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沈三萬回到家。
“聽說你又被姐姐請進宮里去了?”沈三萬老婆沒好氣地問。
“可別說了,你姐這次請的方法有些硬核。”
“咋個硬核法?”
“你姐找人給我下藥后抬進去的。”
“……“沈三萬的老婆有點看不明白了。
“司年那小子過來了。他今天來討要稿費的。”
“?這兩件事情有什么必然關聯嗎?”沈三萬老婆不是很明白。
“那小子就是《女帝是魔帝的小嬌妻》的作者。”
“!“
“這小子冒犯天威了。你姐姐想要逮住他殺雞儆猴。”
“我去找老姐商量商量,能不能要個簽名啥的。”
“別,我現在也看不懂你姐姐想對司年小子做什么,看你姐的那架勢,就跟貓玩老鼠一樣想慢慢玩他。而且手稿原版全部給你了,你還在乎簽名嗎?”沈三萬一把摟住老婆。
沈三萬老婆,是辰霜的妹妹晨星。
也就是說,沈三萬是皇親國戚。
“啊,這倒也是……啊——”晨星突然一把被沈三萬扛在肩上。
“小美人,今天大王我要好好享用享用一番。”沈三萬學著書上的原話,就要將晨星扛回屋里。
“沈三萬你這個豬頭,你要白日宣淫啊!“晨星狠勁地敲打著沈三萬的背。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長公主殿下,在天牢里面我可是時時刻刻想念著夫人您啊,這回來不得好好享用享用我的壓寨夫人了。”沈三萬邪魅一笑,拍了一下晨星的屁股。
“好你個沈三萬,今天我要在上面,累死你。”
“先顧及顧及自己的小命吧,草民倒要看看我們敬愛的長公主殿下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沈三萬拍了拍晨星的屁股,把辰星往床上一扔。
門“啪唧“關上了。
然后屋內傳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從白天到深夜。
正如林逋,李清照和白居易有詩所云:
清風皓月疏影斜,雪膩酥香玉床搖。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看來今天又可以輕松一會兒了。”管家坐在大院里面,愜意地品著茶。
話鋒一轉。
天牢。
“小騙子,你現在除了誹謗皇家,又加上了個欺君的罪名。你說說看,朕到底怎么懲罰你好呢?“看著司年,辰霜舔了舔嘴角。
“這兩個罪可都是抄家的死罪,但朕于心不忍。聽說這個黑風寨是你的老巢,把你的弟兄們給圍剿了可好?”
“要、要罰就罰,草民司年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牽扯到別人。”司年干脆破罐子破摔。
“這黑風寨的人兒啊,據說還是義賊呢,一群好漢死了倒是怪可惜的。你也不想你的兄弟們被朕圍剿吧。”
“……你說,什么條件。”
“當我的男寵。”
“草尼……你們為啥要草民當男寵啊,草民就一介草寇,要錢沒錢要顏沒顏,陛下您圖啥啊?我改還不行嗎?”
“話本子寫得好可算?朕要你給朕寫話本子。”
“那陛下放草民回家,草民寫好后送給陛下可行?”
“不行。你跑了咋辦?”
“陛下您看您這么多人在看守著紫禁城,草民也跑不了啊。反正草民堅決不當男寵。”司年亮出了底線。
“不想當男寵也行,你就給朕好好寫話本子。”
“寫啥樣的話本子。”
“《女帝是魔帝的小嬌妻》的后續。”
“哈?“獄卒傻了。
“哈?“婧兒和蕭兒傻了。
“哈?“司年傻了。
“這玩意兒不是您說要禁的嗎?”司年有點想不明白
“這次讓你寫,是要看看你的文筆。你要知道斷更很難受啊。”
——全場寂靜。
小婧想吐槽吐不出來。
“……原來陛下也看這種爛俗言情小說哦。竟然還有人自己磕自己不存在的CP,好怪哦。”司年這個話說到小婧的心坎上了。
兩人都特別想吐槽女帝。
“別貧嘴,今天你要寫完這本書。”女帝小臉一紅。
“這玩意兒一天能寫完嗎?”司年有些抓狂。
“不寫完結尾不給吃飯。”
“……你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什么,女帝陛下。后面起碼還有百萬字啊!”
“我不管,我今天要看到結局。”
“女帝陛下,您這不是為難人嗎?”
“我不管,拿不出來,就等著挨餓吧。“
“草,靠,草民寫!”
“你剛剛是不是想罵我?”
