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小院是一個總部園區。

主樓是周浩然面試所在的紅星大廈。

除此之外，園區內還有紅星大廈2號樓，還有紅星傳媒下屬的廣播臺大樓、體育大樓、財經大樓，以及超市、咖啡廳和一個大型的員工食堂。

外人需要內部員工刷卡，才能帶著進來。

喬歲青帶著周浩然，去員工食堂吃飯。

這食堂有三層。

乍一看，跟大學的食堂很像。

可身臨其境，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里要精致多了，有著一種海港特有的小布爾喬亞的格調，食堂的名字叫“傳媒之家”，食堂里的布置有樹有花有芳香，有方桌也有圓桌，有圓凳有沙發……

清澈敞亮的感覺，就像是高檔的咖啡廳。

餐盤就更講究了。

所有的餐具、鍋碗瓢盆上都印著“紅星”二字，連喝水的瓷杯、紙杯上都有。

還有一點，就是價格超級便宜。

便宜到幾乎免費。

喬歲青帶弟弟來，就想熱情款待，看見好的就都來一遍。

黃魚海鮮云吞面、雙椒蒸蟶子、紅酒牛肉粒、牛蛙湯，還有口水雞、魚香肉絲、法式紅菜湯、俄式餡餅、蔬菜拼盤、水果拼盤……

一刷卡，只有3塊2。

看著這滿滿一大桌子，周浩然忍不住感慨：“這福利待遇可真好！”

“也就是食堂還可以。”

喬歲青略微嘆氣，拿過了一只空碗，兩人要分享吃一碗海鮮面。

周浩然笑著說：“歲青姐，我聽你這口氣，還不滿意呢？這福利待遇，多好啊，我都羨慕呢！”

“咱們這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就是賺個吃食唄。”

喬歲青分好了海鮮面，把多的一份推了過去。

周浩然重生以來，就沒吃過什么大餐。

這次算是最豐盛的一次了。

“難道還有更好的福利？”

“有啊！”

“什么啊？”

“分房啊！”

“呃……”周浩然這才意識到這年頭國營單位最大的福利在哪，“國家不是在積極的推進商品房嘛。”

喬歲青低聲道：“這不是還沒有取消福利分房嘛。”

周浩然吃驚的說：“臺里還有福利房的名額？”

喬歲青道：“我聽說，全面取締福利分房的政策，很快就要推出了。臺里就抓緊行動，正在買地蓋房子呢。想要趁著政策出臺之前，趕緊把最后一批福利房分出去。”

周浩然笑著說：“得有你的名額吧？”

“我？”

喬歲青有些自嘲，暗暗搖頭。

周浩然問：“你也是大主持人呢，還輪不到你？”

喬歲青白他一眼，“我算什么大主持人？”

周浩然笑道：“臺柱子呀！”

“我就是紅星臺下面的一個地方小頻道的一檔小節目的主持人罷了，在臺里比我地位高的主持人，少說也有幾十個。”

“她們沒一個有你漂亮！”

“小屁孩懂什么？”

喬歲青嗔了他一眼。

周浩然想起了兩人的姐弟情分，從小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還真是暖心的無可挑剔。問道：“福利分房，真沒你的份？”

“別說我這種小主持人了，就算是紅星衛視的當家花旦，也沒資格拿到福利房啊！”

“為什么?”

周浩然要去探究原因。

喬歲青道：“沒編制唄，福利分房，只分給有編制的。我們這些做主持人的，都是臺前干活的，說白了，都是臨時工。”

周浩然悶頭吃面，大義凜然的安慰道：“沒事，等我進臺了，我來想辦法。”

“噗！”

喬歲青直接被他逗笑了。

“干啥？不信？”周浩然哼了一聲，“明天我還來！”

喬歲青也不含糊，歡迎道：“行呀，想來什么時候來就可以，我給你留個電話，你提前聯系我，我帶你進來吃食堂，改善伙食。”

周浩然就有些好笑，“我可不是來蹭吃蹭喝的。”

“那是干什么？”

“第二場面試啊。”

