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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五晴日

  • 渡雨尋春
  • 契瑜
  • 5273字
  • 2024-11-30 22:27:51

晴光下,城中熱鬧依舊,雨水讓這座城濕漉漉了太久了,百姓們還是對好天氣歡喜一些。

工市內,風雨獨自來到了明堰所在的地方,此時的明堰喝著酒,吃著桌子上擺放的糕點堅果,工作賬冊被擠在一處小角落里,日子過得好生痛快。

明堰看見了風雨,笑呵呵地問道來這兒有何指教,房頂可是好早就修繕完成了,而且他日日都去盯著,完成的時間大大早于了預期的時間。莫非是又塌了,或是葉都椿想找他,一想到這個可能,明堰的笑容更是張揚了些,反正一個小孩又懂得什么呢。

風雨看著這笑面虎,只擺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房頂又塌了一塊,我已經讓姐姐把店門關上了,希望明堰哥哥能去看看,姐姐會給你錢的。”

明堰聽完,忍不住將手覆在了風雨的頭上,揉了揉,真可愛啊。此時的風雨已經被葉都椿養(yǎng)得極好了,臉上已經不再那么瘦削,像個小糯團似的。

明堰答應了下來,待風雨借口離開后就帶著人去往了葉都椿的方向。

而風雨去往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

接近城門口的客棧內,一桌人正在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就像是下了工之后約上三五好友一起吃飯一般,可只有門外的風雨知道,這幾個人會在接下來的某個時刻將葉都椿帶走,試圖加害。

風雨進入后佯裝觀察一番,最終徑直走向了那桌人。

“幾位大哥哥,你們可以幫我找一下我姐姐嗎?”?

風雨拉住了其中一人的衣服,扯了扯,雖然其中早已有人發(fā)現她,但是根本沒有將風雨放在心上,畢竟她只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直到風雨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才真正地正眼看他。

幾人正欲趕走她,突然就改了主意,其中那看起來溫柔些的藍衣男子將風雨拉到了旁邊,耐心地詢問。倒不是他有多么的善良,而是周圍環(huán)境的驅使下,使得他們不得不善良,而在這善良的包裹下是隱藏的煩悶。

“告訴哥哥,你姐姐是誰呀?”藍衣男子將風雨抱上了長凳,詢問著有關信息,他們當然不會幫她找什么姐姐,到時直接往衙門一扔,自是有人幫她找。

風雨看向了他,說道:“我姐姐叫葉都椿,我們是在城外分開的,姐姐讓我不要亂走,可是我以為沒事的,結果……結果……”說著說著,風雨便抽泣了起來,最后哭得聲音大了起來。

而另外幾個人呢?他們看著風雨,在姐姐的名字出來后幾人的眼中便染上了驚喜和狡黠。

藍衣男子:“葉都椿?”

風雨:“是……是的。”

幾人相視一笑,這個信息可是有意思多了,若是他們完成了老大想要要回的錢,那可是也會有不少的錢進入他們的口袋。

幾人隨即便帶著風雨去往了城外尋找“葉都椿”。

……

“你帶著這么多人來我這,莫非明老板想砸我鋪子?”葉都椿佯裝生氣道。

“小葉老板,我可是來為你的家保平安的呀,別冤枉我啊,小葉,我可是很委屈的。”

明堰舉起手臂,抓起袖子放到了眼下,虛無的眼淚好似在面頰上流淌,葉都椿雙眉向上挑了挑,已經看穿了把戲,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一瞬,向其詢問,明堰隨即說明了一大早風雨來他這兒的事情。

葉都椿又將眉皺了起來,“又塌了?小雨怎么沒有與我說,反倒直接跑去與你說了。”

明堰往葉都椿那兒湊近了些,“小葉老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什么?”葉都椿狐疑地看著明堰,不知道他又在想著些什么。

“這說明,小雨還挺喜歡我的,小葉啊,那你……要不……也喜歡喜歡我?”

