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宋瑾川嘴里咬了根煙，但沒點，醫院禁止抽煙，身為醫生他自然不會犯。

但那只煙已被他咬扁。

他有機可乘，是因為宋羨予的混。

可如果宋羨予是個有擔當的，是不是一切結果都不一樣了？

……

一門之隔，宋羨予也在等待一場凌遲。

卻見默聲良久的言柒，神色淡漠的開口，“這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說完，她將他握住自已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宋羨予垂眸，看著她的手一點點的從自已掌心滑脫，才真切的體會到，有什么東西真的要遠離他了。

他重新攥住，“好，你不原諒我可以，但離開宋瑾川。”

言柒有些失去耐心了，“你管的太寬了。”

宋羨予有些急，“我真的是為你好，宋瑾川怎么可能喜歡你，你從小跟我是一個陣營的，他恨宋家，自然也恨你，他對你好，不過是在利用你。”

言柒自嘲，“那不是正好，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擁有共同目標，就是朋友。”

宋羨予瞪大了雙眸：“你要跟他聯手對付宋家？”

言柒糾正，“我的目的，是找出我父母遇害真相。”

宋羨予：“我說過，我會幫你。”

言柒輕嗤，“你覺得可能嗎？”

宋羨予：“你對宋瑾川了解多少，他那人從小就陰郁，你寧可相信他會幫你，也不相信我？”

言柒閉了閉眼，用這些年的全部修養壓下胸口的怒火。

睜眼時，她語氣平靜，“對宋瑾川有沒有信任不知道，但對你，絕對沒有，當初薛千凝誣陷我，你也說相信你，會給我一個交代。

可你呢，手握證據卻不放出來，如今再說這句話，自已不覺得可笑嗎。”

“我……”宋羨予眼底微紅，可一時不知道如何辯駁。

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松開！”言柒厲呵。

宋羨予看出她眼底的不耐，心像被扎了一下，緩緩松開手。

言柒推開安全門，剛要跨出去，一張卡片被塞進手里。

言柒低頭看了眼，是張英文名片，她迷茫回頭。

宋羨予語氣變得更加小心翼翼，“這是英國DNS公司CEO的聯系方式，他們公司研制的DNS AI虛擬患者，能幫你在臨床上發揮極大作用。

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他有一個全球免費試用的名額，你直接聯系他就好。”

言柒怔了怔，說實話，這套系統她心儀很久了。

有了AI的助力，能給臨床試驗者減少不必要的身體損傷。

只是她這個項目，雖得到了國家的支持，但一套AI的引進成本不可估量，關鍵國內還不認可，自然不會在這方面花費投資成本。

可DNS為什么給她免費試用？還不是看在宋氏集團的面子上。

接受了，之前說的那些拒絕的話，前功盡棄。

一時間，名片像個燙手的山芋。

半晌，言柒捏著名片的手，剛要抬起，一抹挺拔的身影從安全門后走出來。

言柒動作一頓，“你怎么在這？”

還沒換衣服，看來上樓就守在外面了。

宋瑾川抽走她手里的名片，冷冷掃了一眼，“宋總的好意心領了，不過英國的DI公司，最新更新的‘虛擬病患’已經到第三代，比DNS第二代系統要先進的多。”

宋羨予眉宇蹙緊，“那又怎么樣？再先進，你也弄不來。”

宋瑾川似是沒說完，“而這臺設備，已經運送到了我們的實驗室。”

言柒雙眸微微睜大，轉頭看他。

宋瑾川表情認真，分辨不出他是為了趕走宋羨予而吹牛，還是真的，不過依對他的了解，他這人不屑于說謊。

宋瑾川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揉了揉她的額頭，“不是說了，今天有驚喜。”

宋羨予看著他曖昧的舉動，言柒也沒躲閃或表現出反感。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沖上去把言柒拉開。

像小時候，看見言柒和宋瑾川哪怕說一句話，就把她扯到自已的陣營一樣。

可是他知道，他沒有這資格了。

言柒的心已經站在宋瑾川那邊了。

見她呆愣的模樣，宋瑾川聲音越發的柔，“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查房，然后去實驗那邊驗收，他們的技術人員也過來了，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問他們。”

“嗯嗯。”言柒飛快的跑出去。

看著她的身影跑遠，宋羨予冷嘲，“因為這臺設備，宋教授傾家蕩產了吧。”

宋瑾川笑得一派云淡風輕，“不勞宋總操心。”

叔侄每次見面都充滿了火藥味。

說完，宋瑾川也走了。

宋羨予緩緩捏起手指，那張被他視為底牌的名片，被攥成一團，手里的鮮花也落在了地上。

……

查完房，言柒跟主任打了招呼，和宋瑾川一起前往實驗室。

模擬設備已經安裝好，對方派來的技術人員正在調試。

調試完成快中午了，言柒向對方學習并咨詢。

周副院長，也是醫大對外交流部部長，隔著一個玻璃窗，看著言柒操著熟練的英文與對方交流，不禁笑了笑，“終于知道你小子為什么那么執著了。”

絕佳的外表，從容，獨立。

尤其是認真工作時的樣子，讓人不知不覺就沉浸在她的魅力之中。

那是女性最美的樣子。

宋瑾川靠在椅子里淡笑，對周副院長的話不置可否。

為什么？

他自已都不知道。

也許是當年夾在書里的RMB，也許是他生命流失那天的夜宵和那床棉被。

總之不知不覺，喜歡她成了本能。

……

中午言柒、宋瑾川、周副院長，以及對方派來的人員一起吃飯，然后又回到實驗室忙了一下午，才徹底熟悉操作流程。

從無菌實驗倉出來，見宋瑾川倚墻站在門口，言柒頓步，“對了，還沒問你呢，這套設備是怎么搞定的？”

之前她提過，被那些老古董否的一無是處。

“你的研究項目若成功，不是一個國家的福音，而是整個人類的福祉，自然有人愿意投資。”宋瑾川一本正經。

但言柒總覺得哪里不對，一時又說不上來。

恰好這時他手機震動，言柒也去換衣服了。

宋瑾川收到的是信息。

W：及時不？

宋：很好。

W：有機會讓我見見嫂子唄。

宋：不讓。

W：切，小氣鬼。

宋瑾川薄唇勾笑，他確實小氣，他甚至邪惡的想把她藏起來。

可是她的萬丈光芒不應該被掩藏，他沒資格那么自私。

從實驗室出來，已經華燈璀璨，兩人得去醫院停車場取車。

宋瑾川側眸看著被霓虹映照的言柒，低聲問，“如果沒有這部AI裝備，你上午是不是就接受宋羨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