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自己的帳子前,里面的人進進出出。
桌子換了,床換了,日用品也全換了新的,后勤的大媽拿了兩套嶄新的衣服。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找來的風扇,一個小的,一個大的,都搬了進去。
“你們在做什么?”
“如意大夫,你治療陶連長辛苦了,我們就是想讓你住的舒服一些。”
“如意大夫,陶連長不好治,讓你費心了,我們就是想表達一下感謝。”
“已經夠好了,不用這樣的。醫者仁心,你們什么都不做我也會救,真的不用。”
我攔住他們,他們連我的洗腳盆也要換成新的。
虎子這會也過來了,懷里抱著一堆野果,曬的黑黢黢的臉上堆著笑。
“姐姐,這個好吃,吃了保準你清爽舒適,腦袋靈光,想事情也就更清晰了。”
我聽著話里有話。
“想什么事情更清晰。”
“姐姐,陶連長他是個苦命的,從小山里長大,跟著當獵戶的爹住著漏風漏雨的茅草屋。他爹被甸南人殺死之后,他14歲就來當兵了,拼了命地練功夫殺敵,我們隊伍里幾乎半數的人被他救過,他——”
虎子抹了把淚。
“姐姐,我知道你盡力了,我就是想,能不能,再試試,你是我求了天上所有神仙求來的仙女,姐姐你一定可以的。”
我羞愧地低下頭,我哪里是仙,無能為力的普通人罷了。
“虎子,陶連長表層的彈片已經處理干凈,可他身體里還隱藏著不知道多少塊彈片,肉眼是看不見的,不知道位置又怎么取得出來。我——我真的救不了。”
我轉過頭去,不敢看虎子失望的眼神。
自己的眼淚也不急氣地流下來。
晚上,看著煥然一新的住處,后勤的大媽特意給我打來洗腳水,還給了我一杯只有傷員才能喝的牛乳,虎子把屋里的水壺灌的滿滿的。
桌上是豐盛的晚餐,旁邊是新鮮的野果。
我站在屋子中央很久。
夜深了,外面安靜了下來。
我換上來時穿的那身衣服,悄悄地避過巡邏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