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柒攪著面前的咖啡，怔了怔，沒想到他說的是這事。

已經(jīng)開了頭，后面的話就水到渠成了。

宋羨予頓了頓之后，繼續(xù)道：“這幾天我媽天天收到那些郵件，她快被折磨瘋了。”

言柒也覺得挺意外，到底是誰做的，怎么還繼續(xù)呢？

老爺子沒讓人查？

難道老爺子一根筋的認準是宋瑾川做的？所以沒再查別人？而宋羨予在宋瑾川否認后，又懷疑她了？

看著她的表情，宋羨予以為她不同意，“柒柒，我問過我爸了，伯父伯母出事，可能跟當年的宋氏有關，但絕不是宋家所為，我爸也是為了保護你才不讓你……”

“夠了！”言柒扔了勺子，面色清冷的打斷他，“宋羨予，我有自已的判斷，不用你教我做事。”

宋羨予下頜緊繃，“對不起柒柒，剛才的話我收回，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寄那些資料了？如果我媽有什么罪，你可以給她一記痛快的。”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都收到那種東西，害怕被泄漏，吃不下，睡不著，惶惶不可終日。

想到昨晚，許燦如披頭散發(fā)，臉色憔悴的從房間出來，宋羨予心里像堵了一塊石頭。

他從沒見過這樣狼狽的母親。

宋家都懷疑是宋瑾川做的，但他更傾向言柒。

之前言柒就寄過他和薛千凝的照片。

言柒深吸口氣，“我只說一遍，不是我做的。”

宋羨予：“那就是宋瑾川。”

言柒看著宋羨予，目光堅韌，“也不是他，我勸你目光放長遠點吧。”

宋羨予：“你為什么就不相信是他，你是從什么時候起這么信任他的？”

言柒愣了愣，她對他產(chǎn)生信任了？

也不算吧，只是覺得前不久他剛叮囑她不要打草驚蛇，他自已自然也不會做這種傻事。

“我建議，你去查查許燦如都得罪過誰？”言柒很認真的給他建議。

“柒柒。”宋羨予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宋瑾川對你好嗎？”

言柒輕掀眼眸，“很好，就是有點黏人。”

此話一出，宋羨予脊背明顯僵直了幾分。

言柒說完，淡笑了一聲，起身往門外走。

“那你更應該小心他。”

言柒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住，轉(zhuǎn)身。

嗓音清冷，“宋羨予，宋瑾川可從未在背后詆毀過你。”

宋羨予搖頭，似乎受到了羞辱一般，“我詆毀他？柒柒，你太天真了，你知道宋瑾川的母親吧？”

言柒腦海閃過唐榕那張木訥又形容枯槁的臉，眉心緊蹙，“你到底想說什么？”

宋羨予走到她身邊，“宋瑾川的母親從小對他不好，一天母親的職責都沒盡過，你就沒想過，他為什么還送他母親去京都最好的精神療養(yǎng)院？”

言柒輕嗤，“宋羨予，我看有問題的是你吧，他只是在盡一個為人子的職責，這有什么問題嗎。”

職責，不是孝心。

但憑唐榕對他做的事，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經(jīng)很好了。

宋羨予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柒柒，你什么時候這么戀愛腦了？醒醒吧，宋瑾川他媽根本就沒病。”

有那么一瞬間，言柒腦子空了一下。

不過僅僅幾秒鐘，眼里劃過一抹輕嘲，“宋羨予，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無憑無據(jù)的事，請你慎言。”

“你不是也說過和他對立的話嗎？你覺得他接近你能是真心？”宋羨予苦口婆心，“柒柒，你想想吧，他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他能是一個單純的人嗎？”

言柒唇角倏然勾起一抹嘲弄，“那樣的環(huán)境？你也知道那種環(huán)境有問題？

那么是誰造成的，你心里沒數(shù)嗎？

是你、你父母、還有你不作為的爺爺，親手造成的。”

說完，她再也不管宋羨予做何反應，拉開門走出包間。

宋羨予臉色陰沉，一拳砸在墻上，“我遲早會讓你明白，這世上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

……

晚上，言柒靠在床頭看專業(yè)書，宋瑾川洗完澡出來，將書抽走。

言柒剛好看到一處知識點，正思索，眼神還處于半迷茫狀態(tài)。

因此，抬頭看他的目光帶著幾分呆萌，“你干嘛呀？”

她鮮少有這樣的表情，宋瑾川眸光加深，掀開被子將她抱進懷里，同時削薄的唇吻上去。

“唔！”

言柒發(fā)出一聲囈語，就被他不容抗拒的力道占據(jù)所有。

開始她有些懵，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

后來，男人的吻向下移動，言柒終于能呼吸鮮活的空氣了。

看著他分明的五官，言柒突然想起宋羨予的話。

莫名惆悵。

她自已是醫(yī)生，也研修過心理學，她以為邁出那一步?jīng)]有那么困難。

可是她發(fā)現(xiàn)，宋羨予的三言兩語，還是在她心里種上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宋瑾川停了下來，輕撫她被吻得潤澤有度的唇，“看來我的技術不行了？都讓你走神了。”

又被提起這茬，言柒臉色一窘，故作淡定，“沒關系，技術不行靠體力補。”

“那沒問題，鄙人最不缺的就是體力。”男人輕笑一聲，隨后低頭凝視她，“可不可以告訴我，剛才在想什么？”

言柒抿緊了唇，半晌才輕不可聞的開口，“我在想，當年我歇斯底里的起誓，永遠站在你對立面時，你真的一點都不記恨我嗎？”

宋瑾川怔了怔，起身背對她坐在床邊。

言柒看著他的后背，咬緊唇，喉嚨有些干澀。

她沒想到，自已也有等待被凌遲的一天。

宋瑾川咬了一根煙在嘴角，但沒點。

安靜幽暗的臥室，空氣好像被抽空，讓人窒息難耐。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口中輕輕溢出一聲，“恨。”

言柒懸著的心，跌進谷底。

天花板在旋轉(zhuǎn)，落在床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對不起。”

她嗓音嘶啞沉重。

宋瑾川愣了愣，回身將她抱在腿上，看著她失焦的眼神，聲音低沉，“你道什么歉？該道歉的是我，我恨我自已太弱小，讓我的小姑娘被那般逼迫。”

言柒猛然抬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辨別這話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