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還是一副跳脫的模樣，像小兔子一樣給女帝請安，女帝因著上回小手辦的事，對永平一直有好感，因此沒有苛責她。

“二位平身。”

三人一同沿著御花園的小路散步，秦川率先開口，將自己與永平的約定告訴女帝。

女帝不置可否，微微側頭問永平：

“朕助高麗一臂之力，也是兩國友誼若趨，只不過若真如你所言，哈木已將高麗王控制，朕若貿然出兵，恐怕名不正言不順，哈木若聯合其他小國，事情就棘手了。”

被匈奴國聯合圍攻，當年先帝就是吃的這個虧。

永平下意識地看向秦川，后者對女帝行禮道：“陛下，不費一兵一卒瓦解哈木，臣愿一試。”

女帝挑眉，薄唇輕啟：“你能確保萬無一失？”

秦川知道女帝在擔心什么。

大夏向來在眾小國中一直處于中立，此次幫助高麗王，不論成功與否，都對外發出了一個信號——大夏偏向高麗。

于是他深深看了女帝一眼，示意讓她放心：“臣不動兵馬，暗中行事不會驚動任何人，因此不論事成事敗，都是臣個人行為，與大夏無關。”

女帝眸光微動，不知道為什么，秦川總會一針見血地看穿她心中所想。

“對對對，皇帝陛下，我們秘密行事！”永平摘了一朵牽牛花，點頭如蒜倒。

女帝微笑道：“秦卿深得朕心，你便以個人名義協助永平公主吧，在此期間，朝中資源任你調派。”

隨后，她看向永平：“公主打算拿什么來換？”

永平一拍胸脯，豪爽道：“皇帝陛下隨便說！”

女帝看著她可愛的模樣笑了笑：“好。大夏與高麗的貿易關稅，提高三成。”

永平滿不在乎道：“沒問題！”

女帝繼續道：“高麗每年對大夏的進貢，翻一番！”

永平咬咬牙：“成！”

女帝心情甚好，伸出三根指頭：“第三，不論什么情況，高麗都要為大夏出兵五年。”

秦川笑瞇瞇補充：“隨叫隨到！”

五年？！

永平的心在滴血，她要是把消息告訴父王，會不會被打死……

她盤算了一下，還是等秦川成功了再把條件告訴父王吧。

沒想到這個漂亮女人比秦川還要奸商，真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秦川忍俊不禁，故作嚴肅道：“公主嘟囔什么呢？”

永平勉強笑道：“沒什么，我說皇帝陛下英明。”

女帝有些擔心永平反悔，打了個哈欠道“行了，朕也乏了，你們自己在御花園逛吧，晚些時候朕會讓張宜將契書給你們。”

女帝說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秦川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忘了什么事……

對了，他想問她，小清風什么時候到！

不行，必須問清楚，這個餅畫起來沒完了還！

秦川轉身就要追上去，突然左袖一沉，扭頭之間永平皺著小臉：“快給我出謀劃策！”

免費出兵五年，她覺得太虧了。

秦川掙巴了兩下，竟然沒掙脫，只好無奈笑笑：“行，咱們邊走邊說。”

反正女帝又跑不了。

永平嘆了口氣：“老秦，咱們從哪里入手？”

秦川不著痕跡地扇了扇空氣，韭菜味太上頭了。

他想了一下，道：“公主見過先帝否？”

永平歪著頭想了一下：“小時候見過，大概在我七八歲的時候，他出兵周朝，途中在我高麗駐扎歇腳。”

秦川有些意外道：“你記性不錯啊？”

永平一臉驕傲：“那是自然！不過我能記得，全因為你們大夏當時的一個宮女，竟然跟哈木私通了。”

秦川并沒有將此話放在心上，他想了想道：“從周朝到大夏，最快的路程就是通過高麗。”

永平扭頭疑惑道：“你到底想說什么呀？”

秦川壓低聲音：“前陣子，我朝有位重臣被毒殺，毒物是周朝特有的紅絲繞，這種毒難以保存，最長只能存半個月，而周朝到大夏的所需的最快速度也是半個月。”

如果能查出紅絲繞的源頭。

便能知道與太后來往的那個奸細是誰，而要查源頭，則要從高麗入手。

永平冰雪聰明，摸了摸下巴道：“你的意思是，周朝的人想將毒最快運到大夏，必然會經過我高麗的關口。”

秦川點了點頭，眸子深不可測：“而且是一點時間也沒有耽擱，準確地說，你們高麗的守衛幾乎是直接開門放人。”

永平神情認真：“你想讓我幫你查出在高麗協助的人是誰，但是這跟哈木有什么關系呢？”

秦川嘴角抽搐，沒想到這小姑娘這么雞賊，他唇角勾起：

“你想想，他來往進出根本不用停留，這么大的本事，能跟哈木那些錯綜復雜的勢力網沒有聯系嗎？這個難道不能作為擊潰哈木的突破口？”

永平眼睛一亮：“對！我們進出國門查得極嚴，都要提前申報的，這個人肯定跟哈木有關系！我回去就飛鴿傳書……算了，我還是自己回去一趟吧。”

秦川垂眸點頭：“對嘛。”

她自己騎馬一天一夜就能回，飛鴿傳書還不知道會不會輪到哈木手上。

隨后秦川補充道：“回高麗以后，小心你身邊的所有人！”

話語微頓。秦川抿了抿唇，想了一下：

“再給你留個作業，想辦法摸清楚哈木夫人的底細，最好是能跟他搭上話。”

永平有些納悶，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兩人有聊了一會兒，秦川帶著永平出了宮，將他交給劉林：

“把我府上那瓶金丹給公主帶上，還有那個金絲軟甲。”

劉林小聲哼唧：“白瞎了……”

永平美滋滋地謝過秦川，幾次的相處，她已經將秦川當成了大哥哥：“你不送送我啊？”

秦川笑道：“不了，我宮里還有事，先走了。”

……

高麗與大夏之間渺無人煙的沙漠中，一老一少各自騎著馬，一前一后地疾馳在返回高麗的路上。

這邊。

秦川又回到了御花園，只不過他沒有見女帝，而是等來了張宜。

張宜不再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模樣，而是一反常態的嚴肅，領著秦川出了宮。

兩人走到鬧市，張宜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壓低聲音道：

“秦大人，家母正在家中恭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