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用的可是宮里的秘方，用了此方，就連負責選秀的老宮女都查不出來，更何況還只是一個嬤嬤。

她的藥沒有問題，那就是……

人有問題！

這穩婆，只怕早就被師月憐收買了！

“啪”的一聲，一個茶杯在她的腳下炸成碎片，老太太臉色煞白：“賤女人，不要臉的娼婦！”

珠胎暗結，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老太太這會兒是氣急了，手上有什么東西都往師云婳的身上砸。

“哐”的一聲，一個硯臺狠狠地砸在師云婳的腦門上。

師云婳伸手一摸，滿手鮮血。

她狠地看著老太太，眼神肅殺，周身氣場陰寒，就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她彎腰撿起那塊硯臺。

眾人都被她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這個孽畜，你想干什么？來人，快把這個孽畜抬下去，浸豬籠，沉塘！”

師云婳狠狠地盯著老太太，一揮手。

“哐”一聲，硯臺落在穩婆的腦袋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那穩婆腦袋立馬開了花，血流不止。

師云婳蹲下來，伸手抓起穩婆的頭，眼神一直盯著老太太。

“這就是污蔑我的下場。”

“五姐姐，你總不能因為穩婆說了實話，就要殺人滅口吧！”

師月憐不開口，師云婳還把她忘了。

她抬眼，瞪著師月憐。

“五姐姐，你再耍狠都沒用，事實就是事實！”師月憐叫醒已經呆住的婆子們：“你們都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捉住她！”

“慢著！”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只見大夫人帶著一個穿著褐色長褂的中年大夫走了進來。

有人認出這位大夫。

這位大夫姓賀，府里有個頭疼腦熱都愛找他，已經和師府合作一二十年了，知道府里很多秘密，但從未對外透漏過，大家都很信任他。

“賀大夫的品性，相信不用我多說吧！”大夫人走進來，一腳踹翻穩婆：“至少比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腌臜婆子靠譜。”

大夫人欠身讓開，對賀大夫說道。

“麻煩您老給我這侄女看一看。”

師云婳丟下硯臺，主動把手遞給賀大夫。

賀大夫伸手搭上來，沒多久，他捋了一把胡子，撤開手。

“姑娘體虛，系操勞過度所致，但老朽并沒有摸到喜脈。”

“怎么可能！”師月憐當即跳出來，發現眾人都看向自己，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她，趕緊找補。“剛才穩婆不都說了嘛。”

“懷孕之人，脈若滾珠，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尋府中有孕之人，一摸便知。”

大夫人顯然已經準備好了。

她拍拍手，叫來一個凸著大肚子的女人。

師云婳瞥著老太太和師月憐。

“怎么？祖母和六妹妹，不想親自來驗一驗嗎？”

老太太自然是不肯來的，她給貼身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走上前去。

在賀大夫的教導下，嬤嬤把上師云婳和那大肚子婦人的脈搏。

她摸了許久，才一臉陰沉地放開。

直到賀大夫和那婦人被請下去，嬤嬤才說。

“老太太，五姑娘和那孕婦的脈象，的確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上次就是脈搏上出了差錯，才被師月憐覺察到自己有孕。

她怎么可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在來之前，早就用銀針封住了喜脈！

師云婳好整以暇地看著師月憐。

剛才，她師月憐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狼狽！

只見師月憐慌慌張張地站起來，一腳踢在那穩婆身上。

“哪來的賤婦，竟敢污蔑我五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師云婳淡淡地收回眼。

她挺看不起師月憐的。

出事了就往手下人身上推，沒有半分擔當。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一樣！

師云婳抬起眼，直逼老太太。

“祖母，今日之事，難道不應該給孫女一個交代？”

老太太沒有說話，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倒不是氣有人污蔑了師云婳，而是氣穩婆竟然敢騙自己，害她顏面盡失。

“把穩婆拖下去，浸豬籠，沉塘！”

“不要啊，六姑娘，救我。”那穩婆滿臉血地朝師月憐求饒，換來的卻是師月憐的當心一腳。

“你污蔑五姐姐，如今又要攀扯我，存何居心！把她嘴堵了，沒得說出什么污糟話來，臟人耳朵。”

師云婳靜靜看著師月憐演戲。

等師月憐演夠了，她才淡淡抬眼，語氣平靜無波。

“一個穩婆就想把我打發了？”

“你還想怎樣！”

“房中凡是知道此事的丫鬟婆子，一律不能留。”

所有人都驚呆了。

“師云婳，你這個魔鬼！你可知那是多少條人命！”

押送她的婆子，門里伺候的丫鬟，甚至是陪伴老太太多年的貼身嬤嬤……都不能幸免。

“若非這樣，此事傳出去，影響的可不止我師云婳一個人。”師云婳冷冷地笑著，聲音里明明沒有任何起伏，可聽著就是讓人毛骨悚然。

她冷冷地看著老太太。

“您當時說要驗身時，就該考慮到這個后果。”

老太太愕然地跌回軟塌，而二夫人和三夫人，這會兒都不表態了。

師云婳把她們的心拿捏得死死的。

都是有女兒的人，誰都不想這樣的丑事傳揚出去。

見老太太遲遲拿不下注意，師云婳冷冷地說道：“既然祖母舍不得，那我不如現在就去官府鳴鼓申冤。”

“你敢！”這下，不僅是老太太，其他幾位夫人都急了。

“我被自己的親祖母要求驗身，被那個腌臜婆子看了身子，還被她污蔑珠胎暗結！難道這冤，我就不該申？！”

“因小人三兩句閑言碎語，祖母便放任下人隨意凌辱我。如今，我不過是要幾個下人的命，你卻反過頭來指責我冷酷無情？！難道這公道，我不該討回來？！”

“左右我已經沒什么可失去的了，不介意大家一起下地獄！”

師云婳的句句控訴，振聾發聵。

生氣是真，失望是真，憤怒也是真。

縱然她早有謀劃，躲過了今晚的明槍暗箭。

可是她的親人們，算計她，凌辱她！

在她受人欺負的時候不僅冷眼旁觀，甚至還在背后捅她一刀。

她的每一個字，都是血，都是淚，都是前世今生的仇恨！

老太太說得沒錯，她就是魔鬼。

就是來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