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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京營節(jié)度使,三品定遠(yuǎn)將

這對夫妻便分頭行動,一個去榮禧堂找王子騰拱火,一個則去王夫人處找叔母訴苦。

再說西跨院,賈母趕了王熙鳳以后,果然清凈不少,不一會兒,幾個女孩也都紛紛到了。

最先來的是黛玉,她比隨行的紫娟先一步進了門,蓮步輕移,身著月白繡花羅裙,腰肢纖細(xì),眉眼間自帶著一縷風(fēng)情。

見了站在當(dāng)間的季林,黛玉手中的帕子不自覺地絞緊,這些日子來,她同樣也在擔(dān)憂季林的下落,如今見他仍好端端地站在這里,不免松了一口氣。

她與季林自小就是玩伴,季林長她一歲,是她心里哥哥一般的存在。

久別重逢,這些日子的思念與擔(dān)憂泛上心頭,黛玉不自禁地就要上前問問季林這些天的經(jīng)歷。

剛要啟唇,卻瞥見探春正笑語盈盈地站在季林身旁。

探春今日穿著一件水紅色的錦緞襖兒,頭上珠翠環(huán)繞,眼神靈動,與季林站在一起,天熱是一對璧人。

黛玉心里莫名一酸,后知后覺地止住了腳步,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手指不自覺地捻著衣角。

“林妹妹來了?好些日子沒見,你的病可有好些?”

季林卻迎著黛玉過去,他知道她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性子,先一步開口道。

他前世就是個醫(yī)生,在認(rèn)識了黛玉不久后,對她的病癥也有了些大致的診斷。

這丫頭一直有咳嗽的毛病,到了后面嚴(yán)重時還出現(xiàn)了咯血的癥狀。

她又曾跟季林說過,自己每到深夜時間就常覺著喘不上氣。

綜合上這些,季林便猜測她得的是后世的先天性心臟病。

先心病的確算得上是一種“不足之癥”,雖說吃人參養(yǎng)榮丸有些效力,卻到底不能根治。

因此,季林便常常帶著黛玉玩鬧,這病若是整日郁郁不樂,便會愈發(fā)加重。

唯有情志舒暢,血脈流通,這病才能好轉(zhuǎn)些。

“多謝季哥哥掛念,我沒什么不好的。”

倒是你,不知這些天過的怎么樣。

黛玉心中一嘆,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迎春和惜春跟在后面進來。

迎春先一步進來,身著一襲月白綾子襖兒,外罩石青刻絲灰鼠披風(fēng),神色溫婉,眉眼間含著淡淡的笑意。

她與季林寒暄幾句后,就不再多說,與探春一起去坐著了。

跟在后面的惜春身形嬌小,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繡著梅花的褙子,神色清冷。

她也不與季林搭話,只是在和兩位姐姐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地偷偷瞥一眼季林。

說話間,又有一位女子到來。

寶釵神色端莊,她穿著一件蜜合色的褙子,外罩石青刻絲灰鼠披風(fēng),頭上挽著一個樣式簡單的發(fā)髻,插著一支羊脂玉簪。

她與季林本就交往不深,只是出于禮貌上前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季兄弟,許久未見,一切可好?”

季林回了句“都好”,寶釵便又笑道:

“只是我這幾日,身體有些不爽利,精神頭差了些,怕在這掃了大家的興,便先告退了。”

她做事一向小心,季林投降外族的傳言前些日子在京城里沸沸揚揚,她自然不愿與他扯上太大關(guān)系。

寶釵向賈母告了退,便從西跨院走了出去。

正此時,一個丫鬟匆匆自外面跑了進來,她走到賈母跟前,說道:

“老太太,是舅老爺和舅太太來了!”