“沒、沒、沒,女帝陛下,您聽錯了,草民說的是草稿,草民寫、草民寫。“司年滿臉堆笑。他還不知道這個小丫頭還要給自己下什么套。
“早這么聽話不就得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但凡泄露出去被朕查到了,殺無赦!”
管你是龍是虎,在面前都得給朕趴著。
女帝像只勝利的斗雞,昂首走出了天牢。
入夜。
“陛下,這是新的章節。他說結局寫好了。”蕭兒呈上新的章節。
“這不是能寫嗎?晚上給他照顧好,別真的不給他吃飯餓死了。”
“是,陛下。“蕭兒退下去了。
辰霜遣散侍衛,關上門,興沖沖地打開文稿。
上面只有一行字。
“女帝和邪帝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空白處寫了一個大大的“完”。
辰霜腦子一懵。然后紅暈爬上了臉頰。
被氣的。
小婧守在門前打瞌睡呢。
“哐嘰”一聲,花雕扇門被很暴力地踹開,小婧一個機靈,瞌睡沒了,嚇得直接跳了起來。
半夜寂靜地紫禁城只聽女帝在咆哮:“蕭兒,回來,不許給那個狗東西送飯!”
黑風寨。
“你們說,這三弟去哪了?怎么到現在都不回來?”戴著獨眼罩的人有些疑惑。
“這小子,據說和詩云社的沈大老板是救命之交,指不定在哪個青樓窯子里面逍遙快活呢。人家絕對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咱就別瞎操那個心了。”有些消瘦的刀疤臉漢子端起大碗喝酒。
“不對勁,這都十幾天過去了,不正常,是不是三弟出了事情,我明個去京城打聽打聽。”書生樣的人說道。
“你小子,別給草民烏鴉嘴。”另一個面容英俊人直接給了書生一個栗子。
這四個人,按照出場順序是黑風寨的大當家,二當家、五當家和四當家。
大當家關正浩是前朝舊將,原官至右軍都督,管虎賁衛和留右護衛,善使一柄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亦使得一手連珠落月弓,有勇有謀,擅帶兵突襲,來無影去無蹤,人稱“武旋風”。因遭奸人所迫害,家中妻子全被殺,不得已逃亡山林,落草為寇。
二當家林虎是山甲村村頭的團練教習,因打抱不平,為朋友兩肋插刀,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也只得落草為寇,武器是一把紅纓霸王槍。
四當家陸容是前朝錦衣衛指揮使,和大當家一樣,遭到奸人迫害,也在這里落草,使得一手好的繡春刀。
五當家尤用是翰林學士,因看不慣前朝官場烏煙瘴氣,辭官歸隱,自在于山林。某日遇仇家追殺被大當家和三當家救起,隨后加入黑風寨。
“那這事情就麻煩五弟了。”
五人皆是仁義之人。只劫奸商和貪官,因此山寨連年入不敷出。靠著司年寫得話本子,狠狠地掙了一筆。又采用屯田的方式,經營了數年的山寨實現了自給自足。他們的樂善好施,劫富濟貧,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次日傍晚,尤用到了京城。去尋找司年的足跡。
天牢。
司年跟條死魚一樣在牢房的木板床上躺尸。
肚子已經不咕咕響了,因為餓勁已經過去了。
“哐哐哐“獄卒在敲鐵欄桿。
司年抬頭,看見怒氣沖沖的辰霜,麻溜地跪下。
“說,怎么回事?不想寫,拿這個糊弄朕是吧!“辰霜氣憤地將手中的稿子摔到地上。
“陛下啊,咱不是說不寫啊,只是這是個關鍵的問題,這個關鍵問題的關鍵,在于,問題的關鍵,而抓住問題的關鍵,則是草民們找到關鍵問題的關鍵,至于關鍵問題的關鍵怎么找呢,還得看問題的關鍵,而問題的關鍵呢,取決于這個關鍵問題。陛下這個事吧,不是說不辦,只是說稍微要等一會再辦,也不是說不能辦,就是辦的話需要稍微等一下,等一下呢也不是說不辦陛下這個事,陛下就先回去吧。草民要自己加油啊,草民在為陛下拋頭顱灑熱血啊。陛下,草民自己文思枯竭也要反思啊。這草民不為陛下解憂不如回家種紅薯,草民敬重陛下,陛下愛草民啊!但草民做不到啊,草民辜負了陛下的期待,草民無能,所以懇請陛下放草民走吧。”司年戲精上身,立馬想法為自己開脫。
“本事不大,看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官腔倒是打得一個一個的。”辰霜再次被氣笑。
“陛下,您看啊,草民寫話本子,首先飯得吃飽吧,飯吃飽后草民還得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草民還得走街串巷去收集素材吧,有了素材草民才有靈感吧,有了靈感草民才能創造出好的作品啊。您看草民現在還孤寡一個,連女人的小手都沒摸過,窯子也沒逛過。那話本子上情情愛愛的經歷還都是草民外出收集素材收集到的啊。下層經濟基礎決定上層文化建筑,巧婦也難無米之炊啊。草民這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也沒有素材靈感,寫出來的東西不也是污了陛下您的眼嗎?”
