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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見

  • 側耳,傾聽
  • 衛三四
  • 12732字
  • 2024-12-05 12:35:23

自那個難眠的夜晚之后,終于還是渡過了那個特別的寒假,也迎來了我的初一下學年的生活,按之前的“傳統”來說,每個學期剛開學的時候除了可以看到長高,變胖或其他變化的老同學來說,最值得期待恐怕就屬新來的同學了,只不過不知道今年會有多少個新人。

我背著裝滿難得寫完一次的寒假作業的書包,一點點走向熟悉的教室,這時身后傳來一個略顯成熟的聲音:

“小飛,等等我,我在你后面!”

我疑惑地回過頭,剛看了一眼,那個聲音的主人就一個箭步沖了上來,就要接近我的時候,他稍微跳了一下,接著一把摟住了我的脖子,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幾乎把我的脖子都給擰掉了。就當我準備掙脫的時候,那個人突然松開了他那如同棕熊一般有力的手臂,緊接著又用他那略顯成熟的嗓子喊到:

“是我呀,波波,劉曉波,不記得我了嗎?”

我急忙摸了摸脖子,先重重地喘了兩口氣,好不容易恢復過來,抬頭看向那個人的時候,確乎是被嚇了一跳。他竟是之前和我一般高,也是我上初中后的第一個朋友——我都叫他波波。而他叫我小飛。

我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用我那變聲前略顯尖銳的嗓子,也大叫著回應到:

“嗯?!真的是你呀!你……你變化好大,現在比我高這么多了,還有你那嗓子怎么回事,哈哈哈。”

“你是不知道啊,我寒假的時候喝了很多牛奶,所以長得能不快些嗎,誒。雖然我很不喜歡喝牛奶,那味道太怪了。當然我這個嗓音也全怪自己不聽話,變聲期的時候天天在家扯著嗓子喊這喊那的,之后沒過幾天自然也就變成這樣了,就和你現在所聽到的這樣。”

他那天確實給我留下了很深的新印象,盡管我們去年就認識了。

“先不說這個了,小飛,你知道今年咱們班有幾個插班生嗎?一共有四個,可惜不知道都是誰。”

“你為什么知道?”

我邊走向教室邊問著他。

“班主任就住在我家對面,之前和他一路來的時候,我偷偷地問過他,好像就是四個。”

等我們回到教室,果然見到了許多“嶄新的老同學”,果然就如我所想的那樣有的長高了,有的長胖了,似乎唯獨我還是和從前一樣,什么都沒變。

新學期剛開始,早上雖說安排了整整四節課,但前兩節課已經被領書占去了,剩下兩節課估計也只是草草地結束罷了,似乎剛開始的這個學期,最值得期待的無非就是那四個“誰”。第三節課剛好是班主任唐老師的課,剛翻開書看了一眼目錄,走廊上就傳來了腳步聲,透過靠走廊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來了三個人,都不認識,好像是第一個“誰”來了。老師聽到門外的動靜,放下粉筆,慢慢走了出去。幾人在門口交談著些什么,生來好奇心重的我也竭力地探出身子,企圖能得到些許有用的信息。用盡力氣,但也只能依稀看見是個男生,沒多久,幾人的交談就結束了。只見他的父母滿臉笑意的回去了,但也不時地回頭囑咐著男孩些什么。只記得最先出現的這個“誰”,之后也是我的新同桌周禾。

第二次腳步聲又在窗外響起——第二個新同學出現了,我也同之前一樣探出身子朝門外望了出去,只不過這次好像是一個女孩。

雖說今天是晴天,但等到第三節課,天邊才剛剛放晴,巧的是第一縷陽光也剛好灑在緩緩走進來的她的身上。

一件紅白相間交錯的格子襯衫,一條比較貼身的天藍色的牛仔褲,而最讓我無法忘懷的還有與天邊陽光交相輝映的高馬尾,在陽光的映襯下散發出柔和的光澤,隨后迎面而來的還有我第一次看到過的臉龐。短短三秒,我仿佛看見了一個來自未來的人。

她的確與眾不同,不僅僅是那紅潤精致的臉龐,還有走上講臺時一高一低的褪。接著她緩緩張開先前緊閉的紅潤有光澤的嘴唇,說到: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蘇云,很高興在這里認識大家,希望在今后的學習生活中可以和大家成為好朋友,還請大家多多關照,在這里先謝謝大家了!”