賈母何等聰明,她一聽就知道王子騰是來尋季林的,便笑著對季林道:

“探春的舅老爺,前不久提了京營節(jié)度使的位置,你們都是在京營里帶兵的,去見見好些。”

這一番順?biāo)饲樽匀欢坏乇毁Z母送了出來,季林卻不想受這老太太的算計。

“我不過就是個打仗的,與他不大熟絡(luò),就不過去了。”

這話說罷,又有個丫頭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她身著一身青布衣衫,梳著雙髻,額前幾縷碎發(fā)被汗水浸濕,面色微微泛紅,氣喘吁吁地說道:

“老太太,我家老爺說是想跟季將軍見一面,彼此熟絡(luò)熟絡(luò)。”

季林這才笑道:“我知道了。”

而另一邊,賈璉正在榮禧堂的外面徘徊著。

終于,深吸一口氣后,賈璉整了整衣衫,快步向榮禧堂里走去。

他心里反復(fù)盤算著,待見到王子騰后,該如何開口訴說委屈。

又想著,要如何添油加醋,才能讓這位權(quán)勢赫赫的舅老爺為自己出了這一口惡氣。

不一會兒,賈璉便到了榮禧堂外,他先停下腳步,遠(yuǎn)遠(yuǎn)沒看見賈赦的身影,這便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抬腳邁進堂內(nèi)。

王子騰正與賈政談?wù)撝皫兹粘蒙系氖拢娰Z璉進來,便停了話頭。

賈璉忙上前給王子騰見禮,王子騰微微點頭,示意他起身。

“見過老爺、舅老爺。”

王子騰自然見了他那腫脹的臉,便問道:“你這臉怎么了?我瞧著,倒像是被人打了。”

賈璉偷眼瞧了瞧王子騰的臉色,鼓起勇氣道:

“舅老爺,我本不愿來您跟前丟丑。可是鳳兒她實在氣不過,這才叫我來老爺、舅老爺這兒討個公道。”

賈政正色道:“你是府里嫡長的二爺,誰還能叫你受了委屈不成?”

賈璉立時紅了眼圈:

“我這傷,是大老爺打的。”

“從前,大老爺打我,我知道他是為鞭策我,雖疼在皮肉,心里卻都明白。”

“可這一次,他卻為了個外人對我下這樣的狠手,老爺、舅老爺,求你們?yōu)橹秲鹤鲋靼。 ?

王子騰皺眉道:“你干了什么?竟叫你父親下了這般狠手?”

賈璉回道:“是我前些時候,與那季林在言語上鬧了些不愉快。”

“可我這樣做,也都是為了咱們府里抱不平,他打了敗仗,憑什么叫咱們給他擦屁股!”

“一派胡言!”

賈政怒道:“季林何時打了敗仗?我賈府又何時給他擦過屁股?”

王子騰面色一沉,目光如炬地盯著賈璉:

“我且問你,你都說了些什么?”

賈璉被這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囁嚅著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自己那些嘲諷季林的難聽話。

王子騰冷哼一聲:

“你這是自作自受!那季林是何等人物,豈是你能隨意編排的?”

“他如今在圣上跟前正得勢,你這般行事,你父親不給你這個教訓(xùn),若是傳到圣上耳朵里,連累了賈府眾人,你擔(dān)得起嗎?”

賈政也在一旁斥責(zé)道:

“你知道,季林如今官居何職嗎?”

“三品定遠(yuǎn)將軍!你不說與他交好,跟著他學(xué)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反而還敢做這樣的事!”

賈璉被兩人嚇得不輕,哪里再敢提什么出氣的話

另一邊,王熙鳳來到王夫人處,見了許久未見的叔母,卻是未語淚先流:

“嬸娘,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王子騰的妻子鄒氏,見王熙鳳已哭成了個淚人,連忙把她攬入懷里,叫她慢慢說。

王熙鳳哭哭啼啼地訴著:

“那季林在府里當(dāng)眾羞辱我,說我是多嘴的怨婦,還咒我被割了舌頭,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

鄒氏一聽這話,頓時柳眉倒豎,怒聲說道:

“豈有此理!這還了得!他一個外人,竟敢如此欺負(fù)我家鳳兒。”

她拍了拍王熙鳳的后背:

“你放心,老爺既然來了,就定會好好教訓(xùn)他一番,不過是個得了些小勢的下品將軍,哪里敢這樣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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