“好像是這個理。“那女帝點點頭。
“對吧,所以陛下,還是放草民走吧,草民只有在自由廣袤的大洛的領土上才能創造出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作品啊。“
“行啊。蕭兒,給我們精貴的作者大人安頓好了。除了宮中要地,朕允許你在宮中隨意走動。朕今天回去就給你安排房間。你不是要好吃好喝地供著才能寫出好文章嗎?朕滿足你!“
“不是……“司年傻眼了。“我是要回家啊……“
“就這么定了!“辰霜無視了司年的意見,掉頭就走。
一晌后,蕭兒來了。
“陛下已經決定了,把你安排到文淵閣。“蕭兒表情復雜地看著司年
“文淵閣,好名字啊!文淵文淵,是不是里面一堆文官在那里寫書?“司年搓搓手,很是興奮。
他很喜歡讀書,有書可以讀欸,開心。
“不,那是后宮。“蕭兒無情地吐槽,她有點脫力。總覺得自家的小女帝是不是看上這個男的了。
大洛后宮與今日的明代后宮類似,嬪妃分居在東、西十二宮。文淵閣屬于齋宮。
“美女你騙誰呢?連客房都沒有嗎?讓我住后宮,豈不怕我污了陛下的眼臟了陛下的身?“
“陛下說,宮中人員繁多,用房緊張,現在只有后宮空懸。“
“那陛下也得講禮法吧,我又不是她的愛妃,我去那里合適么?不去!不去!不去!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去。“
“司年!“有點不開心的辰霜也不知道從哪里閃出來。
“呦,陛下陛下!“
“聽說你不愿去是吧?怎么,讓朕派人給你八抬大轎娶媳婦兒一樣的地抬你過去嗎?“
“不敢不敢。“
“什么不敢,那你在這里發什么牢騷啊!“
“沒有沒有“
“你少在這里給我挑挑揀揀的。聽著,你要是敢溜走或者寫得我不滿意,到時候掃了你的黑風寨!“
第二日早朝。
“陛下,萬萬不可啊,陛下!”
“陛下,玩物喪志,有違人倫啊!”
“陛下欲充實后宮,我等家中皆有大洛大好男兒,何需找此來歷不明的男人?”
也不知道哪里傳出來的消息,說女帝帶了一個不明身份的陌生男子入宮,一群諫官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地在耳邊吵著,吵得辰霜心煩。
“住嘴,再吵,杖殺!”
