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心核在暗河里泛起詭譎紅光，將眾人臉龐映得如同血尸。李寒用雙刀劈開前方蛛網，刀刃刮過巖壁迸出火星：“這礦道有人工開鑿痕跡，至少廢棄二十年...“

“是晶脈礦洞。“余冰指尖凝出冰鏡折射光源，照亮巖壁上蜂窩狀的晶簇殘根，“千羽城建城前，王家靠販賣雷晶石發家。“她突然噤聲，冰鏡照出后方百米處漂浮的慘白燈籠——那是用人類頭骨制成的引魂燈。

王立凡將小妍往懷里按了按，燭龍心核持續散發的熱力穿透獸皮包裹，在他胸口燙出龍形烙印。暗河水流忽然變得粘稠，某種帶著腥味的絮狀物纏住眾人腳踝。

“閉氣！“余冰甩出冰刃斬斷絮狀物，被切斷的觸須竟發出嬰兒啼哭。河水劇烈翻騰間，數十具半人半魚的腐爛尸體浮出水面，空洞的眼眶里爬滿熒藍寄生蟲。

立凡揮劍劈開撲來的尸傀，劍身卻突然滯澀如陷泥潭。尸群后方升起八爪魚狀的巨大黑影，每條觸須都嵌滿人類牙齒：“把燭龍心核...獻給河伯...“

“是噬魂沼妖！“李寒擲出雷火彈，爆炸氣浪掀翻三具尸傀，“這東西只吃怨靈，礦洞里死過不下千人！“他話音未落，巖壁晶簇突然集體爆閃，映出頂部倒懸的無數尸繭。

立凡瞳孔收縮。那些尸繭裹著的都是礦工服飾，心口插著雷晶石碎片——正是王家初代家徽的圖案。噬魂沼妖的觸須趁機卷住小妍腳踝，將她拖向布滿利齒的口器。

焚天罡氣轟然炸裂，立凡眼白爬滿血絲。透支生命的狂暴劑仍在體內肆虐，他清晰聽見自己骨骼碎裂聲，但揮出的劍光比任何時候都熾烈。玄鐵重劍貫穿沼妖核心時，河底突然露出青銅祭壇，壇上跪坐的干尸穿著王家祖袍。

“爹爹...心臟在跳...“小妍突然抓住父親衣襟。燭龍心核掙脫包裹懸浮半空，投射出的虛影正是礦洞立體圖，某個紅點在地底千米處瘋狂閃爍。

余冰凍結整段暗河，臉色煞白：“紅點位置是初代礦脈核心，那里埋著...“她突然被冰霜反噬咳出血塊，李寒急忙扶住她喂下藥丸：“你的寒毒又發作了？“

“走。“立凡劈開祭壇后的巖壁，新鮮的血腥味涌出——這是半小時前留下的血跡。他們鉆進狹窄暗道時，后方傳來尸傀啃食冰層的咯吱聲。

礦脈核心區布滿紫色晶簇，中央石臺立著九頭蛇雕像，每顆蛇頭都叼著塊刻符文的雷晶石。立凡頸后的龍形烙印突然劇痛，燭龍心核自動飛向雕像眉心。當第九塊雷晶石歸位，地面裂開深不見底的豎井。

“下面有風，是活路！“李寒拋出繩索釘入巖壁。眾人下滑至百米處時，燭光映出井壁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絕望的指痕里，還卡著半片未腐朽的衣料，與王立凡此刻穿的外袍質地相同。

豎井底部豁然開朗，地下湖泊泛著磷光，湖心島陳列著青銅棺槨。棺蓋雕刻的燭龍圖騰與心核產生共鳴，立凡掌心血跡滴落瞬間，棺內傳出沉悶心跳。

“退后！“余冰筑起冰墻，仍被氣浪震飛。蘇醒的燭龍尸骸睜開骨眼，下頜張合發出古老音節：“王氏血裔...終于等到...容器...“

立凡揮劍格擋龍爪，劍刃卻被腐蝕出缺口。小妍突然掙脫懷抱奔向青銅棺，瞳孔變成豎立的龍睛：“娘親說...不能讓它吃掉心臟...“

燭龍尸骸驟然僵直，李蕓的虛影從心核中浮現。立凡趁機斬斷連接尸骸的靈脈，棺槨底部露出向外的密道。當眾人跌入密道時，聽見上方傳來中州追兵的咆哮：“他們激活了燭龍遺骸！放血蝠！“

密道盡頭是百丈瀑布。眾人墜入下方寒潭前，立凡瞥見崖壁刻著的警告——“黑風嶺禁地，活人勿入“。他抱緊小妍扎進深潭，血腥味引來成群刀齒魚，余冰耗盡最后靈力凍結水面。

夜幕降臨時，他們在山洞烤火。李寒處理著余冰后背的蝠毒傷口，忽然盯著跳動的火焰開口：“燭龍說的容器...是指小妍吧？“

立凡擦拭劍身的動作停滯。女兒正用龍睛凝視火堆，焰心在她瞳孔里凝成燭龍形態。他想起李蕓懷孕時堅持用龍血草安胎，想起女兒周歲抓周抓住燭龍玉佩——所有線索串成冰冷的真相。

“天闕李家需要燭龍容器完成血祭。“余冰裹著毛毯發抖，“你妻子當年逃離家族，或許因為不愿女兒成為祭品...“

山洞突然劇烈震動，洞外傳來地崩聲。立凡沖出洞口，看見百里外的千羽城廢墟上空，燭龍尸骸正在云層間翻騰。中州追兵站在龍首上高舉緝殺令，而操控尸骸的翡翠扳指，正戴在那只斷掌的拇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