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旎就靜靜的看著她。
碗抵在嘴邊,向姨哆嗦好幾下也沒往里咽,直到外面傳來明顯的汽車引擎聲,她眼一閉心一橫,一仰頭全吞下去。
嘴角的湯汁都不擦就急急忙忙表示。
“溫小姐,我喝完了,是不是可以把人喊回來,不用找我孫子了。”
“可以。”溫旎欣然同意。
向姨一口氣還沒落下去,溫旎話鋒一轉。
“以后這燉品一日兩餐你都乖乖的按時喝了,我就不去找你孫子。”
“溫,溫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向姨臉色白了。
溫旎笑意柔和。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不過是在關心向姨,就像向姨關心我一樣。”
向姨心顫了又顫,視線不住的往碗里瞟,她衡量再三,到底是怕死占據上風。
“溫小姐,您是不是都知道了?”她試探性詢問。
溫旎笑意不變,看不出半點異樣,“向姨這話問的,我應該知道什么?”
向姨嘴角抽了抽。
她做保姆這么多年,服務過的有錢人不少,深知她們這種人不動刀不見血就能把人掐得死死的。
為了小命,也為了孫子,她主動交代。
“溫小姐,這都是沈夫人的意思,我只是拿錢辦事,您要是有怨氣,也不能都撒在我頭上是吧。”
見她終于開口透露,溫旎神情冷了不少。
“沈夫人具體什么意思?”她問。
“我,我也不知道……”向姨為難。
這話落下,她見溫旎眸色一凝,生怕她再用孫子威脅,連忙解釋。
“沈夫人只告訴我這個燉品里加了點偏方,能保證您生的是個男孩,但具體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負責讓您按時喝下去。”
溫旎垂眸,遮住眼底的怒意。
“還有呢?”
“沒了,哦,再就是如果溫小姐出門最好打聽一下你去哪里干什么,及時匯報給沈夫人。”
向姨一股腦的抖落出來。
“既然只是保證我生男孩子的偏方,我讓你長期喝你為什么一副懼怕不已的樣子。”
溫旎再問。
“這……”向姨支支吾吾起來,不停的看向她肚子。
“我這些年伺候過不少婆媳關系不好的人,都說隔代親,這婆婆喜歡孫子,不一定喜歡媳婦,我就忍不住多想……”
“沒準里面就加了什么讓孕婦生產不利的藥,這東西,不管懷孕不懷孕,是藥三分毒,長期喝肯定是不好的。”
她懷疑得合情合理。
“藥是她加到燉品里了給你的?”
“對。”
“給我看看你們聯系的內容。”
“我,我都刪了。”向姨哪敢保存啊,“每次都是我直接編輯短信發送過去。”
溫旎頓了頓,“手機號告訴我。”
向姨摸出手機點開遞給她,溫旎記下發給黑雀。
她想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怎么處理向姨。
溫旎眸色沉沉的盯著向姨,“今天的事……”
“溫小姐放心,我就裝作沒發生,沈夫人再問起來我就說燉品都按時喝了。”
向姨非常有眼力見。
“沈斯言那邊也不準說。”溫旎補充。
向姨連連點頭。
解決完,溫旎起身離開。
出了玄關,黑雀站的筆直,她就沒有走過,引擎聲不過是故意引誘向姨慌張。
“都錄下來了?”溫旎問她。
黑雀點頭,“已經加密發送到溫小姐的郵箱了。”
溫旎應聲,上車前往公司。
路上,她不住的在想,那天沈斯言帶她去看時沐雪求助沈夫人,時沐雪隱晦暗示沈夫人,在她生產時動手腳。
沈夫人的沉默,到底是跨不過道德做這件事,還是她已經做了,所以避而不答。
溫旎不得而知。
向姨提供的號碼,黑雀查不出來,說是加密用戶。
如果是普通人用,怎么會加密,光是加密這兩個字,就足以坐實這件事是沈夫人的安排。
溫旎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告訴自己,一定要證據確鑿,不要急,她現在已經識破了詭計,一切都有足夠的時間查證。
“我可以讓我朋友去查,他有權限。”謝嶼聽完,主動攬過這活。
溫旎不知在想什么,思維有些發散,過了好半天才回答他。
“不用了,我有別的方法。”溫旎拒絕。
謝嶼盯著她這副失了魂的表情,語重心長的開口。
“溫旎,男人并不是生活的必須品,他再讓你歡喜,也抵消不了帶來的一地雞毛。”
“更何況最近樁樁件件,都是直奔你性命來的,你覺得為了跟他在一起,活在這種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死去的恐懼中,值得嗎?”
不值得。
可是為什么呢?
溫旎想不明白。
“我很差勁嗎?”溫旎覺得。
她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溫珦和不爭氣,不代表她也是個小混蛋。
讀書時期她穩坐前茅,閑暇時間也會充實自己參加各種比賽;進入大學后無論課業還是社團都是優良。
雖然喪失了三年記憶,但她依稀能得知,溫珦和入獄后,她并未做斷絕關系的事。
反而主動承擔債務,還清的同時拿下國內設計比賽大獎,如果不是因為壞孩子生出這么多事端……
她現在事業應該蒸蒸日上吧。
無論品德還是職業專業性,她都不差。
為什么只是跟沈斯言談個戀愛,就像犯了天條一樣,這么多人往死里針對她。
“趕緊把你腦子里沒用的東西都給我甩出去,你這話要是讓你那些同學知道了,他們還活不活?”
謝嶼恨鐵不成鋼的罵她。
“如果跟一個人在一起,負面情緒大于正面情緒,那他就是錯的人,不要因為錯的人,來懲罰自己。”
溫旎扯了扯嘴角,并沒有被他安慰到。
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優秀,才會想不明白跟沈斯言談戀愛差在哪了。
不過他說的對。
“放心,我不會抑郁,我就是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她的事業剛起步,正在最關鍵的階段,她是不會因此墮落。
謝嶼心疼她。
“旎旎,如果你做不到,可以相信我,我會幫你解決這件事,無論是沈斯言還是榮家。”
“我可以的,謝嶼。”溫旎說的堅定。
這話是在回答他,也是在告訴自己。
她溫旎從來都不是什么遇到困難就退卻的人。
只不過眼前的困難,從小時候的題變成了實際的事。
但無論怎么改變,她相信凡是發生都有利于自己,只要跨過去就能收獲滿滿。
謝嶼見她拿定主意,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