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山谷的入口處,凜冽的寒風卷著冰晶如刀刃般切割空氣,顧芷霜的鏡刃表面凝結出細密的冰紋,刃面映出谷內景象——參天冰柱間懸浮著無數冰晶繭房,每個繭房里都凍著試圖掙扎的靈魂,他們的動作定格在伸手觸碰陽光的瞬間。
“是‘永寂冰牢’。”慕雪的水晶球被凍成半透明,“初代宮主用‘永無生機’的預言將時間凍結,這些靈魂被判定為‘試圖尋找溫暖的失敗者’,永遠困在冰繭里。”新垣瑤的鳳凰火剛照亮前方,火苗便被凍成冰花,她指尖的暖意卻讓最近的冰繭出現裂痕,露出里面少女緊攥的凍漿果——那是谷中唯一的紅色。
“他們在等一個逆命者。”江白的星辰之心在低溫中泛著微光,雜色光輝所到之處,冰晶表面浮現出星宮反陣的刻痕,“三百年前冰族曾與星宮結盟,卻因拒絕‘完美預言’被初代宮主凍結時空。”他踢開腳下凍住的漿果,果肉滲出的汁液竟在冰面畫出箭頭,指向山谷深處的“永夜祭壇”。
顧芷霜的鏡刃突然發出蜂鳴,九片鏡刃自動組成羅盤:“祭壇中央的‘永寂鐘擺’在抽取所有生機,每擺動一次,就會凍結一種可能性。”她踏鏡刃升空,卻見冰柱上刻滿初代宮主的觀測記錄:“冰族少女將凍漿果埋入冰下,預言‘永無生機’出現2.7%松動”。記錄旁畫著星宮弟子與冰族共飲暖酒的場景,酒壺上刻著“不完美的溫暖”。
“用鳳凰火融化凍漿果!”新垣瑤突然想起竹林地的經驗,從冰繭中取出少女手中的漿果,火焰在果肉表面烙出“未必永寂”的印記。當她將漿果埋入冰下,地面突然震動,凍土層下傳出萬千心跳聲——那是被凍結的種子在蘇醒。顧芷霜趁機斬向永寂鐘擺,鏡刃卻被冰霧彈開,刃面映出父親在鏡淵留下的另一段記憶:他曾用體溫捂化冰族凍漿果,教小顧芷霜寫下第一個反預言。
慕雪的水晶球終于突破冰層,映出祭壇核心:永寂鐘擺的齒輪間卡著初代宮主的白發,正將冰族的希望轉化為預言能量。“這些白發是他的‘完美執念’,害怕看見不同種族的人互相溫暖。”她突然指向鐘擺底座,那里刻著冰族古老的歌謠:“當凍漿果的汁染紅冰面,永夜就會迎來第一顆星”。
江白將星辰之心按在鐘擺上,雜色光輝順著齒輪蔓延,凍住的漿果藤蔓突然破土而出,紅色汁液如鮮血般滴在白發上。初代宮主的投影在冰霧中浮現,聲音帶著三百年的寒意:“溫暖是最危險的可能性,會讓星宮的預言體系崩塌——”話未說完,新垣瑤已將烤熟的凍漿果塞進投影口中,焦香混著冰甜在霧中散開,投影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
“你看,凍漿果烤過之后更甜。”新垣瑤甩了甩發燙的手掌,鳳凰火在祭壇四周燃起暖爐,“就像被預言凍結的時空,只要給點溫度,就能長出新的可能。”永寂鐘擺突然發出裂響,齒輪間的白發化作飛灰,露出里面被囚禁的冰族族長殘魂——他掌心刻著“等”字,正是三百年前星宮弟子離開時的約定。
冰繭在暖風中紛紛碎裂,被困的靈魂們蘇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捧起凍漿果埋入冰下。顧芷霜接住墜落的冰族少女,對方頸間的星宮徽記閃著微光:“你們果然來了,阿爺說,星宮的光總會穿過永夜。”少女指向祭壇后方的冰門,門上用凍漿果畫著星宮屋頂的糖霜栗子樹,樹下站著鏡中少年和冰族少年共飲暖酒的畫面。
冰雪山谷的冰層開始融化,露出底下流淌的溫泉,泉水將凍漿果的紅色染遍山谷,冰晶上漸漸長出半透明的冰花,每朵花芯都閃爍著希望的微光。慕雪的水晶球映出下一個時空的入口:那是一座燃燒著業火的鐵城,每塊鐵板都刻著“必墮地獄”的預言,卻有僧人在火中誦讀“未必”的佛經。
“走嗎?”新垣瑤晃了晃裝著凍漿果的竹筒,鳳凰火在寒冷中顯得格外溫暖,“鐵城的預言說我們會被燒成灰燼,但我想試試用凍漿果釀酒吧。”顧芷霜擦拭著鏡刃上的冰漬,刃面新刻的“破繭”二字在溫泉蒸汽中若隱若現——那是冰族少女用凍漿果寫在她鏡刃上的感謝。
四人離開時,冰雪山谷的冰柱開始崩塌,卻在墜落時化作漫天流螢,每只流螢都載著冰族靈魂的祈愿:“愿每個時空都有烤漿果的暖爐”“愿預言的裂縫里能長出冰花”。而在永夜祭壇的廢墟上,新生的凍漿果樹正在抽枝,枝頭掛著的果實,紅得像星宮屋頂的燈籠,照亮了被預言凍結三百年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