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殿般若居中。
谷溟熵面上一臉疲色,一手支著腦袋半靠在金座之上,另一只手隨意的在案桌上一掃,手中驀地觸到一件事物,心中微微一動,雙眼猛地張開。他手所及之物,是一個卷軸畫卷,心在那一瞬間柔軟一片,他慢慢的將那畫卷展開,漸漸露出那畫中的白衣少年,靜靜的撐著一把紫骨傘站在煙云流轉間,嘴角的那抹清俊的笑還那么凝著,令人看著如沐春風。
暗影從那小角門處出來,眼光瞥見那畫中之人,陰郁的臉上淡淡一笑,“你動心了。”他淡淡的指出,臉上全無恭敬之色,此時兩人像是認識了多年的朋友。
谷溟熵眼光倏地一凝,抓著畫卷的手猛地一縮,臉色一沉,沒有說話。暗影輕聲失笑,慢慢的向著來是之處而去,“我很了解?!?
“石峰?!惫蠕殪睾莺莸目粗纳碛跋г谀墙情T之處,沉聲喚道,石峰忙從外推門進來。
“去寫意院?!惫蠕殪刈ブ欠嬀?,冷冷的先行出了般若居,石峰一時之間也來不及詫異,忙跟在他身后向著寫意院而去。
翠容身上揣著若妃的信,走在去寫意院的路上一直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碰見什么皇上太后太妃,熟料才一拐彎,便撞上了面色陰沉的谷溟熵,嚇的她忙一下子跪倒在地。心中暗自惱恨怎么總是烏鴉嘴,想什么會來什么。
谷溟熵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起來吧,你不在芳菲殿中伺候,在這里做什么?”
翠容才剛站立起來的身子禁不住一抖,小聲道,“奴婢這就要回去呢,奴婢告退?!闭f著,忙回身按原路返回。
谷溟熵眼中一冷,怕是要去寫意院吧。轉身要離去,眼光余光卻看見隱沒在青草里的一角紅色信箋,將眉一挑,石峰忙會意的拾了起來,恭謹?shù)倪f與谷溟熵。
雙手一把展開那張紅色信箋,眼光越來越冷,他如玉的臉龐透著森然的乖戾,唇角忽然邪魅的張揚,纖細修長的手指撫過那張信箋,若有所思。
“皇上。”石峰小聲道,“怎么了?還去寫意院么?”
“不去了?!惫蠕殪刈旖歉‖F(xiàn)起一抹殘忍的笑,倏忽轉身,“去芳菲殿?!?
雖是疑惑,但石峰亦是知道圣意難測,亦沒有多問什么,跟著熵帝轉而向芳菲殿而去。
他們前腳才到,翠容已經(jīng)在殿中急的不知所措,若妃聽她說了路上的事,臉上立時一片慘白,尤其是當聽到她說到回來的路上,那封信已經(jīng)不見了,更是讓她莫名感到了一陣絕望。忽然之間想到熵帝有可能會親自來芳菲殿或者是露臺,不由的讓翠容從殿中的后門走,去寫意院通知簡湛南。
翠容含淚點頭,小心翼翼的從芳菲殿的后門偷偷出去,心中亦是十分著急,便急急的往寫意院里趕去,卻不料沒看到在路上一起散步的心嬪和舞妃。
心嬪與舞妃相視一笑,枕容在一邊看了面無表情。只是急走了幾步,喊道,“翠容?!?
翠容驚的一下子回頭,正好見著面帶笑意看著自己的心嬪和舞妃,不由的心中一片絕望,緩緩的跪下身去,她低聲道,“奴婢兩位娘娘。”
“你這是急著往哪去???”心嬪低笑著道,像是想起了什么,掩嘴笑了,“瞧我這記性,翠容,容華殿中有一些凝露脂,是要送與若妃姐姐的,你隨枕容回去拿吧。”
“可是,娘娘……”翠容急忙要辯解著什么,卻已是被枕容半拉半拖著往容華殿而去。心嬪與舞妃淡淡一笑,轉身亦向著容華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