說罷,她的臉頰微微泛起了紅暈,接著害羞地笑了起來。我從未見過那樣的笑容,至少到目前為止是這樣的。

最后那兩個“誰”也來到了班上,都是男生,當然一個都不認識。

她坐在位置上,出神地望著窗外,窗戶上映照出她的臉龐,陽光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我望著她,她望著窗外。

果然第三節課和第四節課還是如想象的那般草草地結束了,除了加入了三個“誰”和一個她,似乎也沒什么比得上那幫“嶄新的老同學了”更讓人覺得新鮮的了。

說起我的家,本離學校不算很遠,但今天放學回去后,我習慣性地看了看掛在貼滿報紙的墻上那個發黃的石英鐘,晚了三分鐘,比最晚的一次還晚了三分鐘,免不了會被母親詢問一番。

“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晚,飛兒?”

母親坐在桌旁稍顯生氣地問到。

“今天幫同學搬了一下書,他住在學校里。”

“這樣啊,那快放好書包過來吃飯,你爸說他今天忙,中午就不回來,你哥他們也都剛吃完了,就咱兩個沒吃,快來吧。”

“哦,來啦!”

“對了,飛兒,一會兒記得去看看雞圈里面那個小糞坑滿了沒,這幾天都沒時間管管,估計也快滿了。還有你看你這雙鞋,我說了好幾遍了,你看,這鞋底都磨沒了,下雨的時候滑倒了怎么辦?”

“沒事,還能穿呢,嘿嘿。”

“快吃吧,傻兒子,改天我帶你上街去買雙新鞋”。

“好!”

母親自從那次生病之后就沒再和父親出去到處奔波了,而是在家里養了些雞和豬,只不過后來越養越多,多到空的牲畜圈都不夠了,后來只得將大伯家閑置很久的豬圈改作了雞圈。里面剛好有個之前養豬留下的續糞坑-大伯上了年紀,為了方便打掃,就將坑設在了門口,平常就簡單地蓋了塊薄薄的木板在上面,等到需要的時候,掀開木板,站在外面的臺階上就打掃了。我總是起的總是比兩個哥哥早,所以后來每個早上喂雞的任務也自然被交付給了我。

我隨手將裝有五本新書的包丟在了沙發上,隨后便跑到院子里和母親一塊兒吃起了飯。

因為回來的晚了,中午剛吃完飯就火急火燎地跑著去上學了,多虧這次走了小路,快了許多,整整省了一半的時間。但爬完三樓的我,還是同過去一樣氣喘吁吁地走進教室,剛進門就看到波波在和她說話,好像在講著些什么十分值得高興的事,兩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第二節課剛結束,我們陸續地走出了教室,依次地排在了走廊上,但我在出去前卻看見她一個人呆在教室里,低著頭看書。我還來不及疑惑的時候,跑操的音樂突然在耳邊響了起來,接著我們便熟練地跑下了樓,來到了各自班的“領地”,開始了那個傳統——“大課間”,這也是我們學校外訪習得的一個活動,總共五十分鐘,囊括了民族舞、武術操、手語操等。但對于我們而言,最為期待的莫過于民族舞后的十分鐘——休息時間,也就是自由活動。在這個時間段里,每個班級可以在各自指定范圍之內進行自由活動。與其說是自由活動,不妨說是在特殊時刻也得想方設法做些活動的“活動”。我們班的“領地”是操場中央為數不多的舞臺,貼滿了地磚,活動范圍也是最大的,大到可以玩“一二三,木頭人”。我記得后來我也玩過一次,不過那是我第一次玩,但也是最后一次。

離考試還有一個月,在之前的幾次測試中,我總算慢慢追了上來,看著分數一點點的上去,而我認識的人也在慢慢增加,確切的說,是認識我的人在慢慢增多。而她,則不出所料地又拿了第一,全校第一。和她剛來班上時一樣,還是沒有一點點的懸念,似乎對她而言,這很輕松。

“她為什么可以不做課間操?”

我在心里略帶憤懣地喊著。但很顯然,我開始嫉妒她了。

記得那天是個陰天,我和往常一樣,收拾好衣服,和母親一起給圈里的雞喂食,但好巧不巧,我剛打開雞圈的門,一腳便踩破了糞坑上的木板,接著整條小腿順勢掉了進去。

“還好是個小坑,不是太深,不然今天就別想去上學了,好在只有小腿沾了一點糞水。”

我暗暗嘀咕到。

我并沒有太在意,站在水管旁邊簡單洗了洗,換了條褲子就接著上學去了。

在路上我快步地走著,并未察覺到今天和往常有任何分別,也沒覺擦出任何異常,但似乎沉悶的天空并不這樣想。

我記得等到第二節課還剩十五分鐘下課的時候,窗外漸漸下起了綿密的小雨,當跑操音樂響起的時候,地上已然是濕透了的,可是學校今天卻沒按照規定取消大課間,還是繼續用那個沙啞的話筒喊著相同的催促話語。

