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扶生的住處回來,沈墨還在籠子里縮著身子,衣服堪堪遮住重點部位,看著他隱約間同落無眉相似的眉眼。
落傾詭異地沉默了。
那人還迷迷糊糊沉睡著,落傾打開籠子,將他提出來扔在窗前的軟榻上。
沈墨的雙頰酡紅,閉著眼睛無力地抬手抓住她的衣角,沙啞著嗓子:“主人……”
落傾皺眉,沈墨這身子也太差了,不過在籠子里關了一夜,沒把他扔在外庭里自生自滅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怎么這樣也能生病?
她撫上他發燙的臉,沈墨下意識地蹭了蹭。
落傾的手像觸電一樣立馬收了回來。
柔軟的掌心抽離,他睜開霧蒙蒙的眼睛,一臉疑惑。
藍色的雙眸沒有一絲雜質,純凈得仿佛最上乘的藍色寶石,那雙眼中只倒印了她一個人。
懵懂、真誠、又干凈。
落傾有點受不了這樣的眼神,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沈墨的睫毛像羽毛一樣掃過她的掌心。
“主人……”他干澀著嗓子開口,虛弱的聲音惹人垂憐。
落傾咽了口水,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該死的!這副皮囊真是長在她的審美上。
沈墨微涼的手攀上她的手腕,細細摩擦,他輕聲道:“沈墨很想主人。”
落傾拍開他的手,看著他疑惑的藍眸,語氣嚴厲:“想就想了,如何呢?”
沈墨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手心,眼底有種不可言說的炙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原因。
只聽他委屈道:“想主人陪陪我…”
負八十的好感值,想要她陪?
她拿什么陪,拿命陪嗎?
落傾腕上用力,將他推回軟榻上,厲聲道:“老實點!”
淡紅色的靈力纏繞上沈墨的身體,被靈力治愈的傷口處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他如水的眸子難耐地望著落傾,別人的木靈根都是綠色的,唯獨她的靈力是淡紅色的。
靈魂散發的伊蘭香,是獨屬于主人的味道……
沈墨眼底是化不開的霧氣,額前垂落的碎發遮住他的眼睛。
傷口愈合得只剩下淺淺的紅痕,落傾收回靈力,撩開他額前的碎發,手背貼上他滾燙的額頭。
這么灼人的溫度,可別把反派燒死了,落傾鎖著眉。
拿白色的帕子施法折了只鶴,讓它傳信給住在外門的大夫。
落傾扯過塌上的被褥將沈墨蓋住,撐著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應該吧,原主以前那么弄,沈墨都沒生過病。
怎么她不過是把受傷的他關了一晚上,就變得這樣虛弱。
真是奇了怪了!
但總歸是反派大boss,不能就這樣把人玩兒死了。不然這終極大boss誰當!?
落傾旁若無人地打了個哈欠,撐頭看著軟榻上的男子思緒翻飛。
結合扶生所說的,如果沈墨才是落無眉的親子,那么他拋棄原主也是情理之中了。
原主要想好好活下去,“好好”的界限太模糊。況且她獲得的已知信息只有原主的視角,其他的只有自己找了。
既然原主想要活著,又知道了被拋棄的緣由。那么也是時候把沈墨從籠子里放出來了。
至于放出來之后……
還是維持人設要緊一點。
外門的大夫受到鶴型手帕的傳喚,很快趕到了落傾的住處,她讓人將大夫領了進來給沈墨診脈。
大夫不認識沈墨,也不清楚這人和大小姐的關系,只以為他同落傾是同門的師姐弟。
于是說道:“大小姐,這位弟子身體常年虛弱,加上受了傷,對風寒的抵御能力不強,這才造成身體發燙。
老夫開幾副藥,喝了就好了。”
落傾點頭,又問他:“靈根呢?你把得出嗎?”
她想知道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對的。
“大小姐折煞老夫了,老夫只不過一個凡間醫師,怎識得仙長們的慧根?靈根還是得請宗門的長老用專門的儀器測試才知道。”
落傾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擺手讓他離開。
沈墨的存在只有她爹知道,多年來也是不聞不問的,若是他的存在被其他長老知曉,不知道會掀起什么風浪。
想著外門醫師是給雜役弟子看診的,不認識內門的人。她也不會喊他過來給沈墨看診。
若沈墨真是落無眉的兒子,她對他的態度多少得收斂一點兒了,不然被落無眉察覺了,原主的結局難免重演。
以她現在的實力,一旦原主所有的敵人都“吻”了上來,她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沈墨偷偷觀察著她一會兒糾結,一會兒無奈的表情,抓著她的袖口睡了過去。
落傾嘆了口氣,扯出自己的衣袖,認命地搬來別院里生灰的小爐子,給沈墨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