凝滯……

“小雨不是說又塌了嗎,那你再去檢查檢查吧。”

說完后,葉都椿轉身回了桌前,翻找桌上的一沓沓簿子,攤在桌前的倒是有一本,可葉都椿仿佛沒有看到般。

明堰沒有說什么了,低了下頭,帶著大家就去了風雨的房間。

明堰是個感性之人,換作以前他會一直跟著葉都椿,看著她擺弄著那些花花草草,像個流連于世間的仙子一般。但是現在的明堰不敢跟著葉都椿,他的眼眶紅了些,他真怕等下控制不住自己在葉都椿面前哭了出來,他才不要在葉都椿面前丟人。

在葉都椿面前,明堰總是沒有那么自信,但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這不是他過于自信,而是真切的,也許葉都椿還不想捅破自己那顆驕傲的心,所以他要好好等一等。

些許時候,葉都椿已經坐在了桌子前,看起了之前就打開在桌子上的那本簿子,若是有生意便起來招待。

來花鋪的顧客當屬姑娘最多,當然也有一些其他的不同人群,但是像此時來的這群人倒真的不像是來買花的。

“在這城中聽說葉老板的花當屬不錯,不知可否推薦一二?”

即使幾個大男人已是將自身的氣質極好地進行了偽裝,可再好的偽裝終究能被葉都椿看出一二。

“自然可以。”

葉都椿起身來到了幾人跟前,挑挑選選,終于在紫色的花前站定,那花花序側生,花片像蛾蝶,漸變的紫色猶如白云上的紫色小宮殿一般,像個夜晚美好的夢。

但還未等葉都椿開口,站在最前的男人便開口道:“這花我等不喜歡,不知道葉老板這朵花賣不賣啊。”

葉都椿與他對視了上,眼中盡是不滿,她將手交叉放于腹前,手上的花也依舊在她手中,葉都椿身姿筆挺,她就這么站著,看著那男人,透過她的眼睛,看到的是冬日的湖水。

對峙了一會兒,那花也成了鞭子一般,甩在了對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紅痕,他的頭側了過去,其他人也是愣了愣,這女人竟如此大膽?

花根折了,花瓣也掉了一瓣,整枝花也已經耷拉了下去,即便如此,它也是如此的美麗。

葉都椿將折了的花向后一放,放在了花叢中,后又是一腳向前踹去,將人踹倒了,對方應聲倒下,后面的那支花也滾落在了地上。

“不知好歹的東西,發(fā)了瘋就去前方的醫(yī)館,讓大夫好好瞧瞧,好好看看,看看還有沒有救。我這,是花鋪。”

其余人勃然大怒,但被那踹倒地人抬手阻止。

“葉老板真性情,我便直說了,你爹欠了不少錢,但他死了,不過把你抵押了。”

爹,這是一個許久沒有在口中說出來的字,也是一個許久都沒見的人,沒想到一別多年,竟是這樣的開頭。

葉都椿的腦中早已沒有了這個人,但沒想到這個該死的爹竟然“還想著她”。

“我沒有爹,我跟他早就已經沒有關系了,不過你們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以后不要再來了。

“誒,話可不能這么說,葉老板,即便沒有養(yǎng)過你,總歸生了你吧,所以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免得我們動手,粗手粗腳的弄傷了你。”

葉都椿眉頭緊蹙,這幾人看似講理,可卻是無賴,根本沒有辯駁的機會。

“給錢不是更好?”