我們極不情愿地從板凳上站起身來,走到過道上排起了散亂的隊伍,在催促聲里跑下了樓。

當我們出去的時候雨慢慢地停了,我們便也只能自認倒霉,繼續完成這個“特殊的”大課間。

到了自由時間的時候,我們便難得的第一次玩起了“一二三,木頭人”。前兩局玩確乎是忘了形了,絲毫未曾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將改變我的一生。

雖然貼了地磚的舞臺在雨后有些濕滑了,但我們似乎在玩過頭后沒有任何忌憚,甚至還在上面來回的滑了起來,仿佛開創了一種新的玩法。

等到第三局,就在我好不容易,即將觸碰到“目標”時,突然感覺到仿佛誰從背后狠狠地推了我一把,隨后我便徹底失去重心,雙腳快速地向前滑去,身體也重重地倒了下去。

我從未想過一個簡單的動作竟會改變我的一生。

我下意識地將右手伸了出去,在倒地前撐住了身子,緊接著耳邊傳來陣陣蜂鳴般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大腦幾秒的空白。這一瞬間仿佛也聽見了木棍折斷的聲音。倒地后,我竭力地想要保持清醒,用左手撐著身體,勉強算是站了起來,隨后也迷迷糊糊的第一時間就將右手的袖子拉了上去,但接下來的一幕使我瞬間完全清醒了過來——我的手腕處像一個臺階一樣,一高一低,一上一下。緊接著,伴隨著清醒而來的是越發鉆心刺骨的疼痛,甚至這疼痛使我不得不彎下腰,任右手就這樣無力的垂著,就如同深秋枯死的藤蔓一樣,毫無生氣。

我試著調動全身的力量,試著用力將那個“臺階”抬起來,但似乎有一股巨大且無形的力量緊緊地壓在我的背上,脖子上,直至蔓延全身,仿佛一瞬間背上負上了千萬座大山。之前那個當“目標”的人或許是聽到了些許聲音,慢慢回過頭來。那時她離我最近,她在回過頭來的時候也見證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階梯狀的手腕”。

隨后就傳來一聲吶喊:

“啊!陳昱飛!天啊……老……老師!”

那個吶喊聲音之大,以至于其他人在聽到之后陸續看向我,就連站在舞臺上圍欄后的唐老師也第一時間一路小跑下來,和其他同學一樣。接著他們全都圍了上來,各自的臉上帶著什么樣的神情我也記不大清楚了,但我想應該都是一樣的,大概是這樣的。

“大家不要圍著他,讓他呼吸新鮮空氣,散開,快!”

隔壁班的體育老師大喊著。

唐老師趕到我面前,和我一樣彎下腰,摸著我的頭,急切地問著:

“你怎么了,陳昱飛,怎么回事?”

但對當時就連站著都已勉強的我來說,已經沒有更多額外的力氣支撐我講出任何言語了,轉而代替的是流個不停的汗水。為數不多能和外界傳遞信息的恐怕就是慘白的臉,還有流個不停的汗水罷。漸漸的,舞臺下其他班級的人也都停下了,全都望向了這邊,那時我心里還想著,估計這也是我一生中難得的“高光時刻”了吧。

沒過多久,二哥從臺下跑了上來,滿頭大汗地問我:

“你是怎么了,說話,彎著個腰做什么,你給我站起來,快點!”

二哥總是這樣嚴厲,在他看來,尊嚴比什么都重要。

“估計只是脫臼,看著好像是在手腕處受的傷,大概率是脫臼。”

那個體育老師平和地說到。

“這一看就是斷了!哪里是脫臼!”

二哥立馬反駁到。我抬頭望向二哥,那副神情我一直記在心里——他眼里布滿了血絲,眼眶也是紅潤的,就連眼珠周圍也早已噙滿了淚水,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樣,從來沒有……

隨后二哥一把就把我背到背上,然后搭著老師的車,去往了醫院。

很顯然我的兩根骨頭斷了,似乎早已失去了在衛生院拍片的必要了,但班主任還是主張在無法開展手術的衛生院里拍了X光片。我被脫去了上衣,獨自一人蹲在密閉的影像室內,直到滿頭大汗像大豆一般滾下蒼白的臉頰,負責拍攝的人才緩緩說出那一句期待已久的話——“可以了,出來吧”。

