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們史迪斯先生早就已經做好選擇了，可惜了，又白白浪費了一顆子彈。不過沒關系，能知道我們史迪斯先生的合作意向，也不算虧?！?

墨妍露出滿意的微笑，將目光從史迪斯有些難看的臉色挪到剛緩過神來的嚴洲身上，拿出身上的通訊器。

“敵人都摸進你家老大的床上了，一群蠢貨快進來把人帶到地下室去。”

嚴洲的腦袋被墨妍拿著槍隔空抵著。

“Ailin，為什么不直接解決掉他，留下只會成為我們的禍患。還是說你對他余情未了，這不過是演給我的一出戲?！?

為威脅的本人嚴洲沒什么態度，輪椅上滿頭白發的老頭倒是對此頗為不滿。

“史迪斯先生，合作就是合作，不要用你那個疑神疑鬼的老毛病當做拒絕與我合作的借口。怎么處理外來人員是我要考慮的事情。而你，只需要好好回憶，我要的東西在哪，該怎么拿到，就好了?！?

墨妍看向他的眼神很冷，語氣倒算得上是溫和，但從她的話來看，她已經沒什么好脾氣了。

史迪斯自認為自己就是一個瘋子，可現在他卻感受到了恐懼，那是一種讓人莫名興奮的情緒，他太久沒有過這種感受了。一時之間，有些微妙。

進來了兩個土著人裝扮的青年將嚴洲一左一右，用粗繩將人綁好，帶了出去。

緩過神來的史迪斯看向墨妍的眼神里帶上了之前從來都沒有過的神色——欣賞。感受到他的變化，墨妍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史迪斯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史迪斯的目光未曾移動半分：“我覺得墨家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養出來的人，都格外的合我的胃口?！?

墨妍笑了笑：“你說什么呢？聽不懂。但我想，我現在只想聽你說些有用的話。”

史迪斯：“你怎么知道我只向你一個人拋了橄欖枝？你的爸爸也有得到我的邀約?！?

墨妍對此毫無波瀾，面無表情的勸道：“他不會來的，他根本不知道我有這么個地方。再者說，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正處在被監視的狀態。你別再想動什么歪腦筋，這筆生意你只能跟我合作?！?

“說實在話，Ailin，你是一位非常好的合作伙伴。只是手段和行動都很粗魯，這一點我不能茍同?！?

墨妍：“你交出我需要的東西，之后隨便你。只要不耽誤我的大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有句古話說得好，姜還是老的辣。你未必可以贏我，哪怕我現在還不如一只喪家的犬。”

墨妍覺得他用那蹩腳的中文和自己扯什么古話很搞笑。

墨妍：“我也送你一句古話叫，長江后浪推前浪。時代在更迭換代，這個舞臺的主角早就該換了。你的這種生意已經不好做了，跟我合作有什么不好的？”

史迪斯：“有人叫我等她，我需要等一等她的答復。才能考慮要不要與你合作，這是我身為一名商人的忠誠度?！?

“忠誠度？”墨妍面露疑惑，好心地提出幫忙，“你要誰的答復，我可以去幫你問問?！?

史迪斯笑著婉拒了她的提議：“謝謝墨小姐，我只需要等她來找我就好了?！?

墨妍瞇了瞇眼，將槍重新收好：“你最好是真的有這么個人。我再給你一周的時間。一周之后，你沒有別的選擇。就算是撬，我也要把你的嘴巴撬開，找到我想要的秘密?！?

史迪斯笑著目送她離開，目光卻一直盯著門口的木板，直到夕陽的余暉落在上面，也沒有移開目光的意思。

月亮代替來替太陽的班，會堂的門板上映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坐在輪椅上的白發混血的外國男子的眼睛亮了亮，勾起嘴角。整個人放松下來，看著門板上的影子，開口。

“你終于來了。在下周之前，完成貨物的轉移。有些教訓吃一次就記住了，這個小姑娘我們不能跟她做過多的糾纏?！?

流利的外語在會堂里回蕩，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史迪斯眼里的光暗了幾分，有些遲疑地朝一旁的窗口看去。

“你先老實在這里待著，外面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之后，再回來接你?！?

史迪斯垂眸，神色晦暗不明：“白兒，我現在的處境是我自食惡果。你在外面，一定要萬事小心?！?

“你還是先想想該如何脫身吧。如果讓他們發現你和我還有聯系，那可就真的玩完了。結果可能是我們成為下一個周知揚，或許我們會比他還要更慘一些?！?

那人沉默片刻，出聲用外語提醒他，語氣沒有什么感情，像是一個機器人完美適配ta的機械音。

史迪斯閉上了眼，他自然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再睜眼時，會堂里漆黑一片，月光透過窗子給他撒了些微弱的光，像是在可憐他這位年邁的外國人身處異鄉太過孤獨。

月光微弱、稀薄，卻足夠讓他本就不太好用的眼睛能看到路，不至于淪落到狼狽地摔倒在地還無人理睬的境地。

史迪斯從輪椅上起身，和早些年的身形不太一樣，此刻的他有些佝僂，原本直挺的背此刻已經有了彎曲的弧度。不是因為長期坐在輪椅上的緣故，而是他很清楚地明白他已經不如他話里那般活的輕松光彩。

此刻他是一只站在崖邊的孤狼，四周的一切“肉食動物”都對他虎視眈眈，冒著勢在必得的氣勢不斷地在他身上打量，他“赤裸裸的”被人“解剖”，他們企圖尋找能夠將他一招斃命的時機。

墨妍站在會堂的拐角處，默默地看著那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又消失，原本好看清亮的眸子在那人出現的瞬間變了顏色。

（是惱怒，還是什么別的情緒？我看不懂。）

只是，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是冷的。在那人走后許久也沒有動，直到會堂內的史迪斯發出了聲響，聽上去像是要從會堂走出來。

墨妍離開了靠了半天的墻壁，扯了下嘴唇，抬腳朝東南方向的“古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