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部長一聽這話就惱了，他背靠座椅，把雙腳搭在桌子上，不滿道：“是我這里的郝文茜和徐赫廷，你有意見？”

“徐寅，我記得徐赫廷那么嫉惡如仇的一孩子，你就不讓他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讓這顧德自愿接受死刑嗎？”

聯絡部部長陶樂瑤調侃道：“還是說你作為人事部門的領導，看人水平就這樣？每年都是這種新人加入，那我們學生會可要完咯噻。”

徐寅冷笑：“我日你個仙人板板，陶樂瑤，你個婆娘懂個鏟鏟。那顧德是勞資想提的嗎？我當時就讓徐赫廷跟人說了：‘你碰見那個顧德，只管想辦法讓他死里頭，莫要給他帶進學校里’——可誰知道，后面賀文梅校長親自發了函，要求我們把顧德務必帶入學院。”

“蒜鳥蒜鳥，徐白虎，莫生氣，你跟瑤瑤鉚起干活都不容易。”

宣傳部部長程季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我說句實在話——相比于表揚的內容，這一次你們還沒看出來嗎？密教黨過分了！斑馬日的，不經過我們授權，誰給他們通報的？他們這是不把我們學生會看在眼里。我提議：撤了，全撤了！”

綜合部的部長霍海鵬打了個哈欠，他對討論沒什么興趣，轉而問詢起秘書：“喬珂珂，主席那邊怎么說？”

秘書搖頭：“主席一早就帶著陳曦朧代表、雷河書記一起去探望老校長了，現在還沒有消息。這次會議是由副主席主持的。”

“這樣啊。”霍海鵬轉頭看向主位的副主席：“秦雨欣，你定論吧。”

秦雨欣一身勁裝，眉眼大氣，一身俠客氣，不似尋常女兒姿態。此前她一直在喝茶傾聽，聽聞此言，她擱下茶盞，淡淡說道：

“各位部長、代表也不用急著內訌，亂了自家陣腳，說出去惹人笑話。既然綜合部部長要我定論，那秦某便說些自己看法。”

“副主席直說便是。”復雨秋悠然道：“主席不在，那就是您來做決定。”

秦雨欣一笑，說道：“依我看啊，這事情也沒那么復雜，就是欺負我們的賀文梅老校長受傷。新校長邱志勇，是想趁機敲打敲打我們，扶持密教黨，分化我們的權力。”

“呵呵，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關鍵是，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們怎么辦？”

煉金部部長朱磊不置可否：“密教黨會不知道，顧德這個新生頗受爭議嗎？他們就是故意的，要拿顧德這個事情宣告：密教黨有足夠的組織力和動員力，能夠取代我們學生會。”

“對，這就是挑釁！”、“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開集訓吧，秋季運動會馬上就到，我們狠狠打回去。”

朱磊的發言頗得眾人認可，他微微頷首，繼續說道：

“還有，我們先不說顧德的犯罪前科問題——SG11001，未來曙光學院的首席應該是沒跑了，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被密教黨拉攏了，我請問了——我們人事部的同學們在做什么？”

“沃日你麻賣麻花批的，朱磊你幾個意思？！”

徐寅拍案而起，大吼一聲，就要撲向朱磊：“格老子滴！勞資前后收到三波指示，這顧德，勞資是提也不是，整死也不是，拉攏也不是——好嘛！好嘛！你們把勞資這人事部當什么了？你們自己討論給不出一個好的結果，讓勞資來背黑鍋是吧！背背背，我抬你老漢進棺材。有種跟勞資練練把式？勞資給你一耳屎。”

“徐白虎，坐下。”

秦雨欣瞥了一眼對方，后者冷哼一聲，勉強坐了回去，但立刻轉頭看向她，急切地問道：

“副主席，我認為，我們現在的問題不是在糾結顧德這件事上，而是我們怎么做出還擊。現在的通報表揚，我們是撤，還是不撤？如果不撤，我們下一步怎么做？”

“撤，是肯定撤不了的。校長辦公室、決策委員會都加蓋了公章，這意思很明顯，邱志勇校長在顯擺自己的權力，但我們可不會坐以待斃。”

秦雨欣淡然一笑，說道：“徐部長你也不至于著急，這件事，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錯誤，甚至顧德本人，也只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霍海鵬問道：“聽你這么說，是拿定注意了？”

“恐怖襲擊剛一結束，在這個節骨眼上搞通報表揚，他回學校的時候肯定風光得很，說不定還有迎賓隊伍。”秦雨欣一笑：“現階段我也沒必要太難為人家顧德同學……只需要把他高高捧起來，然后讓他出點小丑——這就足夠了。”

“你這意思是……捧殺啊。”

宣傳部部長鼓掌：“那我明白了——這通告表揚，不僅不能撤，還得大量張貼，教學樓、操場、魔法塔、食堂、宿舍連馬桶蓋上都得貼上顧德同學的名字。”

“對，就得這樣，我們顧德同學可是敢和恐怖分子搏斗的大英雄，所有人都得向他學習啊。”

“當一個人被流量高高捧起到浪尖上的時候，他也是最危險的時候，站的太高啊，到了那時候，所有人都會更加清楚地看到你的底褲。顧德身上的標簽是什么樣，我們自己都知道。”

秦雨欣點開學生主頁，看著顧德被鎖定的ID：【重罪犯】

“呵。”

她會心一笑，向眾人一攤手，說道：

“而很不幸的是，顧德身上的標簽是什么樣，我們都知道。顧德小學弟，本就沒有那么干凈。”

“我們什么都不需要做，密教黨也沒有辦法指責我們，我們只是按照通報表揚的要求，大力宣傳了顧德同學的形象啊。”

“至于說殺人犯、新生屠夫、和恐怖分子眉來眼去——這些都是事實啊。”

她從果盤里取出一塊切好的蘋果，展示給眾人：

“比起來優秀的人被表揚和獎勵，人們更喜歡看優秀的人塌房和毀滅——就讓我們看看，顧德同學的塌房速度，和蘋果氧化發黃的速度，哪個更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