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沐雪搖頭，回答得堅定，“不知道。”
溫旎見狀輕嗤一聲，她微微垂眸，在時沐雪滿眼戒備的目光中，握著小刀的手狠狠往下一扎！
“啊！我的手，我的手！”
痛苦的哀嚎響徹房間，溫旎沒有多看一眼，她松開手往外走，從房間里出來溫旎長長舒了一口氣。
像是放下了肩挑許久的重擔，露出久違的輕快來。
“把證據都提交上去，起訴吧。”她對黑雀笑的眉眼彎彎。
廢了時沐雪一只手，是因為那場車禍謝嶼的手受到不小的傷害；溫旎并不想讓她就這么死掉。
無盡折磨的活在痛苦里，才是最好的懲罰。
溫旎說完，似想到了以后時沐雪在監獄里的摸樣，笑容又擴大了幾分，抬腳欲走，卻發現黑雀欲言又止的朝她身后看去。
溫旎扭頭。
身后沒有人，只有一扇管著的門。
“沈總剛才帶著一個女人去了隔壁屋子。”黑雀壓低了聲。
他來了啊？
溫旎發完消息抵達看守所時，沒有見到沈斯言人影，以為他沒來，既然來了……怎么躲著不見？
不知為何，溫旎此刻很想看看沈斯言的表情，她下顎輕抬，“去敲門。”
黑雀去敲門。
隔了好幾秒，門從里面被拉開，沈斯言的身影出現在溫旎視線，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但溫旎覺得，沈斯言此刻應該是怒極了。
這男人惱怒到極點時，表現出來的恰恰是極致冷靜，腦海里閃過這句話，伴隨著幾個零星的片段出現。
這段時間，溫旎已經習慣了這種觸發式恢復記憶的情形，她有些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人。
沈斯言把門口擋得太嚴實了。
原本溫旎對他帶來的女人不感興趣，可他這么有心的一擋，溫旎叛逆的心頓時涌上來，她挑眉，開門見山的問。
“黑雀說看到你帶著一個女人過來，怎么不給我看看是誰？”
沈斯言在聽到敲門聲時，理智告訴他不能開這個門，最好是晚點再去找她解釋，但情緒占據了上風。
他打開了門，卻還是有意遮住里面同樣發怒的人。
卻沒有料到，溫旎會問到她，這一瞬間沈斯言有種：終究是躲不過的苦澀感。
于是在屋子里的人沖出來之前，他移開了腳步，“要進來聊聊嗎？”
溫旎看清了屋子里的人，很是意外，“沈夫人？不是出國躲風頭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時間往前追溯。
沈夫人在被兒子強行送走時，就已經攢了一肚子憋屈的氣，自從兒子掌管公司近十年來，她日子可謂過得舒心極了。
居然要為了一件她沒做過莫須有的事躲，沈夫人咽不下這口氣。
于是在兒子打電話說查清楚了事情原委，讓她回來時，她幾乎是立馬訂了最早回程的票，做好了當面對峙的準備，甚至打了腹稿。
要給時沐雪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什么下場，給溫旎什么補償，她都想了個一清二楚。
但她萬萬沒想到，下飛機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對峙，而是來這里看溫旎逼問時沐雪。
她承認自己被利用。
溫旎作為受害者確實有權利決定時沐雪的下落。
可是在看完后，兒子居然要讓她放下身段，真心實意的去給溫旎道歉。
憑什么？
她就算在其中做錯了，那也是錯在沒有防范心，她一個長輩，給一個小輩道歉，傳出去大姐二姐她們指不定要怎么笑話她。
沈夫人咽不下這口氣。
就在她跟兒子爭執不下時，溫旎來敲門了。
敲門的時候，沈夫人都還按捺著情緒在想，是不是兒子安排的，讓溫旎來跟她說一聲誤會她了，讓她離家受了委屈。
可三言兩語的對話停下來，溫旎全然不知她回國的事。
于是沈夫人的情緒在此刻爆炸，她倨傲的微抬著頭，端著平日里高貴不近人情的模樣，帶著憐惜大度的開口。
“我的行程還輪不到你在這里詢問，時沐雪的事既然查清楚跟我沒關系，后續你要想解決，那就由你解決吧。”
她說完頓了一下，從隨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張卡放到桌上往溫旎面前推了推。
“這里每月有五百萬的額度，算是我給孩子的營養費。”
溫旎：？
她甚至都不愿意說是給她本人的補償。
溫旎氣笑了，她微微歪頭，去看臉色全然黑沉的沈斯言，“故意找回給我添堵的？沈斯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手段這么下作呢？”
對上溫旎涼薄譏誚的眼神，沈斯言心底抽痛得厲害，他在心底狠狠吸了一口氣，帶著虧欠的開口。
“對不起，我本來想先跟她聊好了再讓你們見面的……”
他話沒說完，被沈夫人尖銳了一個度的聲打斷，“沈斯言，你憑什么跟她道歉？”
她的兒子，長這么大都沒跟她說過對不起，現在要在溫旎面前伏低做小？
沈夫人不同意。
她怒瞪著溫旎，數落著她的不是，“如果不是你出身不好，又得罪了時沐雪，這些事根本就不會發生，你少推到我兒子身上來。”
“別以為拿捏了一點錯處，我就會同意讓你嫁進沈家。”
犀利的話像是針扎一樣涌進溫旎腦海里，太多的片段一下浮現出來，耳畔好似多了十幾個播放器，同時啟動的說著相同意思的話。
全都來自于沈夫人。
掃把星，生了孩子就出國吧，別回來探望，門當戶對……
字字句句，犀利得溫旎忍不住抬手用了點力敲了敲頭，試圖讓這些言語都停下來。
“溫旎？你哪里不舒服？”
沈斯言見她面色難忍，立馬上前一步關切的詢問，想起前幾日從國爺爺哪里問來的方法，抬手摁上她后腦某個穴位，輕輕揉捏起來。
手上動作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溫旎的臉，生怕自己力道重了。
好在十幾秒的功夫，溫旎緩了過來。
看著她一臉的痛苦得到緩解，沈斯言提著的心跟著落定，卻依舊凝重。
“是不是后腦的淤血疼？”他問。
國爺爺說了，開的中藥里有治療她后腦淤血的藥。
溫旎輕輕喘著氣，沒有回答沈斯言，她在整理剛才那些記憶片段，從中提取精髓。
原來沈夫人……還打過她孩子的主意。
要去母留子啊！
不知為何，溫旎莫名的想笑。
她也笑了出來。
突兀的笑聲像是一個瀕臨絕望人之前要瘋的征兆，這讓剛想罵溫旎少裝病痛勾引她兒子的沈夫人都閉了嘴，生出幾分戒備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