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凝云沒想到德妃會突然叫她，但看她心口疼的樣子，明顯是裝出來的。

“求陛下垂憐，真要處置臣妾，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臣妾疼死吧？臣妾之前識人不明，誤信了杜太醫，現在臣妾……只相信齊王妃！”

德妃雙目睜圓，看著紀凝云。

皇后敏銳的察覺不對勁，立刻上前怒斥一聲：“德妃，你先前就已經用這種招數，蒙騙了陛下許久，現在又說自己心口疼，你當陛下和本宮是傻子不成？”

德妃輕輕搖頭，臉上帶著蒼涼，連紅唇也多了一份可憐的意味：“是不是真的假裝，齊王妃一看便知，是不是？”

紀凝云看了看她，覺得德妃是想告訴自己些什么東西，點了點頭。

“我去看看德妃娘娘的心口，只是這檢查需要褪去衣物，還請大家回避?！奔o凝云配合的給她和德妃找了一個獨處的法子。

“德妃心思狠毒，要是她對你做什么怎么辦？”皇后還是不依不饒，“齊王，你難道放心，讓你的王妃去給這樣的人治病嗎？”

蘇昭衍淡聲：“治病救人，是她所愿，我不會阻攔?！?

他也看明白了，皇后不想讓德妃跟紀凝云說話。

可要是現在不說，等他們離開之后，陛下處罰德妃，他們就不一定能再次見到德妃了。

“母后？”只有太子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不就看個病，雖然她們是死敵，但現在德妃已經不成氣候，為什么還要這樣咄咄相逼？

承明帝沉著眼：“皇后想多了，就算是為了魏王，德妃也不會給自己再添一條罪狀?！?

說罷，他揮揮手，讓她們進到里屋去。

紀凝云扶著德妃一起進了屋內，德妃全程沒有說話，也沒有刻意做什么為難她的事。

等進了內殿，德妃坐在床上，紀凝云坐在椅子上，幽幽的看著她。

德妃忽然苦笑起來：“你不來替我檢查么？”

紀凝云道：“德妃娘娘身子很好，沒什么可檢查的?！?

德妃沉默，她忽然間覺得，從前都小看紀凝云了。

她以為，紀凝云不過是有幾分醫術罷了。

“皇后娘娘知道你的真面目嗎？”德妃問。

紀凝云無所謂道：“臣婦只是個弱女子，不知道娘娘說的真面目，指的是什么。”

德妃再次苦笑一聲，點頭：“之前本宮為難你，皇后每次都出現的很及時。本宮以為，是你投靠了她，今日才知道不是?！?

不是紀凝云投靠皇后，而是皇后被紀凝云利用。

如果她真的那么聽皇后的話，皇后不讓她給自己看病，她也不會進來。

“本宮直說吧，今日之事，是本宮敗了。皇后和太子不會放過魏王，說不定以后的魏王，就是以前的齊王?！钡洛壑袧M是悲哀。

“我兒不會明著死，卻很可能像以前的齊王一樣，癱瘓在床，然后……”

紀凝云抬起頭：“如果真的這樣，也是皇后和太子決定的，我又能做什么？”

德妃忽然哀求道：“你當然可以，你怎么讓齊王好起來的，以后就可以怎么救魏王。若是我兒以后病了，或者、無論他怎么樣了，我希望你能去救一救他，我不求別的，至少可以留下他的性命?！?

紀凝云輕輕搓著手指，目光如炬：“德妃娘娘讓我救他？這不是很好笑嗎？你們母子落到這步田地，有我的一份手筆，就算我答應，你又敢信嗎？”

德妃僅僅咬著唇，似乎是下了什么決心，終于道：“齊王妃，我知道你查過冰兒。”

當初蘇昭衍染上肺結核，就是德妃派了一個患病宮女，故意讓他染上的。

而冰兒，是那個宮女的好姐妹。

“你讓婉妃幫你查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德妃抬起頭，“你和齊王痛恨我們母子，是因為我們母子害過你?！?

“可齊王畢竟沒有死，他遇到了你，他活了過來?！钡洛蟮溃澳阌趾慰嘁欢ㄒ獙ξ覀兡缸于s盡殺絕，真的覺得不公平，本宮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賠給你們?！?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德妃可能失寵，但承明帝不一定殺她。

“我只希望你到時候能救一救衡兒，保住他的性命。”德妃道，“衡兒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與儲君無望，知道太子不會放過自己，他不會再和你們做對的?！?

紀凝云頓了頓，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恕我直言，你死或者不死，我和齊王都沒那么在意?！?

深宮之中，沒了恩寵，再加上皇后的針對，她只會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和皇后做對，幫你保住魏王的性命?！?

“你有！你有一定要和她做對的理由！”德妃忽然大聲起來，胸口一片起伏。

紀凝云連忙朝外面看去，見沒有驚動別人，這才放心。

“我有什么理由？”紀凝云問道。

“陛下不會看著太子獨大，他會重用齊王，讓你們和太子相斗。除此之外，紀凝云，難道你不想知道，齊王的雙腿到底是怎么斷的嗎？”

紀凝云的目光終于凝起來，帶著深深的冷意。

“明明那一戰已經大捷，羌族都已經被趕走了。齊王雖然當時傷了腿，卻并不嚴重，只是一個正骨就能解決的事情?？蔀槭裁此挥X醒來之后，雙腿卻徹底殘廢了！”

紀凝云早就聽蘇昭衍說過這件事，如今再從德妃口中聽說，她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的意思是，太子做的?！奔o凝云盯著德妃，“你有什么證據嗎？”

“當然有！”德妃立刻道。

隨即，她在紀凝云耳邊，小聲說了一段話。

“這就是證據，是鐵證。”

紀凝云道：“你有皇后和太子這么厚的把柄，為何不想著以此來扳倒他們？”

德妃搖搖頭，慘笑一聲：“我知道太子害得齊王癱瘓，皇后當然也知道我害得齊王染上肺結核?！?

要是爆出來，兩個人都沒好果子吃。

這是兩敗俱傷的斗法。

“好。”紀凝云道，“就沖你給的證據，我們成交。要是有一天，魏王快被他們害死，我會想辦法保住他的性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