“陛下,臣聞天子之耳不能自聰,合天下之耳聽之而后聰也。天子之目不能自明,合天下之目視之而后明也。天子之心不能自圣,合天下之心思之而后圣也。故立諫諍諷議之官,開獻替啟沃之道,俾乎補察遺闕,輔助聰明。然陛下意欲杖殺,阻塞忠諫之路也?”白丞相啟奏。
“白老說的是。是朕過激了。”
畢竟這事情,她也不算有理。但這群大臣借著這個的名義想把自家的兒子送進宮里,讓辰霜覺得惡心。
那些大臣家里的紈绔,要么是一方欺男霸女,要么是偽君子一個。辰霜太了解他們了。
下朝后,心情不好的辰霜直奔文淵閣。
她就想去逗逗司年,然后再看心心念念的話本子寫好沒。和司年相處,可以很放松。
“陛下陛下!“白丞相從后面追來,辰霜當作沒聽見,小腳“刷刷刷“走地飛快。
畢竟真要是被白老丞相追上了,那就真的會被嘮叨一個時辰。
“陛下,聽老臣一句勸,這男子來路不明……“這白丞相也是一個忠臣,一直追到后花園。
“白爺爺!“辰霜有點火了。“我不就是帶了一個朋友來宮里玩兩天嗎,怎么就上綱上線呢?“
“哎呀,陛下,您咋不聽勸呢?老臣也是擔心你的安危啊。你想想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你就隨意帶進宮里,這不是很有問題嗎?而且自古以來,男女收受不清啊!“
“老人家,你這說話就不地道,我怎么就來歷不明了?“司年突然從一旁跳出來,不滿地回應。差點沒把白老嚇成心臟病。
“你是?“
“我就是今天早上被你們批斗的那個對象。“
“原來是你啊,我說……“
“先別說這個,老人家您說我來路不明是啥意思?“
“嘿,你這家伙莫名其妙得出現,怎么就不是來路不明了。“
“老人家你可別瞎說,我可是你家女帝強搶民男搶回來的。“
“你在瞎說啥……“辰霜有些惱火。
“哦,對不起,我親愛的陛下,是我表達有誤,我更正一下,是在醉仙樓給我下藥后‘請我’回來的。“
這下輪到白丞相啞火了。
“……年輕人,玩得真花。“半晌,白老來了一句。
“看吧,還是這位大爺明事理。“司年一副“果然還是我說的對“的表情和姿態嘲諷著辰霜,辰霜咬著櫻唇惡狠狠地看著他。
“年輕人,你何方人士?“
“回老人家,草民司年,京城外十里閃充村人,早年父母雙亡,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昔年一教書先生心善,收得草民為徒,因此會些文字。先生仙逝后,靠寫些不入流的話本子為生。草民見老人家服緋服袍,衣前補服仙鶴紋,想必老先生是一品文官。老先生莫不是當今官至一品,丞相白濤白大人?“
補服,是明代官職中的一種分辨身份的象征,大洛與之類似。洪武二十四年補服出現。這些鳥獸紋樣都設計在方形邊框之內,置于團領衫的前胸和后背。文官用飛禽,取其有文采之意;武官用走獸,取其生性勇猛之意。丞相為一品官員,補服紋路為仙鶴。
“年輕人好眼力,老夫正是。“
“早聞先生三朝元老,剛正不阿,不畏權貴,改革農法,造福人民,是百姓眼中的好官,今日的見得,氣宇非凡,果然如此。是小子失敬了。“
“老夫覺得小子你也不簡單,懂禮法,知進退,不呆板。可比翰林院那群書呆子強多了。“
“哪里哪里,先生謬贊,草民今幸識先生,此乃草民一生所幸。“
“哎呀,你這小子,機靈的很,我一看就喜歡,注定前途無量啊。“
“哪里哪里,不及先生風流少年時期啊。先生風流之時,一首《洛京賦》驚艷天下,小子只有仰慕的份啊!“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不及小子你以后的成績……“
兩個人在這里文鄒鄒地互吹,看得辰霜只想翻白眼。
“你倆有完沒完了?司年你平常說話可沒這么文鄒鄒的啊?”辰霜打斷兩人的胡吹。
“話說小子你是怎么進來的?”
“老先生,救救我吧,女帝陛下貪圖美色,看上了草民,欲強制草民而不得,便將草民囚禁在深宮之中,草民現在有家回不得啊,家中還有八十老母要奉養啊。”司年突然跪拜在地,抱住白丞相的大腿。
“哎呀,小子你好慘啊!”白老見后,直接上手抱了抱這個“可憐”的孩子
兩個人戲精上身,演起了苦情戲,把辰霜看得眼皮跳跳的。
“司年!”
“哦,對不起,我親愛的陛下,是我表達又有錯誤,我再更正一下,是陛下見我一表人才,求賢若渴,把我特招進宮中的。小子我現在還住在文淵閣呢!”
“司年!”辰霜小臉漲的通紅。
“陛下,水可載舟,亦能覆舟啊。還是把司小哥送回去吧。這陛下強搶民男一事被先帝知道了,老臣無顏面對先皇陛下啊!”
面對這一老一少兩個活寶,辰霜有點頭疼。
她氣紅了臉,像成熟了的水蜜桃,轉頭跑了。
“你還愣著干啥啊,去追去啊!”看辰霜跑了,白丞相也不戲精上身了,推了一把司年。
“哦。啊?”
“啊什么啊,去追去啊。”
司年很疑惑地指指自己。
“你信不信真把她氣著了,待會你是要吃斷頭飯的?”白丞相點了點他。
“woc,我這就去!”司年一聽,斷頭飯?那還得了?趕忙去哄小女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