知道結果的眾人并不是不確認先前的判斷,而是希望先前的只是一個誤判……

不出所料,我的兩根骨頭斷了,整整齊齊地斷了。

好在幸運的是,我在轉到縣里的骨科醫院的第二天就做了手術,當然,術后第一天果然還是沒能睡著,但我也沒像別人一樣在術后就忍不住痛而選擇打了止痛劑。現在想來,估計只有當晚凌亂的床鋪和同樣沒睡著的父母可以知曉疼痛是否席卷了那個晚上的我。

術后第二天,是一個尋常的雨天,天剛剛亮,我就木訥地坐在床上,無事可做的我只得兩眼無神地望向窗外,望著對面的一棟棟房屋,突然我驚喜的發現有一棟樓房上竟生長著一株將要盛放的番石榴花,而它就在那里,就在無聲的細雨中靜悄悄地綻放著。

出院的時候,望著母親稍顯舒緩的臉龐,我試著回憶起那天——母親在地里接到那通電話,慌忙丟下肥料,穿著雨靴跑到醫院見到我的那一刻,哭泣的母親望著癱軟無力的我,那時說不上話的我也努力試著回應母親模糊泛光的眼神,那時兩人瞳孔里交織著的是那般蒼白的母親,如此蒼白的我……

出院后,還是不得不接著在衛生院里打了一周的點滴,但藉此也得到了遲到和缺課的“免死金牌”。好不容易結束了磨人的一周后,終于又回到了正常的學校生活,短短幾天,似乎周圍變了許多,但卻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里變了,只不過能肯定的是——還是一樣熟悉地爬上三層樓,一樣的氣喘吁吁。

就在我單肩背著包從靠近走廊的窗戶走過的時候,之前的那幾個好朋友向我看了過來,但我仿佛沒發生任何事一樣徑直走向座位,但才發現已經被別人代替了——后來才知道是唐老師安排的,因為那個人進步很大,于是便將她調至前排;更巧的是,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單元測試,但對于整個章節都未曾學過的我不知如何面對,只得草草地看了一眼書;第一次用左手寫字果然習慣不了,好在同桌幫了我許多。

最后試卷發下來了,沒有意外地得了倒數,但我卻也欣然接受了。課后前后桌的人終于還是在忍了一整節課后,終于憋不住了,一窩蜂地圍了上來,都望著那只布滿石膏的手。

“小飛,你的手最后怎么了,到底?”

“哈哈,很不巧,兩根骨頭都斷了,然后打了兩根鋼釘進去,你看就是這里,你可以摸一下試試。”

接著我又在紙上彎彎曲曲地畫著之前那個“臺階”,還有手術后打入的兩根鋼釘。

再接著就是三個星期后的事了,期末考試如期而至,這次就真的是屬于我自己的“戰斗”了,依舊還是單肩進入考場,左手執筆;恰好碰到我最喜歡的體育老師監考,她也看見了我,便在發完試卷之后,緩緩走到我身邊,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輕聲問到:

“小飛,你能行嗎,有沒有問題?”

我像往常和她講話時一樣,咧嘴笑著回答到:

“嘿嘿,當然沒問題!”

讓我覺得意外的是,最后我竟是考場里面交卷最早的人。

就連后面幾科也都是如此。

最后又到了領成績單的時候——第十三名,全校;這時,我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出神地想著,或許我也能像那株鮮艷的石榴花一樣在雨中肆意地綻放,也能讓人在黑暗中看見我所發出的光吧,當然也包括她……

就這樣以一張令我滿意的成績單開始了我的又一個暑假生活。這個暑假,我提前寫完了所有的作業,就在離開學還剩一周的時候,父親帶著我回到醫院拆除了石膏、縫線和鋼釘,還是沒有麻藥,一樣還是只流下幾滴汗。

等到再開學的時候,我已然“升級”了——來到了初二;或許,這個學期我的變化是最大的了,畢竟這次是背著雙肩包來上課的。

這個學期又來了兩個留級的同學,其中一個便一直是我之后的同桌;同時我又多了一個新身份——“大課間”免做群體,也和她一樣拿到了班主任發的“免死金牌”,但我所得到的只是暫時的,而她是永久的。其實在之前,我并不知道她為何能夠獲得永久的,也會和之前一樣疑惑地望向她,甚至略帶妒忌,之后的一個機會我便知曉了一切,也徹底打消了我心底對她唯一的那一抹“污點”。

但正因為獲得了豁免權,也使得我和她接觸的時間更多了,每次大課間我和她都不用去到操場,至少在這半年之內是這樣;在我沒做操的第一天,我才明白她為何始終能夠保持第一——她利用這五十分鐘完成了課外的學習,因此也就超前了我們其他人,就此我才明白之前我的妒忌就如同小丑一般,或是一葉障目,那時的我只能窺見她的優秀,但未曾理解其背后的付出,就此那顆污點便開始溶解,直至徹底消散。漸漸的,我望向她的次數越來越多,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但卻也更加的小心翼翼了,越發的害怕被她所發現;不知為何,每當我望向她的時候,她總是那般自如,靜雅,而陽光也都恰逢其時地灑在她那散發著自然光澤的高馬尾上。

