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實驗課，喬雪景忙到飛起，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等從實驗室出來都快九點了。

昨天下過暴雨，今天天氣陡然轉涼。

她撐了把傘往實驗樓外面走。

大概是天晚又飄雨，路上沒多少人，大多都行色匆匆忙著做自己的事。

沒人注意到他們身邊走過一個才和徐爽打了架的風云人物。

喬雪景感受到一絲久違的安寧。

她放緩了腳步。

直到走到出租房樓下，才想起來沈末已經出差回來了。

她收了傘，連忙跑上去。

拉開門——

喬雪景愣在原地。

和想象之中的冷鍋冷灶不同，家里沒開燈，拉上了窗簾，但并不黑暗。

是燭光晚餐。

橘色的火光在男人臉上跳躍，他優秀的下頜骨線迷人到讓喬雪景想親一口。

想親，她就這樣做了。

然而才靠過去，就被男人擋住了臉。

喬雪景帶著寒氣的吻，落到了沈末手背上。

“這么熱情？”

沈末自然地推開她，眼角勾著縷笑。

“這是做什么？”喬雪景放下包，在桌另一邊坐下，眼底帶著揶揄和驚喜。

“燭光晚餐？”

“嗯哼。”

沈末推過來一個巴掌大的白色盒子：“看看喜不喜歡？”

喬雪景挑眉：“補給我的禮物？”

沈末笑笑沒應聲。

喬雪景真是愛死他這樣笑了。

隨性懶散的，背影在黑暗里，唯獨面對著她的方向是明亮的，溫熱的。

真可愛啊。

她拿過禮物，拆開。

里面是一個銀白的海螺，漂洗得很干凈，只有一些細小的縫隙里能看到殘留的色彩。

淺藍色，淺紫色，像細碎星辰。

“喜歡嗎？”沈末問。

“超~喜歡！”

喬雪景把玩著海螺，手指一點點撫摸過它身上的棱角。

粗糙的，沙沙的，落在指腹，留下很細很細的碎屑。

“我還沒去過海邊，聽說從海螺里，能聽到大海的聲音。”

喬雪景將海螺靠在耳邊，安靜下來。

片刻后，她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什么都沒有。”

沈末一直看著喬雪景。

他早上起來時屋里已經沒人了，主臥開著門，被子疊得很規整。

他在門口的垃圾桶里看到了昨晚被他丟掉的東西。

不同的是，他丟進去的是完整的，但現在是撕爛的紙袋，和打開的絲絨盒。

被好好包裹其中的兩顆瑩潤珍珠跌落出來，掉進垃圾袋最下面。沒了包裝襯托，廉價，低賤。

他沒收拾。

只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所以，現在那個裝著珍珠的垃圾桶就在兩人腳邊。

但凡喬雪景看一眼，問一句，他都能掛著最完美的笑，找出千萬條理由敷衍她。

可她當做沒看見。

……真是聽話。

沈末嘴角的笑意加深。

“以后我帶你去看海，聽大海的聲音，撿貝殼和海螺。”

他斂著笑，許下承諾。

喬雪景瞇起眼睛，似乎已經看見了那樣的場景。

聲音里是滿滿的期待和滿足：“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棒了。”

喬雪景對這個海螺禮物非常滿意，小聲哼著歌拿去臥室，用透明玻璃罩起來。

包括它的包裝盒，一并放在玻璃罩里。

她寫了個小紙條。

——18年10月21日，沈

沈末出差回來后更忙了，經常半夜才下班，早上天不亮又走了。

喬雪景偶爾早上起來，面對空空的房間，甚至不知道那人頭天晚上回來過沒有。

奶茶店那邊喬雪景不打算再去，本來也是承了嚴寒的情，又在店里鬧出這樣的事。

她覺得不好意思。

何況那是嚴寒。

嚴寒是個好人，她最好離他遠遠的。

喬雪景找嚴寒說這件事，嚴寒沒有勉強，也沒有怨懟，還是維持著朋友的模樣，笑容爽朗。

“那等你以后有需要，記得找我？”

他搶在喬雪景說話之前擺擺手，強硬開口：“那就這樣說好了！”

“別想那么多，小學妹。”

“你就當……我們是朋友。”

喬雪景也笑了一下：“好。”

雖然嚴寒說不用賠償，喬雪景還是從自己為數不多的余額里取了錢，拿去了奶茶店。

再出來，她長長舒了口氣。

喬雪景本來盤算著，現在徐爽不鬧騰不針了，學校里關于她的事情很快就會被其他事情蓋過風頭。

等這一場風波過去之后，再去探探有沒有合適的項目。

她算了算自己剩下的存款，節約一點的話，用兩個月應該沒什么問題。

就是中間得給喬女士斷供半個月，可能會挨罵。

結果還沒等她去找項目，先被輔導員找談話了。

喬雪景本來沒當回事，進辦公室才發現不對。

除了輔導員，還有理學院副院長，教務處一位主任，另外還有兩個老頭，喬雪景不認識。

一共五個人，面色嚴肅的看著她。

來者不善。

喬雪景走進去。

“關門。”輔導員說。

喬雪景退回兩步，關上門。

“啪！”的一聲，在她關門的同時，一份厚厚的文件砸在辦公桌上。

“喬同學，這是最近學校收到的，關于你私生活不檢點的舉報，對于這些事情，你有什么要說的嗎？”輔導員低咳了一下。

喬雪景瞥了一眼，文件最上面一份，就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關于她的P圖裸照。

喬雪景扯了下嘴角：“所以？”

“你這是什么態度！”

說話拍桌的是教務處一個主任，喬雪景見過幾次，很嚴厲。

她帶著眼鏡，臉皮繃緊，隱約可見的發青。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我們學校的影響有多大！現在已經被人搬運到了網上！因為你這件事，學校公關部花了多少錢才把相關信息刪干凈？”

“因為你一個！影響了全校！”

喬雪景對此還是只有兩個字：“所以？”

她視線從幾人臉上掃過，除了輔導員和副院長臉上有些閃爍尷尬，另外三人的表情都像是要撕了她。

“你們想我怎么做？”喬雪景問：“我是受害者，這件事發生了——一周多。”

“一周多才看到這件事嗎？”

她笑了一下：“那公關部的錢的確白花了。”

主任聞言直接炸了，手指幾乎戳到喬雪景面門上：“你算什么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