉頭,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外面,如被潑了墨的黑夜,那樣深邃和幽冷,卻仍舊比不過他的清寒雙眸。“哀家又怎會清楚,只是敢問皇上,劉太妃是所犯了何事,才……”她還要說話,卻被劉太妃尖利的謾罵和哀求所打斷,“鄭婉郁,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唔唔,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太后額上背上冷汗直冒,被風一吹,變得更加的生寒,琴娘扶住太后的右手,暗恨著向劉太妃瞪去一眼,卻終于是忍不住,朝著她狠狠的唾出一口唾沫,“賤人,你也會有今天?”
“住口。”猛地一聲低沉的呵斥從禁苑門口處傳來,谷溟熵勾唇一笑,眸子中異彩漣漣,蕭瑟的背影徒然一僵,冷冷一笑,“可終于是來了。”
劉敏之面色慘白的站在禁苑門口,一雙充血的眸子在不斷掙扎的劉太妃上一瞥,忽地狠狠的看住谷溟熵,直欲將這個如今這般冷靜的帝王看透,“皇上這是做什么?太妃娘娘到底犯了何罪,要受如此刑罰?”
“哥哥,哥哥救我。“劉太妃的眼里閃過一絲希望之色,哥哥說過把什么都交給他,自己會沒事,沒事,她哆哆嗦嗦的喊著哥哥,一邊卻仍是不住掙扎。
谷溟熵輕輕轉身,冰冷的毫無溫度可言的眸子緊緊的看進劉敏之恐懼憤怒的充血雙眼,諗然一笑,卻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和憤怒,他忽而詭異的一笑,輕輕抬起雙手,兩相交擊,發出三聲清脆的拍打之聲,門外立時響起一陣靴踏地面整齊的聲響,很快錢洋便帶著兩個羽林軍衛快步踏進,一左一右的站在劉敏之身側,雙手齊出,鉗制住了他的雙手,令他不得隨意動彈。
“皇上,你……”劉敏之目次欲裂,心中的一時閃過無數念頭,他這是要做什么?難道是要將劉家拔根而起,不,不,他現在還沒有這個實力,沒有……他驚懼的大叫了出來,“皇上,你會后悔,天下臣民的悠悠之口,無辜扣押大臣,忘恩負義……”
“啪。”的一聲,清清脆脆,一時間,劉敏之驚愕萬分的看著優雅的在手掌上吹著氣的谷溟熵,不禁怒火攻心,一張老臉一時變白一時又變得通紅,愕然憤怒的直欲噴血。
“誰都有資格說朕任何的過失,卻唯獨不能罵朕忘恩負義。”谷溟熵微瞇起眼,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輕輕晃過,繼而快步走向被綁著的劉太妃,施施然蹲坐下來,他笑的極是詭異的溫柔,“臨死之前,能見親人一面,滋味很是好受吧。”
“不,皇上饒命,皇上……”劉太妃滿腔的欣喜被他眼里的冰寒一瞬間就澆滅個透徹,連一絲一毫的火星都沒能留下,一時之間,已是哭出聲來,眼中是從未有過的絕望,她驀地瞪直了眼,聽著谷溟熵靠在自己耳邊,緩緩的說道,“朕,要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母妃受過的一切,朕也要讓你好好的嘗一遍,到底什么才叫過絕望。”
輕輕的抬手,跟著來福身后進來的兩個小太監會意,面無表情的端著手中的什物走上前來,齊齊站在他的身側,他冷笑一聲,冰寒料峭的眼眸在這禁苑之內的眾人臉上一一瞥過,將他們或驚恐或憤怒,或大仇得報痛快的神情看在眼里,輕笑著半起身,取了一塊薄薄的絲巾在手,他不顧劉敏之瘋狂的怒吼,劉太妃驚恐的尖叫和告饒,琴娘在一旁暢快的冷笑,卻像是很認真的,慢慢的將那絲巾放入水盆中,一絲一絲慢慢的打濕開來。
“皇上,你不能。”劉敏之瘋狂的大叫著,谷溟熵背對著他,冷冷的道,“聒噪。”錢洋立時取過一團繞成一團的錦帕,一下子便塞入劉敏之口中,“唔唔唔。”他發出類似于嗚咽的呻吟之聲,眼睜睜的看著谷溟熵淡笑著拿起那塊已經被水浸透了的絲巾,笑著輕輕覆蓋上了劉太妃的臉,細心的撫平著那攏起的絲巾,將那里的空氣一絲絲的擠了干凈,他看著那張覆蓋在媛兒臉上的絲巾因著她拼了命的呼吸不住的往上翻頂,用麻繩束縛著的地方都已是血跡斑斑,他猛地閉緊了眼,在心中暗暗發誓,今日這一切他要谷溟熵加倍奉還。
“好好睜眼看著。”谷溟熵好似后背長著眼睛,背對著他們冷冷說道,錢洋立時會意,快步上前,對著在劉敏之的肩胛骨上狠狠一捏,雖是疼痛萬分,卻不損傷內里,逼迫的他不得不睜大了眼,看著這一切。
“一層官,一朝選在君王側。”細細的看一眼不斷掙扎之人,谷溟熵取過絲巾,細細打濕,慢慢的再往劉太妃臉上按去,“二層官,呼爾佳婦為知心。”
“三層官,日夜相伴獨韶華。”冷笑著將手中第三塊絲巾覆蓋在劉太妃上面,他見著她的掙扎已經不及開始之前的猛烈,不由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說出來的話卻無不讓人心驚膽寒,“才三層官啊,太妃娘娘,這便抵擋不住了么?”他驀地一下子甩了手中的絲巾,猛地轉頭兇狠的盯向了來福,冷聲道,“當年容妃受了幾層官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