“此言差矣,一頓飯跟好幾頓飯我們還是分得清的。”

葉都椿還想有些動作,可幾人已經沒有耐心了,幾步上前就將葉都椿敲暈了,此時人少,根本沒人發(fā)現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去,找找車,她運花必定有車。”

果不其然,在店鋪后面找到了推車,將葉都椿放上了車,又放了點其他東西,再用那防雨布一蓋,根本看不出來這里有個人,行人只當花鋪的小葉老板又進了一批花,姑娘們會想著下次去瞧瞧。

……

城外,天光大好,陽光照得地上的血跡格外刺眼。

小河淌淌,像往里撒了云母粉,像琉璃,清澈透亮。

風雨在小河邊清了清身上的臟污,不遠處的地上還有一個人尚有些氣息,他怔怔地看著風雨,眼神中透露著恐懼,身上的痛覺正在不斷刺激著他,血液汩汩的溫熱也在不斷提醒著他,他快要死了。

風雨向他走近,他想退后,可是他又想她能夠給他一刀痛快,他終究還是害怕死亡。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小孩要殺他們,為什么她可以如此果斷,為什么又要留他一口氣。

“哥哥,再堅持一下,你馬上就能死了。”

“為什么要留我一口氣,你想干什么?”

風雨:“哥哥,如果你們一起死了,那怎么偽裝成自相殘殺呢?一場戰(zhàn)斗中需要勝利者,但是勝利者也是可以死的,而且失血過多稍微會合理些。”

“你這個瘋子!我們雖是做了不少壞事,可與你這個孩子卻是無冤無仇,為什么要痛下殺手。”

風雨在他旁邊坐下,但沒有離得很近,畢竟他可不像藍衣男子那嬌弱樣,萬一口袋里還有把刀且突然來了力氣,就糟糕了,況且他的身邊有許多血,血這種東西一旦沾上就難以抹除。

“你的記性不好腦子也不好嗎,難道你不是因為聽到‘葉都椿’這三個字才肯親自幫我找姐姐的嗎?”

聽到這番話,男人也回想了起來,跟著這小孩子來無非就是因為那葉都椿,這孩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男人無心想太多,他的眼睛已經沉重了起來,許是快要閉上了,但是身體的痛苦讓他渾身就如同煉獄。

風雨的眼睛半闔,手上拿著野草把玩,地上的人看著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情緒乍起,目眥盡裂,“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殺了我們,你那姐姐就能躲過一劫嗎,可笑至極。”

風雨倏地扔下草站了起來,暴力地拉起了男人的領子,眼里的憤怒奪眶而出,字字頓出,“你,說,什,么!”

風雨:“你說清楚!”

男人牽了牽嘴角,一副油膩樣,風雨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你說啊!”

“老大早就去找葉都椿了,本來我們也一起跟著去,可是萬一這人今天是去山上的,那不是就錯過了嗎,于是,我們就留了下來,如此看來,老大應該已經成功帶走了葉都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了一大段,已經盡了他的所有力氣,可他還是狂妄地笑著,嘲笑著風雨的機關算盡,嘲笑著她到頭來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怎么會這樣,之前從來沒有分兩路去找葉都椿的,為什么偏偏這一次分了兩路去找葉都椿的麻煩。風雨放開了男人的衣領,偏過頭,手不斷地絞著,心跳的震動已經感染到了全身,一瞬間仿佛被浸在了水里。

隨即風雨又冷靜了下來,沒事的,沒事的,明堰向來喜歡跟在葉都椿的身邊,況且他身邊帶著工人,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但……有了一個變故,也可能會有第二個變故,她必須趕回去。

風雨轉頭看了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看著他挑釁的眼神倒也沒有生氣,她拿起其中一個同伙的刀毫無偏差地刺向了對方,“我本想看著你們的血流干,現在看來,只能讓你快快走一步了。”

扔了刀,風雨便向著葉都椿的方向奔跑,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她不能慢下來,她不想讓姐姐以悲慘的結局再一次離開了。

……

明堰從門后一點一點地挪到了門前,趴在門上看向了葉都椿常坐的那張桌子,可是卻不見人影,明堰步步走了出來,可這花鋪里卻只剩下了植物,地上還掉著一株紫色的花。

花鋪后面也沒見葉都椿的身影,走了也會講一聲,明堰有一種預感——葉都椿出事了。

明堰向門外跑去,掃了一眼周圍,便立刻跑去了一個離得最近的小攤上,向攤主大娘詢問了一番,只知道有人好像推著花材向城門外走去。

道了聲謝,明堰就向著大娘指著的方向跑去,還好離開的時間不長,幾人還推著車。

明堰追至了城門,可是依舊沒有見到可疑的人影,明堰慌張了起來,他又向著其他人打聽,他們出了城,可是城外如此廣闊,去往哪里都有可能。

旁邊聊天的幾人說道:“你看那里那個,是不是?”