我望著她,她望著窗外。

后來,我也漸漸學會了尋找屬于自己的節奏和模式,而非和之前一樣,如同別人的影子一般,效仿著那些比我更為優秀的人,甚至做著相同的動作;與此同時,也許是經歷了那次手術的緣故,我的骨骼仿佛受到了刺激,開始瘋狂的伸展,從初一到初二,從一米四到一米六五;而她從剛來的時候到現在依舊是一米六八。

我開始慢慢脫離了他人的影子,最后找回了屬于自己的那個我——不再依賴別人;我也還和往常一樣,在周末的時候和他們一起打球,讓那只壓抑許久的右手得到了釋放,甚至比之前打的更好了——也正因如此,畢業之后班上幾個女同學也在同學錄中寫到:

“我還以為你以后都不能再打球了,沒想到還能再看見球場上你那熟悉的身影!”

于是就這樣,我將學習和運動分開了,但也許兩者在潛移默化中慢慢融合了;但我還未發現的是,她有朝一日竟也會去學習打球。

其實后來審視自己這部處女作的時候,發現這里所寫的“找回自己”可有可無,對于多數人來說可以理解為一種湊字數的行為,也可能在有些人的眼里這段文字或許是后續故事發展的一個契機和轉折點——確實,后來也想了想,沒有這段經歷,或許我和她就不會相遇,各位也就不會看見這篇拙作了,于是也便留下了這段“湊字數的關鍵小插曲”了……

這天,我和波波放學后在前面走著,隨后從背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陳昱飛,劉曉波,你們兩個走這么快干嘛,等等我們呀!”

就在我們疑惑地回過頭時,看見蘇云和她的同桌韓玥手挽手望著我倆,但不巧的是我的眼神和蘇云的眼神在那一瞬間發生了交錯,正當我像往常一樣準備回避的時候,她卻望著我,笑了起來,在那瞬間我的心臟仿佛和時間一樣被凍住了,隨后又接著更為劇烈地跳動起來;而當我再次望向她的時候,卻發現:

她望著我,我也慢慢望向她,她笑著,我也慢慢跟著笑了,似乎那一刻就是微風正好,陽光不燥。

之后波波笑著回應到:

“害,我們這不是沒注意到你們嘛,也不知道你們就在后面,抱歉了,哈哈哈,對吧,小飛?”

見我還愣在原地,波波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我也慢慢回過神來,緊張地說到:

“對……是!”

之后四人第一次并排走著,不過還是在那個熟悉的三岔路口,我和他們三個分開了,我也借著和波波再見的機會第一次和她說“再見”,并揮了揮手,而她也向著我笑著揮了揮手……

我們班還保留了一個傳統,在每次新學期開始的時候會按成績選座位,剛好在初二上冊考試結束后我終于來到了前十——第七,似乎離她更近了一些,這時她第三,她的同桌第十二。

選完之后,她們兩人還是在一起,而我的同桌從初二上冊的這次,之后就沒再變過,但不再是周禾,是那個后來因為腰傷留級的新同學之一——小黃先生,我總是這樣叫他,不僅僅只是因為他姓黃,而是他確實內心比外貌看起來更成熟些;而他也總是稱我為小飛哥,盡管他比我大一歲,他給的理由是——沒有原因,看著我就喊出了“哥”;碰巧的是,我們剛好坐在了她們兩人的旁邊,也是我第一次挨著她們兩個。

記得在我的手好了之后,后來也慢慢地幫母親攬下了喂豬的活,而說到這里,讓我較為尷尬的時候便是中午——我喂完豬之后,身上難免會沾上些許糞便的氣味,但中午等我照料好小豬后,時間便離下午上課就只剩下半個小時了,因此我總是來不及更換衣服,于是我坐到她們旁邊的時候總是吊著一顆心,生怕……

但每次她們都會若無其事的和我聊天,或許真的有什么東西正在發生改變了。

那天中午,我和小黃先生在路上遇到,一起走進了教室,我剛坐下的時候,發現蘇云和其他女生滿頭大汗地走了回來,后來才知道她們一起去打了球,對于其他人而言,可能我不會感到有什么不對或是震驚的,但我知道,之前的蘇云是不會也不能打球的——她的腳在小的時候因為一場車禍永遠的落下了傷病,甚至還有證書。

