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二姑，就是這個柜臺呀，怎么沒有我的草編作品？”蘇雪梨奇怪地問。

二姑看著擺滿洋娃娃，還有各種飾品的柜臺也疑惑地看著蘇雪梨。

魏明深向前問售貨員，“同志，上次我們在這看到有草編藝術品賣，怎么沒有了？”

那售貨員一臉不高興地說：“早就賣完了，進不來貨，你們要買就再等等吧。”

然后抱怨：“這廠家也夠墨跡的，既然做這個生意了，就不能老斷貨呀……”

三人偷笑著從人群里擠出來了。

一走開，二姑就唏噓：“我的侄媳婦呀，看看你編的東西都供不應求啊！我說吧，編那么好看，不只是我喜歡吶。你快些編吧，將來把它做成大事業。”

蘇雪梨看著二姑說，“會的。”

二姑看看魏明深，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好好珍惜，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魏明深怔了一下，垂下了頭。

“二姑，走，咱給你挑衣服去。”蘇雪梨拉住二姑就往樓上走。

魏明深看著蘇雪梨的背影，出神地凝視一陣跟了上去。

“二姑，這件駝色毛呢大褂你穿肯定好看，附和你的氣質，優雅大方。”蘇雪梨摸著一件到膝蓋的大衣說。

二姑摸摸，眼里帶著羞澀和緊張，“是挺好看，但我穿著合適嗎，這是城里人穿的。”

蘇雪梨取掉她頭上的舊圍巾，推著她往試衣服的簾子后面去，“什么城里人穿的，誰買了誰穿，試試去。”

售貨員看二姑穿的寒酸，還以為她不會要，就板著臉說：“要就試不要就別試了。”

蘇雪梨也把臉一板，“試試合適才會要，不試怎么知道合適不合適。”

二姑怕了，拉著蘇雪梨說：“咱去別處看看。”

魏明深推著蘇雪梨的肩膀說：“走走，去別處看看，這件衣服我看配不上二姑。”

蘇雪梨瞥那個售貨員一眼，“對，一看就不是好貨。”

魏明深咧嘴笑了：這小妮子，嘴巴不饒人。

二姑也呵呵笑了，親昵地說：“你這個小丫頭，把人家噎得啞口無言。”

蘇雪梨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先狗眼看人低的。”

二姑低頭看看自己，自嘲說：“不怪人家看不起我，看我這打扮，哪像買得起百貨大樓里衣服的人吶。”

蘇雪梨鄙夷地說：“她是有緣不識泰山，二姑比她有錢多了。”

二姑工資年年漲，她只保證基本生活，地里還能有些收入，錢都存起來了。

說著話二姑盯住一件淡紅的色的，對襟掐腰小襖看起來。

蘇雪梨問：“二姑，你喜歡嗎？”

二姑笑著說：“看著不錯，挺雅致。是不是顏色太艷了些？”

蘇雪梨說：“二姑，這是淡紅色，一點不艷，這個顏色挺適合你這種成熟女性穿的。”

二姑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看你多會說，還成熟女性，你二姑就是一個老女人罷了。”

蘇雪梨不贊同，“誰說我二姑老了，我二姑處在女人最有魅力的年齡，那句話說的好，二十歲的女人是茉莉花，清新美麗；三十歲的女人是玫瑰花，嬌艷欲滴；四十歲的女人是百合花，典雅芬芳。”

“哎呀看你這張小嘴巧的咯咯咯……”二姑爽朗地笑起來。

魏明深看著二姑笑成了一朵春花般的模樣有些難以置信，他又轉眼看看蘇雪梨，滿眼贊賞和笑意。

二姑這回很自信地脫下舊衣服試了拿件小襖，售貨員說試不出效果，又給她配了一條黑色的微微喇叭褲。

這下效果出來了，二姑那纖細的腰肢出來了，兩條細長的腿也出來了。

蘇雪梨驚呼：“原來二姑身材這么好！”

魏明深說：“二姑本來就是身材好啊，又高又瘦，曾經是多少小伙子的夢中情人吶。”

“哎呀你個熊孩子胡說我打死你。”二姑羞紅了臉。

魏明深趕緊投降：“不說了不說了，二姑，就要這一套了。”

蘇雪梨也說：“二姑，要了吧，咱再買一雙跟這身衣服搭配的高跟皮鞋去。”

二姑還是緊張，問：“真的好看嗎？我穿上扎眼不？”

蘇雪梨說：“扎眼。因為太好看了。”

二姑又羞起來，“你個小妮子，就會哄你二姑。”

魏明深說：“二姑，好看，你侄媳婦哄你你侄兒也哄你呀。”

二姑終于下決心了，說：“那就聽你倆的，買了。”

“二姑，別脫了，穿著走。”蘇雪梨攔住要脫下的二姑說。

魏明深也說：“對啊，穿著這身新衣服去試鞋，脫了還怎么搭配呀。”

于是，二姑燙著當下最流行的發型，穿著洋氣的掐腰小襖，黑色喇叭褲去試鞋了。

剛才還遭售貨員白眼，這下走到哪個柜臺前都被熱情招待。

二姑都受寵若驚了。

最后，黑色高跟尖頭皮靴也穿上了，新圍巾也圍上了，蘇雪梨拉著二姑找試衣服的全身穿衣鏡看。

二姑看著鏡子里那個優雅，溫婉，美麗的女人不敢相信是自己。

恍惚間，她又看到那個扎著兩根辮子，眼睛明亮如鉆，還帶著稚氣的臉……她心又被刀扎了般一疼，臉色蠟黃，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二姑，您怎么了？”細心的蘇雪梨看見了。

二姑虛脫地跌坐到旁邊一張凳子上，擦擦汗，虛弱地說：“沒事，可能這里太吵鬧了，我有點不舒服……”

魏明深立刻說：“咱們也轉了大半天了，也該出去找地方吃飯了，走出去吧。”

他和蘇雪梨一人架她一只胳膊往百貨大樓外面走。

“哎，蘇老板，魏老板，你們也來逛啊，怎么不去樓上找我，想買什么我也能幫忙講講價呀！”忽然高經理從外面走了進來，跟他們劈面碰見。

倆人立刻跟他回禮，然后蘇雪梨說：“高經理多忙啊，可不敢麻煩您，我們已經買完東西了，走了哈，再見高經理。”

“哎這位是……”高經理看住了二姑。

二姑也抬頭審視地看著他。

“你是魏素素！”高經理驚喜地叫出她的名字。

二姑眉頭一皺，試探地問：“你是高……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