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沒控制好能量，導致外圍靈氣受到波及。如果在失控前施展‘湮滅’，應該不容易被注意到。不知這家伙幾時來的？到底發現了沒有？”

李雍心里七上八下，后悔技能放得不果斷。

【末法模擬器】雖然殘暴，但屬于針對大環境的殘暴。個人方面的戰力，當前完全沒指望。

等于一個小孩子，掌握了蘑菇彈技術。別人拿蘑菇彈沒辦法，可揍他絕對有富余。

“錯覺么？”

至真子看著李雍，心中一陣陣疑惑。

方才剛剛抵達附近，便察覺到靈氣有異。

當即改變路線，御劍繞了個彎，前來此處查看。

然后就看到一個古怪青年，在一個破坑里面站著發呆。

“不是妖魔，也非修士，就是個普通人……是貧道想多了。”打量了李雍幾眼，至真子最終搖了搖頭。

“道心不靜，胡亂猜測。還是尋上有緣人，盡快回山吧。”

飛劍發出一陣鳴音，周遭瞬間狂風大作。

樹干搖晃，枝葉作響。而置身于風暴中心的至真子，卻連衣襟和胡須都沒有抖動。

“著。”

至真子微微一仰頭，化作流光飛騰而去。激起許多草葉與塵土，嗆得李雍一陣咳嗽。

“裝貨。”

來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走的時候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偏偏弄出這種陣仗，明擺著是跟這顯擺示威。

不過也由此看出，道士確實沒看出問題。

“修士感知靈氣與我不同，需要身處其中才行。只要不進入湮滅區域，一般修士應看不出端倪。不過，也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李雍心里有了點數，下意識地舉目四望。

已湮滅區域多出一個正方形的邊界。

方才至真子搞出的動靜不小，坑洞邊緣的土方塌下來許多。包括坑洞下面也受到影響，雜草和浮土吹得亂七八糟。

這種情況只在區域外，里面的情況明顯不同。

多出來的塵土草葉，全從外部飛灑滾落。至于原本的區域，沒有受到法力影響。

土壤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甚至連沙塵都沒有被卷動。

里外形成反差，構筑出分界線。

圈里與圈外，不同的世界。

“如果有人在附近做法，導致地貌發生變化，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下次使用技能，要挑個隱蔽的地方。”

李雍總結經驗，快速離開。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盡快離開。說不好什么時候那個道士就會回來。”

走得很及時。

離開后過了沒多久，至真子又轉了回來。

……

“唉，果然。”

望著坑底的情況，至真子嘆了口氣。

他的身旁站著馬玉兒，看著坑洞不明所以。

至真子尋到人收回法錢，原準備直接回飛云山。但想到靈氣異動還是有些放不下，決定回山之前再來看一眼。

結果這一看，真看出了問題。

“凡人再怎樣無懼無畏，也只是精神上的不屈，并未擁有對抗修士的底氣。可是那人的眼睛里，卻是有的……”

至真子意識到疏忽大意，心中生出一陣懊悔。

倒不是覺得錯過什么，而是應對太過草率。

修行者的世界危機四伏，隨便打個架就山崩地裂。在飛云山的勢力范圍，突然冒出一位不知底細的陌生修士，無論如何都該弄清楚才對。

“仙長，您怎么了？”馬玉兒忍不住詢問。

至真子想了想，問道：“貧道來之前，你是否見過其他什么人？”

馬玉兒心頭猛然一跳，瞬間就想到了李雍。

銅錢是李雍找到的，又治好了致命的傷勢。如果被這道士知道，只怕自己會失去長生機會。

“沒別人了，就我們一家人……”馬玉兒故作黯然地低下頭，眼圈紅紅的哽咽起來，

“小女子命苦，嫁了個惡毒的負心漢。想搶我的銅錢，父親，妹妹，都被殺了。雖然也算報了仇，可父親和妹妹再也回不來了……”

“緣不可強求，強取必有禍患。法錢于你身上顯靈，便注定是你的緣法。”至真子沒想問這些，但既然說到這里，也就順勢給些指點。

“以后你就是修行者了，不可再以凡人心性行事。況且仇已經報了，當盡早割舍過往。否則即便有些天賦，修行路上也走不長遠。”

“多謝師父，弟子謹記。”馬玉兒連忙叩謝。

“貧道已經許多年不收弟子了。”至真子搖頭，“來接你是全一份緣法。至于你日后的修行，回山后自有安排。”

那枚山鬼花錢，實際是早年之物。當時飛云山比較弱小，沒有條件廣招弟子。所以便散出去一些信物，以尋緣的由頭招募弟子。

現如今飛云山早已今非昔比，自然不會再用那種手段。只是遺留的法錢不能不認，所以至真子才親自來接。

至真子又思索了下，輕飄飄飛落大坑，準備再查看一下。

坑中的怪異一看就是修士所為，但形狀看著多少有些古怪。

無論術法還是陣界，留下的痕跡大多是圓的，而且以不規則的形狀居多。

像這種方方正正的模樣，放到整個修行界都很罕見。

不料剛剛飄入，就感覺身子一沉。

撲通。

摔了個跟頭。

“……”馬玉兒看得有點迷糊，視線連忙轉向別處。

心說這老道好像有點不著調，也許真得另拜個師傅才行。

殊不知，此刻至真子何等驚恐。

“禁法結界？！”

初見圓環只當是對方的領域，將自己的法力隔絕。跳進來后才發現，其中內另有世界。

至真子顧不得狼狽，連滾帶爬地跑到圈外。

還好，沒有受到阻礙。

“布了結界但無禁制，看來對方沒有敵意。”

至真子定了定神，圍著走了兩圈，注意到了最中央的腳印。

初看時沒感覺有什么，只覺得顏色有點暗。

可細細端詳之后，才發現暗的不正常。

暗過樹的影子，暗過漆黑的夜空。

如同宇宙中的無盡黑暗，可悄無聲息地吞噬所有。

“大道理，大恐怖。”至真子眼中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亢奮，“這是大道法則。”

不是什么時候，都能參悟大道。難得的機遇就在眼前，至真子當然不愿錯過。只是個中的兇險，他也不能不考慮。

“要不要傳訊回去？還是……”

至真子一圈圈地溜達，心中舉棋不定。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天黑都沒下定決心。

修士對時間的概念與凡人不同，這種大事考慮幾天也不過分。

這下可苦了馬玉兒。

站在那里腰酸腿麻，可偏偏不敢隨便動彈。快要受不了的時候，至真子終于動了。

至真子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走進湮滅區域。

“這……”

至真子不由一愣。

第一次進的時候受到驚嚇，沒察覺到靈氣異常。這次準備很充分，一進來就感覺不對勁。

“腳印里的東西，似乎在提煉靈氣……嘶，這靈氣好生玄妙，已經精純到極致，竟如溪水一般……”

靈氣散于天地之間，難免沾染各種雜質。純粹到這種程度的靈氣，至真子從來沒有見到過。

“將結界內的靈氣精煉到極致，很像是某種修煉之法。只是修煉到話，為何選在這？布了結界，人卻離開……對方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靈氣做不到假。

“逢時不取，過后徒悲。或許對方有意如此，想與貧道結個善緣。”

至真子盤膝坐好，細細觀摩足印，大口的呼吸吐納，將區域內的靈氣化為己用。

與此同時。

【湮滅正在進行……外來物種入侵，靈氣減少……進度11%……】

【湮滅正在進行……外來物種入侵，靈氣減少……進度12%……】

【湮滅正在進行……外來物種入侵，靈氣減少……進度13%……】

看著刷新的提示，李雍有點發懵。

“外來物種？小龍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