明堰向指著的方向看去,立馬向幾人道別,向前不斷地靠近,有三四個人,可自己只有一個。他本想叫上路人一起沖上去,可萬一不是就浪費了時間,萬一是的話驚到了他們殺人滅口怎么辦,看來只能先將幾人最終落腳點找到了。

明堰一直跟著他們,看著他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將車丟棄,將葉都椿扛了起來,明堰欲沖出去,但還是忍住了,現在不合時宜。

跟著他們一路來到了他們的落腳點,扛著葉都椿的那人放了她下來,松動了一下肩膀就跟著其他人喝酒吃肉睡覺去了。

“等一下你去通知一下,人已經抓到了,可以準備回去了。”

明堰觀察了一陣準備翻進去看看葉都椿的情況,手撐在窗臺上便翻了進去,動作輕盈,輕微的聲響沒有吵到任何人。

明堰搖了搖葉都椿,輕輕喚了喚她,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檢查了一下葉都椿的頭部,果不其然,不是被迷暈了就是被東西砸暈了,葉都椿的腦后鼓起來一個包,倒是沒流血,不知道礙不礙事。

明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沒帶藥,明堰懊惱極了,又看向了自己翻進來的窗戶,他有自信,能帶葉都椿逃出去,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時機,那伙人正在睡覺,也沒人看管,就把葉都椿的手綁了起來,如果趕回去找人再回來還不知道他們會把葉都椿帶到哪里去。

……

“呼……呼……呼……”

風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沖回了花鋪,進門前速度慢下來便摔了一跤,風雨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朵被封在鐵水里的棉花,沉重且難以掙扎。

“拜托,姐姐一定要在,拜托……拜托……”

扶著門框,風雨進去了鋪子,沒有人。風雨再度奔跑了起來,連廊,青石板,房間,都沒有人!

剛檢查完的工人們看到了風雨,熱情地與她打招呼,“小雨,回來啦!”

風雨又跑向了工人大叔們,急切地說道:“叔叔們好,看到我姐姐了嗎?”

“葉老板?沒看到啊,她不是一直在前面的鋪子嗎?不曾來后面啊。你看到過嗎?”

問了幾人,沒有一個人看到葉都椿,風雨頓時凝固了起來,聲音帶了些哭腔,“明堰哥哥呢?”

風雨提起了明堰,周圍人才意識到他們的明老板也不見了蹤影,幾人神色凝重后又恢復如常。

“別擔心了,他們兩人一起不見的,說不定談情說愛去了呢,今天明老板還跟人家葉老板說喜不喜歡的話呢,沒事的,沒事的,放寬心哈,兩個大人了,不會出什么事的。”

“不,不是這樣的,他們一定出事了……”聽了工人大叔們的前半段話,風雨就開始喃喃低語。

兩人固然有情,且不說葉都椿現在愿不愿意接受,但是發(fā)生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就一定不會是好事情。

一次是意外,兩次也可以是,但是三次四次就絕對不會是巧合。

這次,明堰要跟著一起了嗎?

風雨不予工人大叔們多說,又再次提起腳步向外奔跑,問了門口賣首飾的大娘,便一股腦地沖向了城門外,風雨記得這條路,它一直,一直,篆刻在風雨的記憶中,無法彌散。

風雨“又”來到了這片樹林,她知道葉都椿就在這里,但是,一定不會順利,她要去往另一個地方,以求萬全之策。

其實這一天比風雨預想的提前了,就如同之前一般,她無法知曉時間,但她可以融進時間的輪轉里。

“你一定要在啊。”

溫含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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