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萬徹不太明白,說道,“這樣又有何意義?”
“如果是幾千軍隊,根本不可能完全擊敗高句麗。”
薛稷搖了搖頭說道,“孩兒當然知道幾千軍隊擊敗不了高句麗,我要的只是不停地放高句麗的血。”
薛稷把自己的想法,跟薛萬徹說了一遍。
薛萬徹聽完薛稷的方略,眼睛瞪得極大,心里很是震驚。
他沒想到薛稷的方略,竟然是如此的出人意表。
他盤算著薛稷的方略,竟松了一口氣,心里的大石落了一半。
“這個方略未必不能成功。”
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容,說道,“之前不知道你的方略,為父心里還真是有點慌。”
“陛下今天在眾人面前,夸贊你有大才,隱約透露出重用你的心思,為父也與有榮焉。”
“可又偏偏傳出你建言高句麗之事,為父怕你少年意氣,見識短淺,出了些餿主意,害了自己的前程。”
“如今看來,倒是為父不識我兒大才了。”
薛稷看著薛萬徹臉上擔憂的神色,心里感動,說道,“孩兒不孝,累及父親擔憂了。”
薛萬徹哈哈大笑,“擔憂是真的,可長臉更是真的。”
“我兒是沒看到,陛下夸贊你的時候,那些大臣眼里都透著對為父的羨慕呢!”
他又鼓勵地看著薛稷,說道,“后天陛下便要讓幾位大臣來跟你辯論高句麗的方略。”
“你的方略不錯,可終究年輕,那些大臣身居高位,見多識廣,個個都是不好相與的,你可不要被他們嚇得說不出話來,平白丟了為父的臉。”
薛稷哈哈大笑,頗有自信地說道,“父親,孩兒到時不但不會丟您的臉,還要讓你再長長臉。”
………
兩天之后,薛稷領著薛大武與幾個護衛出了府門。
或許是知道今天對薛稷意義重大,薛萬徹親自將其送出府門。
李世民也化了妝,引大臣來到了李孝恭府上,再次裝起了河間郡王。
眾文武將領看到李世民如此打扮,都覺得有些訝異。
房玄齡忍不住問道:“陛下,您這是?”
李世民哈哈一笑,將自己偽裝成李孝恭與薛稷結識的事情說了出來。
諸位大臣一愣,一直以來的疑惑終于得到了解釋。
他們一直覺得,李世民對薛稷仿佛極為熟悉。
可薛稷尚未出仕,雙方巨大的身份差異,按說不該有相識的機會。
要是這樣,事情就合理了。
薛稷帶著手下的護衛,來到了李孝恭的府邸,差人遞上拜貼。
此時,李世民細細叮囑眾臣,說道,“事情便是如此,薛稷并不知道朕是皇帝,你們可不要把朕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眾人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均是樂了,說道,“臣等遵旨。”
唯有長孫無忌皺了皺眉頭,心中里有些擔憂,那薛稷若真是如此聰慧,或許早就猜出了李世民的身份,只是故作不知。
魏征仍舊一板正經地勸道,“陛下,白龍魚服實在危險,陛下肩上挑著天下,擔著萬民福祉,還是小心些為上。”
李世民聞言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知道魏征是這樣的性格,不好說什么。
他為秦王時,尚能時常出外游玩打獵,更能領兵出征,如今身為皇帝,卻輕易離不得皇宮了,實在煩悶。
“朕知道了!”
此時,李君羨邁入堂中,向李世民行禮,稟報道,“陛下,薛稷來了。”
李世民喊了一聲,“好!”
“讓他進來吧!”
李君羨退下,眾臣皆轉頭看向回廊。
他們想看看,能被李世民贊為大才的薛稷,到底是何等風采。
回廊出現兩道身影,一道是身穿仆役衣服的下人,一道是身穿白色文士服,面色淡然的少年郎。
眾人心中明悟,來人便是薛稷了。
薛稷進了正堂,抬頭一看。
在場的大臣約有十余人,都坐在胡椅子,都定定地看著他,個個都氣勢不凡。
李世民正坐在正中的胡床上,看著他時,眼神中帶著幾分鼓勵。
眾人也是第一次見薛稷,沒想到薛稷的皮囊,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好一些,皮膚白皙,身高八尺,與薛萬徹古銅色的皮膚有很大的區別。
可眾臣還可以看得出薛萬徹眉眼之中的神韻,有幾分似薛萬徹,起碼可以確定不是別家的種。
杜如晦撫掌而笑,道,“薛少郎倒是有副好皮囊。”
薛稷走了進來,環視眾人,對上首的李世民行了個叉手禮,“拜見殿下。”
李世民笑道,“不必多禮。”
薛稷又不卑不亢地對眾文武大臣行了個禮,口中喊道,“拜見諸位賢達。”
眾人心中感慨,本事如何暫且不論,就單論薛稷的氣度,確實比起他們家中子侄強上一籌。
即使是他們像薛稷那么大時,若是見到滿堂高官重臣,只怕也難以如此坦然。
程咬金哈哈一笑,“薛少郎不必多禮。”
“我等與你父皆是同僚,我還曾與你父一同統兵作戰,也算你的長輩,你便當是私下閑談,不必緊張。”
眾人皆是翻了個白眼,你看人家有緊張過嗎?
其實是有的,在場的可是二鳳天團,人皆高官。
只是薛稷前世網上學了個經驗,這種情況在心里告訴自己,他們也要拉屎,跟他一樣,沒什么大不了的。
李世民看著薛稷,微笑道,“薛少郎,今天讓你過來,就是在你之前向陛下建言削弱高句麗之事。”
“諸位同僚有些事情需要問你,你不必擔憂,只當是私下閑談就是,說對說錯都無人怪罪你。”
出于保護薛稷的目的,李世民開口把今天的事情定了性。
在場的大臣們也不好說什么,以他們的官位與資歷,也不至于去為難一個少年郎。
薛稷笑道,“草民知曉。”
眾臣聽到薛稷這個回話,當場也是一愣,都是皺了皺眉頭。
他們突然想起薛稷的身上,還真沒有什么官職。
杜如晦笑了笑說道,“薛少郎,你自稱晚輩即可。”
坐在他旁邊的長孫無忌,倒是沒那么好的耐心,板著臉說道,“薛稷,你可知道現在大唐最重要的計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