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旎笑著笑著，悲從心來，這股情緒像是燎原的火，一下占據她整個心房跟大腦，緊接著憤怒接踵而來。
就因為一個沒有背景，所以都是她的錯？
那時沐雪的背景比她好到哪里去了？
都是鍍的假的，她好歹有真材實料。
溫旎笑的肚子疼，手捂在小腹上彎下腰去。
“溫旎？”沈斯言擔憂的看著她，“我送你去醫院。”
溫旎反手拉住他要動作的手，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想發笑的舉止，眼角帶著笑出來的淚花的看向沈夫人。
“希望有一天你也坐在時沐雪今天這個位置上的時候，還能對我說出這句話。”
她沒有辯駁，沒有質問，只是一句很淡很淡的陳述。
溫旎還沒有想起來全部的記憶，她不知道記憶中的自己面對這件事是什么反應，但如今是她，那她就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憋屈。
“你威脅我？”沈夫人不可思議。
溫旎哪里來的膽子威脅她。
“怎么，不可以嗎？時沐雪背靠榮氏都被我拉下來了，你以為你一個沈夫人比她高貴很多嗎？”
溫旎反問。
又在沈夫人開口前提醒她，“你剛剛聽完了全程吧，時沐雪說了，她是頂替我的基因跟榮家相認，換而言之，我才是榮家真正的千金。”
“你說我要是這個時候回去認祖歸宗，讓他們得知我差點死在你的愚蠢之下，你覺得你會有好日子過嗎？”
“我就知道你跟時沐雪一樣，都是個，是個……”沈夫人一口氣沒上來，差點過去。
她狠狠喘了一下，一臉陰狠，“你別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家的，你當真要為了這件事跟沈斯言決裂？”
“法律上沒有規定孩子要跟父親姓，她會隨著我姓溫，至于你兒子……如果他護著你，那我就連沈氏一起弄垮。”
“一天不行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只要我溫旎一天不死，我就絕對不讓你有一天好日子過。”
沈夫人渾身都開始發抖，她顫著手指著溫旎，卻在溫旎陰寒無比的目光下產生了畏懼感，說不出話。
半晌，她將視線看向默不作聲的兒子，“沈斯言，你就這么看著你媽被欺負是吧？”
“這是我欠她的。”沈斯言想過溫旎恨自己。
但在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溫旎的恨意達到了這么高，這一瞬間無力感充斥了他全身。
但他不后悔把母親從國外叫回來。
這件事躲只會讓隔閡變大，但眼下的情形，也是他未曾預料過的。
沈斯言痛苦的閉了閉眼，低聲問溫旎。
“這一切都是我帶給你的，能不能讓我來償還，無論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沈斯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沈夫人厲聲，完全無法相信目前這個卑微的男人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
溫旎原本想拒絕的，憑什么。
她受到傷害的時候他悄悄把沈夫人送走。
當她要報復的時候他又擋在沈夫人面前，那她到底算什么？
然而沈夫人的拒絕，讓她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沈夫人最在意的就是沈斯言，毀掉沈斯言，比針對她更心痛。
于是溫旎勾唇一笑，“好啊，那你從現在開始退出參與沈氏的所有項目，轉交到沈子煜手上吧。”
當初，是她陪著沈斯言去老宅，逐一反駁了那群‘前輩’，當著沈夫人的面保全了沈斯言的權力。
那么今天就由他來收回吧。
在沈夫人尖銳的說著不同意不允許的聲音中，沈斯言幾乎沒有猶豫的點頭答應，“好。”
“從今天開始，你只是我身邊的一個傭人，要保證24小時隨叫隨到，如果哪里惹我不開心了。”
溫旎說道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佯裝苦惱，實際無比挑釁的看向沈夫人。
“我手里不僅有時沐雪聯系實驗室的人采購毒藥的證據，也有沈夫人為時沐雪搭線，還有向姨的口供。”
“我勸沈夫人最好老實的等我消氣，不然這些東西曝光在媒體之前，你說你會不會去坐牢？沈斯言如果保你，那他就是包庇罪。”
“到時候別說沈氏CEO位置，沈氏股票會跌，一個給公司造成重創的人，你覺得還會被撈出來嗎？”
溫旎說完，笑意明媚。
“沈夫人，如果你想跟兒子雙雙入獄的話，我可以成全的。”
“你，你……溫旎，你不要逼我，老爺子是不會不管這件事的。”沈夫人此刻心底已經慌了，但她強裝著鎮定，不肯低頭。
“好啊，那我等著沈夫人搬救兵來。”
溫旎無所謂的聳聳肩，沖沈斯言用著吩咐的語氣，“去把車打著，開到門口來迎接我。”
沈斯言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目光，在她拒絕之前接過車鑰匙轉身離開。
沈夫人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沈夫人，要好好保重身體，好好看看你所謂的從出生就家世好的天驕之子，是怎么被我使喚的。”
溫旎身心愉悅的說完這句話，扶著肚子出了房間。
門外，黑雀扶了她一把，有些擔憂，“萬一她真去找了沈老爺子……”
“她最好是去。”溫旎一點也不想跟沈家的人虛與委蛇。
特別是沈老爺子，每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她一個甜棗，以為這樣就能讓她一筆勾銷？
她今天能拉時沐雪下來。
明天也能拉沈夫人，只需要細細籌謀，等待時間。
看守所門外，沈斯言站在車旁，溫旎走近他十分自然的拉開了車門。
溫旎沒有再多給他一個眼神，坐上車就升起了擋板，她如今身體愈發的沉重，一連兩場的對峙讓她感覺疲倦。
“到公司了叫我。”溫旎放倒座椅，扯過毯子蓋在身上，打算瞇一會。
沈家老宅。
沈老爺子坐在茶臺主位，開水的熱氣上升，朦朧了他的神情。
沈夫人半跪在他對面，從進門開始對溫旎進行了長達十幾分鐘的控訴，其中摻雜著她這段時間在國外受到的委屈。
最后道出訴求，“爸，這件事你不能不管啊，斯言可是你親手帶大的，他若真聽了那個瘋女人的話不管公司，那不是白費了你一番心血嗎？”
沈老爺子端起茶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茶葉放多了，太苦了些。
他放下杯子的同時嘆了口氣，嗓音暗啞，“那孩子真這么跟你說的？”
倒不是沈老爺子不信，只是他風雨半生，如今已是要入土的人，看人方面比沈夫人強上不少。
那孩子不像是極端的性子，難道是……
沈老爺子念頭一轉，話就問了出來，“你今天去見她，都說了什么？一字一句的重復給我聽，一個字都別漏，否則這件事我不會插手。”
沈夫人心下一驚，方才流暢的口舌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