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毛巾也是法寶，你留著，有需要的時候對著自己扇扇，身上一下子就會干凈。”何詡說著把毛巾交給行天。

“你這個情況好像是會一直漏，法寶一天使用次數有限，我那里還有一些學會引氣凈體之前剩下的月事布，要不……送你一些應急？”阿玖也輕聲說道。

兩人的眼神里都寫滿了同情。

“……”行天沉默半晌，抬頭閉上眼睛，“不用，我自己想辦法。”

還好，比起多長一顆腦袋或者看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點副作用姑且不算什么。

但下一刻，他就感覺肚子發出一陣咕嚕嚕的的異響，一陣絞痛突如其來，仿佛整條腸子都在翻騰。

行天眉頭猛地一緊，這種仿佛要拉肚子一樣的痛楚，自打他成功筑基百病不侵之后真的是久違了。

不對，這好像……就是在拉肚子！

“我這肚子里翻涌的該不會……”行天忽然想到了什么，捂著肚子眉角抽搐。

“沒錯，也是血。”何詡輕輕點頭，“師父發現你全身都在流血后就有預料，已經讓傀儡在你的廂房旁邊臨時加蓋了一間茅房，你屋里這扇加裝的側門開過去便是，這段時間傀儡會負責照料你的，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朝阿玖試了個眼色，兩人跟行天道別后便貼心離開了房間，以免行天尷尬。

行天繃著臉，捂著肚子下床快步沖到了那間茅房里。

當那排山倒海般的血色噴射開始的時候，強烈的屈辱感讓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抬起臉，閉上眼睛，在心里呼喚：“先祖大人。”

“怎么？”兵主回應。

“我們，一定要親手殺了李道生！”行天一字一頓說。

這正是他們來到此處的目標，只是此時此刻，他的決心前所未有的堅定。

“……”沉默了一會兒，兵主沉聲回道，“嗯，這個自然。”

與此同時屋子外頭，何詡跟阿玖并肩走向后院，準備鍛煉功法。

“話說，師父人呢？就這么丟下小師弟不管了。”阿玖轉頭朝何詡問道。

行天暈過去開始到處流血后，李道生觀察了一下處理了點善后，就把行天丟在廂房里沒再露面，最后阿玖只看到他離開前跟何詡交待了幾句。

“師父說行天師弟剛醒過來的時候可能心中還有些怨氣，他還是過幾日再來看看情況比較好。”何詡回答。

“我倒是覺得，小師弟并沒有多少怨氣。”阿玖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都不是什么怨氣，根本就是純粹的殺意。

“然后，他還說自己要把丹藥的情況及時跟他那位朋友好好反饋一下。”何詡又說。

“他那個所謂的朋友，真的存在嗎？”阿玖狐疑地問道。

“誰知道呢？”何詡只是搖了搖頭。

……

李道生獨自一人來到自己收納法寶的藏寶閣內，站到了一面巨大的壁畫前。

墻壁上畫著一道巨大的圓月，圓月周圍是稀薄的浮云。

他抬手輕觸壁畫，那圓月周圍的云霧就開始流動起來，與此同時，月亮開始發起杏黃的柔光來。

月光閃爍了幾次，里頭逐漸顯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來。

那影子從輪廓看有五成似人，五成似獸，長長的頭發披散覆在背上，還有一對看起來像兔子耳朵一樣的東西從頭頂上垂下來。

她背對著畫面，似乎正在專注地鼓搗著什么東西。

“怎么不讓我看看你的樣子？”李道生開口搭話。

那人顯然聽到了他的聲音，停了停動作，然后開口發出了嘶啞的女人聲音：“最近樣貌不太穩定，不想讓你看到，我還在搗藥，有什么事情嗎？”

“你之前煉的給體修用的丹藥，我讓弟子試過了。效果立竿見影，就是吃了身上孔竅會不斷流血，但比起先前那些丹藥，已經算是沒那么猛烈了。”李道生回答。

“丹藥經過我手，難免會有些變異，你不該有所期待的。”那女人緩緩回道。

“無妨，反正吃的又不是我。這幾個徒弟，折騰起來也不必心疼。”李道生抱手說道，“你有空的時候，再幫我順手煉些藥試試看吧，你煉的藥，再怎么說也是尋常丹修永遠都達不到的高度。”

“你真的打算用他們？”女人突然問。

“能用則用，不能用的話……”李道生略一停頓，突然笑笑，“罷了，都一樣。”

“不用太悲觀，我也會想辦法的。”那女人似乎是回頭看了李道生一眼。

“你還是先顧著點自己吧，至少現在，我還有一點時間。”李道生面不改色地回答。

女人沉默良久，最后只是回了聲“嗯”。

言盡于此，女人轉回去，繼續鼓搗起石臼中的藥材來，沒有再說話。

李道生抬手在畫上一撫，畫中的人影隨著黯淡下去的月光一并消失不見了。

那影子消失之際，隱約中從那邊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

大約一個月后，行天痊愈。

這一天，李道生在早課中露了面。

“行天，身體怎么樣了？”李道生看向行天問道。

“回師父，已經不再流血了。”行天低頭回道，態度依舊恭順，但比起先前，卻明顯多了幾分生疏的距離感。

“你是不是還在生為師的氣？好啦，為師也知道，這次的丹藥出了點一點點差錯，讓你吃了些苦。”李道生笑著問道，“為師也有些愧疚，所以準備彌補一下你。”

何詡跟阿玖一左一右聽著忽然心里有點不是滋味，當時他們被哄著吃了李道生的丹藥后，可沒聽對方提起什么補償之事。

行天聞言心中重新生出了幾分期待，不知道李道生會給他什么，厲害的法寶？亦或是強大的功法？

“鍛體終歸還是離不開丹藥輔佐的，所以我準備重新再給你弄點上好的丹藥……”李道生繼續說道。

何詡跟阿玖心中的那點不平衡頓時煙消云散，反倒是再次對行天又多生出了幾分同情。

這李道生研究嗑藥是真沒完了是吧？

就在這時，行天猛地從自己盤坐的蒲團上站了起來，立在了李道生對面，表情無比嚴肅地盯著李道生，擲地有聲地開口：“師父！”

“行天師弟，你在做什么？”何詡開口喊話。

“快坐下！”阿玖也開口勸道。

行天站起來的時候，他們心中都是一驚，隨即都緊張起來。在師尊面前突然起身無疑是相當失禮的，這小子……該不會是被李道生迫害得太過分沉不住氣要公然翻臉了吧？

這可是要壞事的！

下一刻，殿中響起了撲通一聲，行天又朝李道生跪了下來：“求您放過我吧，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