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有什么誤會？”

姬明月怒極反笑。

“你們口口聲聲說他是好人，那他為何要隱瞞身份，欺騙于我？”

“他趙牧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賊子，你們給我滾開，不要擋著我！”

姬明月抱著孩子，作勢又要往前沖，卻被夏風死死攔住。

“夫人，您這是何苦呢？”

夏風都快急哭了。

“您要走，屬下也不攔著，可您總得等大老爺帶兵來了再走啊！”

“這一路上山高路遠，萬一有個閃失，屬下如何向大老爺交代啊！”

“用不著你假好心！”

姬明月怒道。

“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也比留在這里強！”

兩人正在僵持不下，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緊接著，就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馬朝著城門口涌來。

煙塵滾滾中，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策馬而來。

身后三千鐵騎，盔明甲亮，殺氣騰騰，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精銳之師。

“吁——”

馬上之人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正是趙牧。

他一身玄色長袍，腰間佩劍。

更襯得他身形修長，面如冠玉，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

他幾步走到姬明月面前。

“為何不等我回來就急著離開？”

姬明月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只是抱著念念的手臂更加用力，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走，我送你們進關。”

趙牧說著，伸手就要去抱念念。

“爹爹……”

念念看到趙牧，頓時委屈地哭了起來。

“爹爹，我不要走……”

“你不想走就留在這里！”

姬明月怒道。

“就當我從來沒有生過你！”

“不要啊，娘！”

念念嚇得哇哇大哭起來，緊緊地抱著姬明月的脖子，說什么也不肯松手。

趙牧心疼地抱起念念，柔聲哄道：

“念念乖，不哭了，爹爹帶你去找好吃的，好不好？”

“明月，有什么沖我來，不要沖孩子撒氣。”

趙牧抬起頭，看著姬明月，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懇求。

“你認真想想我跟你說的那些，大夏確實已經病入膏肓……”

“夠了！”

姬明月打斷他的話，冷冷一笑。

“你說這么多，還不是為了讓我像你一樣當個亂臣賊子？”

“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做！我姬明月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生了念念！”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姬應天更是嚇得冷汗涔涔。

他從未見過姬明月發這么大的火，更沒有見過她用這種語氣跟趙牧說話。

他姐夫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得皇姐這樣生氣。

姬明月的話，字字如刀，狠狠地扎在趙牧的心口。

他身形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仿佛一瞬間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

他慘笑一聲，眼神中滿是悲涼和自嘲：

“好好好，你姬明月了不起，你是大夏的忠臣，我是亂臣賊子！”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姬明月，一字一句道：

“你真以為你姓姬，這天下就是你姬家的了？”

“我告訴你，百姓才不在乎誰當皇帝，他們在乎的是誰讓他們吃飽穿暖！”

“你看那女皇帝干了多少蠢事，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姬明月呼吸一窒，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你不聽勸，我沒辦法。”

趙牧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語氣平靜得可怕。

“你想回去，我也攔不住你，但是我閨女還小，她還沒見過美好世界，你不要她，我要。”

他說著，伸手便要去抱念念。姬明月下意識地將念念護在懷里，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干什么？”

“我說了，孩子我要帶走。”

趙牧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是欠你的，但是不意味著你可以肆意踐踏我的尊嚴！你好自為之！”

說罷，他不再看姬明月一眼，轉身大步走向城門，聲音冰冷徹骨：

“開城門，放行！”

馬車內，年幼的念念趴在趙牧懷里，小聲地抽泣著：

“爹爹，我不要離開你，也不要離開娘……”

趙牧聽著女兒稚嫩的聲音，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苦澀。

他輕輕拍著念念的后背，柔聲安慰道：

“念念乖，不哭了，爹爹會派人保護娘的，不會讓她有事的。”

“真的嗎？”

念念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趙牧，小臉上滿是擔憂。

“爹爹什么時候騙過你？”

趙牧笑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爹爹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念念似乎相信了他的話，點了點頭，但很快又問道：

“可是爹爹，你為什么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你是不是生娘的氣了？”

趙牧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爹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人都需要爹爹保護，就像爹爹保護你一樣。”

他頓了頓，語氣堅定。

“爹爹跟你保證，肯定會保護好你娘的，不會食言。”

“嗯，我相信爹爹。”

念念懂事地點了點頭，小手輕輕撫摸著趙牧的臉頰，稚聲說道。

“爹爹也不要生娘的氣好不好，有時候念念半夜醒來，娘都還沒睡，一個人偷偷地哭……”

趙牧心中一震，握著念念小手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他何嘗不知道姬明月的心思，只是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不得不做出選擇。

“爹爹知道了，念念乖乖睡覺，很快就能見到你想要見的人了。”

趙牧將念念哄睡著，自己卻怎么也睡不著。

他掀開車簾，看著漸漸遠去的城門，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姬明月，你總是這樣，太有主見，太強硬了……

不管自己做什么，這個女人總是軟硬不吃，仿佛一堵堅不可摧的城墻，將他拒之門外。

“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福順坐在姬明月對面，痛心疾首地數落著。

“咱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萬一他食言反悔，不讓咱們離開那就麻煩大了！”

姬明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不敢。”

福順被她這副冷淡的模樣噎了一下，更加來氣：

“就算他不敢，那你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