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溫旎聲音很平。
卻又帶著幾分嘆息,好似在說:你這個傻子怎么還上當了。
林青瑜似被激怒,她握著匕首的手用力些許,刀尖抵在皮肉上,滲出點點血跡,她暴怒。
“閉嘴!”
如果不是她,她根本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還有父親,就算不是她曝光的,那也是因為她才導致的這一系列。
“……”溫旎聽話的沉默了兩秒。
林青瑜在她身后,她看不見她的臉,猜不出她此刻的表情,但聽急促的呼吸聲,應該是在壓制情緒,以及,思考下一步吧。
想到此,溫旎主動表示,“你現在已經劫持了我,可以提要求了。”
“我說了閉嘴,閉嘴!我要做什么輪不到你在這里指手畫腳!”
林清瑜幾乎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正如溫旎所料,她現在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林青瑜很害怕。
來沈氏之前,她剛去看守所探望了父親,父親在里面被虐待了,卻還是叮囑她怎么才能逃出去,給她留了多少錢財。
林青瑜無法容忍自己逃走。
父親的慘狀讓她怒火中燒,她幾乎是本能的,想讓溫旎付出代價,于是混了進來。
直到刀尖抵在溫旎脖子上,她才發覺自己在干什么。
可她沒有退路了。
她必須冷靜下來,抓住這個唯一的機會。
大概是求生本能占據上風,林青瑜平復下來,沉聲吩咐,“現在,拿出手機,讓沈斯言下來。”
溫旎照做。
等她打完電話,林青瑜又命令道,“把手機丟掉。”
溫旎把手機撇出去。
沈斯言來的不算快。
從掛電話到他出現,大概有十幾分鐘的時間,溫旎能明顯感覺到身后的林青瑜不耐煩的在一直挪動腳步。
脖子上從一開始的疼變成現在干澀僵硬的癢,溫旎很想伸手撓一撓。
但她不敢,她高度緊張的保持著站姿,只覺得小腿都要抽經,肚子沉甸甸得她腰酸。
以至于看到沈斯言出現的那一刻,她同林青瑜都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站住,不準再過來。”
看著沈斯言一臉陰沉的朝她走過來,沒有停下的意思,林青瑜挾持著溫旎往后退了幾步,大聲呵斥。
沈斯言停下腳步。
他沒有帶人,身后只有一個林寒。
他同溫旎間隔超過五米,沈斯言目光在看到溫旎脖子上的匕首和那點血跡時,一路上高懸的心情化作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燒。
可他面上沒有表現絲毫,連聲音都跟平日一樣的四平八穩,透著冷意。
“如果你再傷害她一分,你監獄里的父親就會失去一條胳膊。”他把視線一到林青瑜面上。
林青瑜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剛想說現在他沒資格提要求時。
沈斯言又道,“你放了她,我會安排你父親出來。”
林青瑜聽到自己心跳加快,她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答應,努力鎮定道。
“你現在安排我父親上飛機,他上了飛機我就放了溫旎。”
沈斯言朝林寒看了眼,后者立馬掏出手機打電話安排。
林寒很快掛斷電話過來回復,“保釋需要半個小時,機場那邊最快一個小時后才能起飛。”
他聲音沒有放低,顯然是特意說給林青瑜聽的。
沈斯言頷首,目光再次落到溫旎身上,把她壓抑的難受神情看在眼里。
“哪里,”沈斯言伸出手,隔空指向林青瑜右側,“有沙發,你帶著她坐過去。”
林青瑜微微側頭,看到了他口中的沙發,卻不敢貿然行事。
溫旎動了動唇。
“林青瑜,我現在是孕婦,你說我要是在被威脅下久站,出現了流產征兆,沈斯言還會不會顧忌我,不對你或者你父親下手。”
林青瑜看看沈斯言,又看了看沙發的位置,只有兩三米,最終她咬牙,禁錮著溫旎脖子的手又加了幾分力,低聲恐嚇。
“乖乖跟我一起往右走,我挪一步你挪一步,要是敢有小動作,我拉你一起死也值得。”
“放心,為了孩子,我不會作死。”溫旎答應的飛快。
這句話像定心丸。
在一步一步的挪動下,林青瑜總算扣著溫旎坐到了沙發上。
坐下的一瞬間,溫旎不由得長舒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活動著酸脹的腿,若讓她再站一小時,她真吃不消。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林青瑜現在有些后悔讓溫旎把手機丟掉,因為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能不耐煩的催促。
“到哪里了?”
沈斯言抬起腕表掃了一眼,“才過去了十分鐘。”
“該死的,催催他們,讓他們快一點!”林青瑜從沒覺得時間如此煎熬。
不需要沈斯言吩咐,林寒就主動打電話催促。
然而這次掛了電話,林寒沒有大聲回答,而是湊到沈總耳邊低語了幾句。
林青瑜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父親弄出來,不要想著拖延。”
隨著她話音落下的,是溫旎的因疼痛而發出的吸氣聲。
她被迫的仰起頭往后靠,躲避脖子上的利刃,原本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再次往下滴血。
血跡讓沈斯言周遭的氣壓又低了好幾個度,他抬眼,目光很冷,像是淬了冰。
“那就把人都帶過來。”
林寒一聽,知曉沈總這是徹底怒了,不敢耽擱,換了個電話撥出去,動用了沈總私人力量。
五分鐘后,林長川出現在天臺。
他身上還穿著看守所的服裝,一張臉看上去皺皺巴巴的,帶著青紫,很是狼狽。
這個狼狽的中年男人,在看到林青瑜的那一瞬間,發出痛苦的喊聲,“小瑜,你糊涂啊!”
“爸,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做不到看著你去死。”林青瑜哭出聲。
父親一共有三個孩子,可她自小就是最受寵的那個,甚至連名字都是父親的字取出來的。
林青瑜在外面瘋玩,看似沒有什么底線,全憑喜好。
但她特別聽父親的話,這算的上是她唯一一次叛逆。
“你應該走的,應該走的。”
林長川渾濁的眼神透著絕望,他看著走上歧途的女兒,最終跪到沈斯言面前,哀求,“沈總,求你,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放我女兒一馬,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