“你也太能吹牛了吧？”喬歲青覺得這小子不著調，給他夾了幾塊雞肉，“姐跟你說真的呢，你要是對電視臺感興趣，就去縣臺吧，我有同學在那，我跟他說一聲就行，實習兩個月唄。”

周浩然道：“我明天真來。”

喬歲青笑道：“行，明天中午11點，我在院門口接你。”

她才不信這小子吹牛呢。

她都打聽清楚了。

因為之前生活頻道的銷售部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所以臺里對這次的招聘很重視，力求公平公正，所以三輪面試，都有張榜環節。

張榜，就是為所有的面試者的面試成績打分。

分數高的錄取，分數低的淘汰。

第一輪的面試人多，所以上午下午都有安排。

等第一輪面試張榜，要等到下午4點以后了。也就是說，要到下午4點以后，才能出成績呢，才能確定誰能晉級第二輪呢。

“我一會兒就回家了，等張榜時候，你關注一下。”

周浩然也就不多解釋了。

喬歲青嫣然一笑，“行，看你能考多少分。”

……

喬歲青沒抱什么希望。

可人就是這樣。

哪怕絕無可能，只要念頭在，也都期盼著會有奇跡發生。

喬歲青就是。

她明知道周浩然這小子不可能進第二輪，可成績沒公布，這個念想就始終存在，心情的糾結讓她一篇幾百字的稿子怎么都背不下來。

萬一呢？

說不定別人的發揮更差，矮子里面選大個，他就選上了呢？

就跟買彩票似的。

萬一中獎了呢？

這一下午喬歲青就怎么都安心不下，緊張忐忑，滿腦子都是張榜的事，絕望之余還心存一絲僥幸。

生活頻道在六樓，她頻頻的走到窗口，去看樓下小院門口是不是有人聚集。

有人聚堆，就說明張榜了。

一直到了下午四點半，才終于看到了門口聚堆了。

見到這一幕，她就沒有任何猶豫，趕緊上電梯。

下樓去門口！

去看榜！

只是人太多了，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擠不進去。

大熱天之下，又排了十幾分鐘，她才終于湊到了圍墻跟前。

圍墻上，貼著一個橫向的大榜單。

紅底黑字，是用毛筆書寫的。

分成兩片。

每一片記錄著25個名字，以及他們的面試分數。

榜上無名，就意味著落選。

喬歲青被擠右邊，只能從右向左看……

第50名，王佳佳，61分。

第49名，程飛飆，62分。

第48名，王舉，62分。

……

第27名，孫馳鴻，73分。

第26名，宇文笛，74分。

……

喬歲青越看越心急。

第一片已經看完了。

沒有周浩然的名字。

“落選了。”

喬歲青嘆了口氣。

可人就是這樣，哪怕遇到了絕癥，也還有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僥幸心態。

喬歲青咬咬牙，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捂著鼻子，忍受著這么多大老爺們的臭汗味，去往左邊擠去。

這一片，就是前25名了。

“哎！”

喬歲青嘆了口氣，這次就看得快了，只盯著“周”這個姓氏看，節省時間。

很快，就發現了第一個。

周自強，第19名，78分。

周振國，第11名，81分。

……

然后，就再也沒有姓周的了。

“沒有奇跡啊……”

喬歲青失望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覺得自己挺可笑的，還專門跑這么一趟，自己欺騙自己。

這時，就聽旁邊有人在議論：“這個周浩然是誰？也太猛了吧？”

“嗯？”

喬歲青當即愣住。

又聽旁人在說：“是啊，應該是內定的關系戶吧？100分，哪有這么邪門的事？第二名才88分，第一名就100分了？肯定有內幕！”

“第一名？”

喬歲青心里咯噔一下子，面色微變，趕緊又往左側擠了擠，抬頭看到了第一名的位置。

姓周！

沒錯！

再看名字……

竟然真的是周浩然！

考試分數，100分！

第二名，88分，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都是并列的87分……

差距很懸殊！

“第一？遙遙領先？”

喬歲青呆若木雞。

一時間都忘記了驚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