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居里。
石峰與來福都退了出去,一時之間,般若居里變得安靜異常,雖然簡湛南還在西竹堂里昏迷不醒,但他還是強自忍耐住要去西竹堂看她的沖動。
“你動心了。”暗影的聲音靜靜的自那角門里傳來,隨即門輕微的“吱呀”一響,一身青衣的暗影從那里出來,說的認真。
谷溟熵微挑俊眉,冷冷的看著他。
暗影毫不回避他的冷眼,仍是與他直直對視,忽然他自谷溟熵眼底深處看到些什么,忽然間就那么吃吃的笑出聲來,“原來你不僅動心動情,還癡的那般的深。”眼神微微變得寂寥,他微側了頭,喃喃道,“騙不了人的,你眼里的東西我看她時也有。”
是動心了嗎,動的還不是一般的情,谷溟熵身子微微有些輕晃,忽然之間不能抬頭,怕見著暗影眼中的死灰,忽然之間很是害怕有一天,他眼里的神情會出現在自己的眼里,這種感覺,讓身為帝王的他感到莫名的不堪,和恐慌。
石峰從般若居出來,慢慢向自己的住處走去,臨到門前,隱隱約約自那窗紙上看到一個窈窕熟悉的身影,身體驀地的一頓,心在剎那間跳動的加速,好似要從胸腔間竄出來。快步走到門前,直起一只手,卻猶豫著并沒有敲下。
“吱呀”一聲,門被人略略打開少許,隨即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將他拉了進去,房門再一次被深深閉住,黑暗中,只余下相對無言的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石峰深深吸進一口氣,忽然一把將她緊緊抱住,口中喃喃著道,“碧容,碧容……”除此之外卻再無言語。碧容的臉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在這一刻忽然感到害怕,只能緊緊的抱著懷中的那個真實的人。心沒有預想中的安欣,切徒然的多添了絲戰栗。
“那個女人是誰?”他聽到碧容的聲音嬌媚如往昔,卻生硬陌生的好似不識。一股涼意慢慢的浮上心頭,他澀然道,“樂師簡湛南。”
“居然是她。”碧容在他懷中,眼中微微透露出些狠戾來,慢慢的將頭靠近他的懷里少許,挑起嘴角笑的妖嬈,“峰,我懷孕了。”
石峰的身子微微一晃,臉上現出狂喜的神色,溫柔的撐開她少許,他問的欣喜,“碧容,你有孩子了,是我們的。”
“不。”碧容眼彎彎的,完成一抹詭異的弧度,笑著在黑暗中對他說道,“他會是皇上的孩子。”
石峰驚的一把松開她,身子踉踉蹌蹌的倒退幾步,激的屋子里的桌椅一陣“噼噼啪啪”的響。碧容在黑暗中吃吃笑了出來,慢慢的一步步走向他。“峰,你會幫我的,是吧?”那在黑暗中的聲音嬌憨可人,隱隱帶著一絲魅惑,石峰不自覺的在黑暗中怔怔的點頭,卻聽到她在黑暗中低低笑出聲來,隨即“吱呀”一聲輕響,一陣三月里的微風吹了進來,還帶著早春的寒意,讓他忍不住瑟瑟一抖。
碧容就那么施施然走了出去,再沒有回頭。
一個人走在宮中,卻不料走著走著,竟然到了露臺,遲疑許久,她還是撞了膽子朝著西竹堂走去。那里微微透出些暈黃的燭光,在一片溫潤裊娜的霧氣中帶著點溫暖,好似要將人冰冷的心慢慢捂暖。
從那微開著的門縫里,碧容微瞇著眼向里張望,在寬大的床上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靜靜的身影,眼緊緊的一凝,她的雙手忽然就深深的絞在一起。那尖尖的指甲生生的要掐出些她的血肉來。
樂師簡湛南,居然是她,那個住在飄有梨花瓣的寫意院中的樂師,那個俊秀淡雅風華不輸宮中任何一人的簡湛南,難道她就是那個在西竹堂被熵帝寵信了的女人,是那個讓熵帝眼中現出迷惘和剎那溫柔的人,想到這里,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若說自己沒感覺,那是騙人的,她又怎么會發覺不了,熵帝對自己的冷,就算是召她侍寢,亦不碰她。可是,她會讓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再也無法忽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