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犟驢
- 穿越明堡宗:我在草原望北京
- 吃瓜的猹
- 2131字
- 2025-01-13 20:58:12
“昏君?”
朱祁鎮一時也是有些糊涂了,心想從哪里冒出來這么個二愣子士兵。
倒是一旁的曹鼐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馬上站起身來,厲聲大喝:“放肆!你是哪個百戶的?竟敢口出狂言,還不跪下!?”
那士兵卻是不跪,抬起胳膊擦著眼淚,說道:“俺不跪昏君。你們殺了俺算球。”
朱祁鎮也是無語。
他在礦山的時候,習慣性地模仿現代社會的領導人,刻意保持某種親民的形象,所以經常到一線工地和人們拉拉家常。
他也不需要工人們每次一見了他就行什么跪拜大禮,點頭致意,表示尊敬就好了。
而一些鄉下出身的人沒見過世面,不懂禮數,偶爾冒犯了他,一般笑一笑也就過去了,從不懲罰。
但一開口就直接罵他昏君的,一罵還是兩次,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要知道,朱祁鎮最討厭的就是昏君這個詞,曹鼐現在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土木堡的事情。
他既然穿越過來,那就是沖著千古一帝來的,至少到目前為止,自我感覺還算良好,怎么突然沖出這么個二愣子來,張口就罵人?
這還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嗎?
“你叫什么名字?”朱祁鎮冷著臉問。
那人直眉愣眼地道:“俺叫汪大成,騎兵千戶所探馬小旗,王璽王千戶是俺上司。”
“王璽這個渾貨,怎么派了你這么個玩意兒來報信。”
汪大成反駁道:“王千戶不是混貨,他是好人。他怕俺累著,本來想換其他人來報信,是俺覺得軍情緊急,其他人沒俺馬快,所以非要來的,他才同意。”
“你多久沒睡覺了?”
“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
朱祁鎮本來肚子里還有些怒氣,聽到這話,氣直接就消了一大半。
“你倒是說說,你為何說我是昏君?”
“你喝著酒,摟著狐貍精,和戲臺上那個商紂王一模一樣,不是昏君又是什么?”
“呵。”
朱祁鎮不禁失笑,就因為這個啊。
“皇帝都是三妻四妾,你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可這女子太白了,頭發還是金色的,她就不是人,是狐貍精。”
“胡說八道。”朱祁鎮道,“她是色目人,從西邊很遠的國家來的,你沒見過就說沒見過,胡說八道什么?”
“俺,俺……俺就罵了,怎么滴吧。”
“你知道罵了皇帝,是什么下場不?”
“不就是砍頭嗎?俺不怕!”
“知道就好。”朱祁鎮道,“你不是要報信嗎,趕緊說來,說完以后,我立馬砍你的頭。”
“你是昏君,俺告訴你也沒用了,沒意思,反正要死了,俺啥也不說了,你直接殺了俺拉倒。商紂王為了狐貍精妲己,挖了他叔比干的心,你有本事也挖了俺的,俺要是皺一下眉頭,不算好男子。”
汪大成腦袋一歪,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你……”
朱祁鎮也是差點被他氣笑。
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奇葩。
一旁的巴圖也有點繃不住了,微微咳嗽掩飾難繃的笑意,而且他也想聽聽這人要報的信到底是什么,于是借著酒意,又開始干涉別國內政,湊在朱祁鎮耳邊低聲道:
“太上皇,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跟他說,他要不說,就殺了那個他的上級,叫什么王璽的。”
“你跟王璽有仇嗎?”朱祁鎮皺起眉頭。
巴圖搖了搖頭:“我都不認識這個人。”
“那你挑撥我們君臣關系干啥?”朱祁鎮眼里射出一道寒光。
巴圖急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我就是瞎說,太上皇就當我酒后胡言就好,千萬別往心里去。”
“巴圖兄弟你有所不知,王璽是朕的好兄弟,就跟太師跟你的關系一樣。”朱祁鎮笑著解釋道,順便給巴圖臺階下。
“是我冒昧了,太上皇勿怪罪。”巴圖自罰三杯,不再言語了。
朱祁鎮又看向汪大成,心里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殺了他吧,好像就坐實了自己昏君的名聲,不殺他吧,皇帝神圣不可侵犯的底線不就被輕易突破了么?
“什么叫沽名賣直?這就叫沽名賣直!”朱祁鎮對著曹鼐道。
曹鼐心想:“他一個腦袋缺根弦的丘八,懂個屁的沽名賣直。這是敲打我呢吧?”嘴上卻笑著道:“是,陛下。”
“真是氣死我了。袁彬,把他拉出去,鎖在糞桶邊上。先鎖他個三天三夜,不給他吃不給他喝,我看他說不說。”
袁彬領命,上前就去拽汪大成的衣領。
汪大成也不含糊,只見他氣沉丹田,脖子一梗,跟傳武大師馬老師似的,“哼哈”叫喚了兩下,做了個扎馬步的動作。
這人力氣極大,下盤極穩,這馬步一扎,居然就穩如泰山,袁彬一個年近五十的老錦衣衛,根本就拽不動他。
袁彬也是有些尷尬,急忙喚上來三個衛士當幫手,四個人齊上,兩個抱腿,一個掐腰,一個拽胳膊,一起使勁。
沒想到,四個大男人累得氣喘吁吁,那汪大成卻依舊紋絲不動扎著馬步,根本不能奈何他分毫。
“這人怎么跟頭倔驢似的,這么大的憨勁。”朱祁鎮也是驚了。
“我還就不信了,治不了你。”
他拍了拍手,又叫來七八個人,大伙兒七手八腳齊上陣,這才硬生生把他制服,五花大綁捆成粽子,用一條竹杠跟抬豬似的抬了出去。
“讓巴圖兄弟見笑了。”朱祁鎮帶著歉意給巴圖親自倒滿酒杯。
“他到底要報告什么事啊?”巴圖問,“太上皇就不急嗎?”
“他是前哨騎兵,多半是阿剌那邊的情報。不妨,如果情況真的十萬火急,王璽還會再派人來的。”
巴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當夜,巴圖又被朱祁鎮灌得酩酊大醉,被人抬回了帳篷里面。
朱祁鎮卻悄無聲息,只帶著袁彬一人跟隨,借著月色在營地里穿梭而過,來到大營的公共廁所。
“嚯,這味兒可真夠大的。”朱祁鎮從一個個糞桶旁邊走過,不由得用手扇了扇鼻子,“那犟驢在哪里關著?”
“喏,在那呢陛下。”袁彬朝前面指了指。
朱祁鎮看過去,只見那廝正抱著一個巨大的糞桶睡覺,鼾聲如雷,表情還挺美,就跟抱著一個大抱枕似的。
在他腳上,拴著一根鐵鏈子,和糞桶連接在一起。
“喂,犟驢,別睡了,醒醒。”朱祁鎮一腳踢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