我看著她滿頭大汗的樣子,還有那個熟悉的微笑,心里頓時想到:

“為什么,為什么她會去學打球,難道是因為我,不可能,是我想多了,她只是和朋友一起去的,沒什么特別的。”

但后來,我也確定了這一想法。

或許有人讀到這里會認為目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獨自幻想罷了,但或許接下來的故事會改變這些看法……

在我完全康復后,參加了學校舉辦的秋季運動會,當然是報了我最為熟悉的籃球項目——籃球技巧挑戰。

到了比賽那天,我早早的和另一個一起參加的同學去到了場內做起最后的訓練,體育老師也在一旁指導著,就在我習慣性地抬頭望向球場入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蘇云和韓玥手挽手笑著走了進來,緩緩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這個時候,我望向她,她也望向我。

但最后可惜的是,由于種種原因,比賽取消了。

之后的每個周末,我還是照常打球,只不過不同的是,后面在觀眾席上漸漸地多了一個身影。

再到后來,我的學習漸漸趕超了她,就在剛上初三的時候,我已經占據了前三,甚至奪得了一次第二,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她除了在周末去看我打球外,慢慢的與我之間的交談也多了許多。

還記得那天中午大家都去的很早,有的人也沒有回家,所以當我去到教室的時候,一進門便看到一群人在圍著同一個地方,也就是在我的座位旁邊;后來才發現是蘇云和韓玥兩人在用顏色各異的紙條折著五角星,自然旁邊的人則是求學的,我并沒有和他們一樣詢問著如何折的更好,只是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她折紙,后來她好像也發現了我,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以及講解的語速,等到其他人全都走開自顧自地折起來的時候,她輕聲細語地喊了一聲:

“陳昱飛,過來。”

我愣了兩秒,接著靠了過去。

撓著頭皮問到:“這個難嗎?”

“不難,你先看我折一遍,然后我再教你,好嗎?”

“哦!”

她不慌不忙地抽出一張大小合適的紙條,接著仔細地折著那顆小星星。我看了一遍之后,便也試著折了起來,只是最后折出了一個“紙團”。

“你這是什么啊,哈哈哈。”

“不對嗎,我看著你折的啊?”

“不對,你折的距離什么的不太合適,你再好好看著我折給你看,這次我慢一點,你一定要看仔細了哈。”

“哦哦。”

最后還是折出了一顆像樣的星星,不過是全靠蘇云之前折的那顆星星,我拆開了,看著紋路一點點仿照出來的而已,頂多算得上是“贗品”罷了。

她在折五角星的時候,我緩緩望向她的臉龐,在我折的時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也在看著我,一只手撐著臉,歪頭望著我……

后來,我們經歷了幾次外出考試,當然她和我都去了,不過她坐的是另一輛車。

隨后一同前往的幾個人在晚上自發地聚集在了那個學校的涼亭長廊里,她先到那里,之后我就坐在了她對面,還是一樣的熟悉——兩人眼神交互的瞬間,笑容也恰逢其時地爬上兩人的臉上,不過不同的是她紅著臉,捂著嘴,而我則是紅著耳根,低著頭笑著。似乎我漸漸明白了那句話——少女的微笑勝過千言萬語,臉紅勝過世間所有胭脂水粉……

記得之后每次出去考試的時候,她都會背著那個包,而在發現我的時候,她也會毫不客氣地將包交給我,然后說著同樣的一句話:“我先去上個廁所,幫我看著包”。

而我也會很熟練地回復到:

“行!”

仿佛是排練過的一樣,她很自然的將手里的包遞給了我,而我也很熟練的接了過來……

漸漸的我們兩人之間似乎產生了別樣的情愫,但若要我具體說出原因的話,我卻無話可講,起初我和她原本不會有太多交集,也不知是何種力量在暗處將我們兩人的距離慢慢推近,或許這就是緣分?至少我一直是相信的,她應該也是。

不出所料,我的初中生涯還是迅速地結束了,最后不巧的是她去了一中,我去了二中,原因可能都一樣——她姐在一中,而我二哥在二中。

在分別的最后,還是留下了一本同學錄的。

中考后,是我第一次打開那本同學錄,原本以為不會有太多人愿意給我留言,之后才發現寫滿的紙張竟占據了正本同學錄的三分之二,這確實是令我極為驚訝的,畢竟我也知道我后面確乎有些冷漠了——除了學習和打球外,我幾乎對社交一竅不通,如果別人不主動和我交談的話,我幾乎不會打開我那張上了鎖的倔強的嘴。

最先看到的是我同桌——小黃先生寫的,我記得大致內容是這樣:

