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香入夢，可求不可得之物一宿。

琉璃制成的簾子遮住了門外的事物。偶有泛白的光暈過來，刺進素光的眼睛里。

隱隱有一段音呢喃：

“你喚吾來，代價付何？又求何物？”

素光踏進了簾子之后的世界，是空茫茫的一片。

周圍是白色的霧，但是確是滿地荒蕪。

“我不是來尋物的，我來找一個人。”

“是人是物，有何不同？也罷，何人？”

“名喚青瑯。”

白霧里的呢喃突然戛然而止，遂又繼續：“青瑯……”

霧氣驀地流轉起來。

圍繞著素光浮動，亦混入了素光七竅內里。

“允，

與吾簽訂十年契約，度困苦之日，不死不活，不生不滅。”

一團近乎實體的白霧懸在素光心口，引出兩段殷紅的絲線。

素光面色急劇慘白，一時間暈了過去，要倒地時白霧將其托起。浮在這片荒蕪的世界里。

……

“素光姐姐！別睡啦！”

一個稚嫩的孩童聲音隨著小小的搖晃力道，喚醒了素光。

“姐姐～青瑯餓啦，想吃玉米餅餅！”小孩仍然搖著素光的手臂，撒嬌的小模樣可愛極了。

“好好好，拿你沒辦法，小貪吃鬼！”

素光伸了個懶腰，然后又輕輕抱了一下青瑯。

真實溫軟的觸感燙的素光心口發緊，又泛濫著苦澀。

這份苦意又慢慢蔓延在素光干澀的雙眸里，紅紅的眼圈里有水汽打著轉兒。

是……小青瑯啊……

這是那些事情還沒發生前的、最平常的一天。

小孩天真爛漫的纏著一個看著也不算大的孩子玩鬧了一天。

他們一起翻閱著最新出的漫畫書，一起去了公園散步，撿了好些好看的葉子——說是明天拿來做書簽……

她們一起坐在小公園的椅子上，從這里往遠方看過去，那里的天紅燦燦的，是個看晚霞的好地方。

“素光姐姐，太陽要上班啦！”

青瑯小小一只，縮在素光懷里，笑嘻嘻的臉龐被晚霞照亮著。

素光一陣恍惚。

想起來那個滿身鮮紅涼在自己懷里的孩子。

“對不起……要是是我就好了……是我去的話，青瑯就不會那樣了……”

青瑯搖了搖頭，“青瑯也想保護姐姐，所以姐姐不要內疚。”

……

“要說再見啦！素光姐姐要開開心心的。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

素光看著眼前的小孩，仍然是明媚的，叫人一見就歡喜。

“素光姐姐，只要你記得青瑯，青瑯就會在。”

“好。”

“那就再見啦！”

青瑯朝素光揮了揮手，便跑向了晚霞升起的地方。

素光也向她揮了揮手，像每天送青瑯進幼稚園時一樣。

可是……

天要亮了。

是啊，天亮了。素光眨了下眼，再睜眼時是來時的滿目瘡痍。

“與吾簽訂十年契約，度困苦之日，不死不活，不生不滅。”

霧氣的呢喃不斷回響在這片天地。告知著素光這一場夢的代價。

不過素光也不在意了。

誰在乎呢？

她只知道，青瑯在未來等她。十年困苦，她熬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