“小飛,首先,請原諒我在中考前的一系列令人感到迷惑的做法,其中包括時不時的情緒變化、自我精神的內耗等,我知道這也對你造成了深深的影響,所以請務必接受這份遲到的原諒……”。之后便是一堆祝福語和期許。

第二份便是蘇云寫的:

你知道嗎?你和我有個親戚很像,他學習很好,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哦(名字她說過,但我在這里確乎是想不起來了),算了還是不說他吧,講講你吧。在我的眼里,你和班上其他男生大不一樣,你仿佛有一種魔力,每當我和你在一塊的時候,一看見你我就會忍不住的開心,每次你也會很幽默的把我逗的笑的直不起腰;你的笑容充滿了溫暖,就像春日早晨的第一抹陽光,可能這也是為什么看到你的時候我會很開心;還有,你是一個男生,應該更主動一些,大方些嘛,你是不知道每次我在路上遇到你的時候我都會想和你好好的一塊邊走邊聊,但是你卻總是匆匆地打聲招呼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也罷,還是希望你以后可以更加開朗一些,大方一些,這樣才能得到更多人的青睞,如若不然,找不到女朋友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哦;最后祝愿你能成為那顆“星空中最亮的星”,一定要記得我喲。

看完之后,一陣暖意漸漸涌上心頭,腦海里那個早晨第一抹陽光下熟悉的身影也慢慢出現。同時我也知道她之前看過我給她寫的同學錄,因為我在里面寫到最愛聽的歌就是——“星空中最亮的星”。

畢業這天,班里自發舉辦了一個畢業晚會,雖然只有一半的人到場,所有人玩的還是很開心的,班主任在聽說這個畢業晚會之后,先前就提醒我們千萬不要喝酒——最后果然還是沒能完成這個“任務”,小黃先生他們偷偷拿來了兩箱啤酒,只不過我還是沒喝。看到小黃先生喝紅臉的樣子,讓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畢業晚會之前,老師用剩余的班費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但其實就在他家樓下的火鍋店內,不過在我的印象里,那個火鍋的味道確實還可以。

“今天下午咱們可以晚點來上課,中午我們去聚個餐,剛好還剩了些班費,我再掏些錢,差不多夠了。”

“對了,地點在我家樓下,記得下課就來!”

“但記得千萬不準喝酒!”

“好!”

接著就是全班爆發出長達三分鐘的一陣歡呼——似乎我們都在這三年里經歷了太多,憋了許久……

但其實在即將畢業的時候,我曾幻想過會以怎樣的形式結束初中生活,班級外出聚餐?還是班內集體活動?但未曾設想的是最后我們兩項都完成了。

之前出去打球的時候曾碰到過班主任的家,再加上劉曉波就在老師家對面,于是我們最先到達了目的地——以至于稀里糊涂的將屬于老師們的包房給占了。半個小時后,人基本都到齊了,當然還是少不了班主任的那句話——“一定不能喝酒,下午還要上課的,聽見了沒?!”

不出意外,從來不會讓班主任失望的我們最后還是醉倒了一片,就連從未喝過酒的我和他們在包房里都被酒氣熏的頭暈了起來。

差不多準備去上課的時候,他們竟開始了敬酒——每個能喝酒的人的手里都舉著滿滿一杯的啤酒望向老師,老師也一臉詫異地望向他們。

不會喝酒的我只得幫他們拎著一瓶瓶的啤酒。

“等等,那是……蘇云!”

我在旁邊等我的同桌的時候,看見了蘇云也端著一杯啤酒,向老師敬起了酒——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會喝酒?

回到教室的時候,不出所料,小黃先生果然還是喝醉了,不僅臉上紅透了,還耍起了“酒瘋”。

他跑向獨自坐在窗邊的蘇云,接著坐在她的旁邊,隨后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而蘇云望著面臉通紅的他笑了好一會兒后,便說到:

“陳昱飛,過來,快點。”

我又愣了兩秒。

“哦,來了。”

“快把他拉回去坐好,馬上上課了,幸虧你沒喝酒,不然……”

“好,交給我就行了。”

我確實費了些力才將他弄回座位上。

我望著說話似乎已經含糊不清的他,努力忍住不讓牙齒從嘴角迸發出來,隨后顫抖著問到:

“你在干嘛,小黃先生,你真的喝醉啦?”

“沒有,小飛,飛哥,我是在幫你,看見沒,她會需要你的……”

“在說什么,我看你真的醉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哈哈。”

緊接著同樣滿臉通紅的物理老師也走了進來,高聲地喊到:

“下午的課不上了,你們也看得出來,我這個樣子只怕也是上不了課了,自己看會兒書吧。”

他一邊說一邊掃視著全班人,然后笑道:

“我原本不打算喝酒的,我的酒量真的很差,為了以防萬一,吃飯前我甚至先偷吃了兩片解酒藥;你看你們這幾個也是醉的差不多了,滿臉通紅。所以就還是不上課了,給你們同時也給我放個小假,哈哈。”

就這樣幻想中的外出聚餐就結束了,小黃先生也是一臉通紅的在座位上慢慢進入夢鄉……

也許是不能喝酒吧,小黃先生每次一碰酒就會瞬間臉紅,就像之前說的,在最后的畢業晚會上,他還是如此。這時,我看到蘇云旁邊一個人也沒有,則悄悄地走了過去。

“沒想到你還會喝酒啊。”

她慢慢回過頭來,說到:

“是你啊,陳昱飛。對,我前天確實喝了,但你知道嗎,我其實對酒精過敏,很離譜,是吧?”

“嗯,有些,很難想象你竟然也會喝酒,關鍵還對酒精過敏,我還以為……”

“什么,以為我不會喝酒?”

“不,不是,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溫文爾雅的女生,并不會……所以確實挺讓我感到意外的。”

她接著慢慢低下頭,沉默了起來。

“我……我是不是說錯什么了,抱歉。”

“沒,并不是這樣的。”她隨后回答到。

后來她和我講起了關于她的故事,而我也開始側耳傾聽著。

她最先講起的是關于腳的事情——也是我之前一直未能明白的,她為什么可以一直呆在教室里。

那還是她五歲的時候,她和家人正在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和姐姐兩人手牽手在路上并排走著,突然從后面來了一輛小車,只聽見嘩的一聲,就看見她倒在了車輪底下,正當她的家人還愣在原地的是時候,一陣響亮的哭聲喚醒了他們,后來她的腳就這樣失去了正常的行動能力;后來她也和我說了很多關于小時候的事——她出生在我的故鄉,但是小學一直都在外面,直到初中的時候才又回到了老家……

當我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才發現之前的妒忌就如同無字天書一般荒謬,純屬于自己害了無中生有的癔癥罷了——我也在心里不斷地抽打自己,怎能對如此一個女孩生出無端的嫉妒呢?

此刻的她就如同一陣微風,徹底拂動了我的整個青春……

就當我還回憶在她小時候的種種經歷中時,她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陳昱飛,你沒事吧,是我嚇到你了嗎?”

“沒,不是,只是覺得你真的很優秀,之前我錯怪你了。”

“嗯?什么錯怪,你不會喝這個飲料也會頭暈吧,哈哈哈。”

“不,我和你并不熟悉的是時候,,我嫉妒過你,甚至衍生出了‘反感’,但在經歷了這短短三年之后,才發現是自己目光短淺,對不起,請原諒我。”

“哈哈,不用,我知道,我小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甚至比這個還糟糕的事都遇到過,所以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你是一個男生,應該大方些不是嗎?”

“我……”

“再加上,你也是我來這里之后第一個覺得優秀的男生,至少在這個學校里,你是我見到的最好的一個,你之前不也幫我拎包,在我不開心的事時候說笑話逗我笑,所以我從未覺得你是一個自私小氣的人啊,嘿嘿。”

望著我略顯尷尬的樣子,她半開玩笑地說到:

“怎么了,還在想著之前的那個問題?你不喜歡會喝酒的女生嗎?”

“不,不是!”

“那就好,哈哈。”

她在講完這句話之后,歪著頭望向我,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望著她此刻的臉,似乎比之前陽光下的那個熟悉的面容更加難以忘懷,讓人心動了。

突然發現此刻窗外的風格外的溫柔,就連灰白的月光也溫暖了幾分;只記得當時操場上沒有幾個人,半夏的月光靜悄悄地灑在這片原本黯淡無光的土地上,滿天的星辰也在穹頂之上翩翩起舞……

我的眼里都是灰白,

直到見到你,

我的世界便滿是虹彩。

那天晚上我和她聊了很多,原本認為很文雅的她沒想到在那天晚上說的話比我整整多了一倍。

最后我們兩人分別以全校前十的成績考入了縣里的一、二中,就此結束了屬于我和她的初中時光。

其實在中考之后,我們最后一次相遇也是在去考試的途中,依舊是那個包,我手里的那個包;依舊是那個笑容,我轉過頭去看到的笑容,還有那個臉紅……

那天晚上她和我做了一個不算約定的約定,等到高中畢業后再見一面,到那時兩人不再做朋友。只記得我后面向她要了她的自拍照,她嘴上答應了,但過了很久才給我,就在第一次別離的時候。

但或許兩人都不會知道之后到底會發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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