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說怎么樣才算活著？”

面色青白的我趴著大石頭上看著她。

小小是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她穿著厚重的衣裳在大石頭面前燒著黃紙。

“真沒意思，又不理我。這些東西我都收不到。”

我撇了撇嘴，只是不管我往她面前做出多恐怖的表情她都無甚反應，實在無聊。

小小燒完黃紙，又坐在大石頭面前發呆。

“這塊大石頭和你那樣熟悉嗎？為什么一直看一直難過呢？”

我也沒什么形象的挨著小小坐下，和她一起看大石頭。

不過我看不清大石頭上寫的字，于是我看看石頭又看看小小。

她看起來好像很難過，可是明明沒什么表情呀？

我為什么覺得小小是在難過？

我想不通。

可能是因為今天是個陰天？

我坐不住，就又挪動了下身體，蹲在小小面前，認真端詳她的模樣。

黑眼圈好像一直沒有消散過，圓圓的臉蛋搭配可愛的五官看著顯小極了。“真不像個大人呢……”

吧嗒——

一顆水豆子從小小眼睛里掉下來，又掉一顆。

都掉在發芽沒幾天還在生長的野草堆里。

小小胡亂拿起袖子擦了擦臉，水豆子就不掉了，它們沾在小小袖子上，馬上就看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么，“小小，我好像也很難過。”

我看著小小，眼睛里突然出現了好多水霧，讓我看不清你的臉。

小小，不哭。

我很喜歡你的。所以不要難過啦。

我甩了甩頭，散掉一些眼睛里的霧氣。

山靈有愿，借風輕撫。

一陣輕柔的，帶著山林香氣的風從大石頭后面散過來，迎面撲向小小難過的眼睛。

我也抬起青白的手，輕輕撫過小小的眼角。

她好像掉的水豆子更多了。眼眶紅紅。

我有些慌亂。風也無措起來。

小風雜亂的撲向小小，我也環抱著小小——哪怕我們根本觸碰不到。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好累……”

小小在啜泣。“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沒關系的呀，小小。”

“你已經很棒啦。”

我抱著把自己團起來的小小，一下又一下、輕輕撫過她的后背。呢喃隨著風聲飄散。

就像很久以前，我看見更小的小小一個人躺在涼涼的地板上。

沒來由的，我心疼著這個孩子。

但是當時我只是一塊像泥一樣的液體。

我召喚不來微風，也無法輕聲細語。

我像一個保護罩一樣，變成一個球，包裹著小小。

她很乖，把自己團成一個不怎么圓的形。就這樣自己躲在這里難過，可是不吵也不鬧。

她突然不哭了。應該是感覺到我了一樣，微微放松了身體，沒一會就沉沉睡過去。

當時的我看著水豆子還沒干涸的小臉，心里有一塊空余慢慢被填滿。

“我好像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我想守護你。

哪怕無法見面，但是你我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亦或者，對方的陪伴。

我把自己從遙遠的名為記憶的思緒里抽出來，又看了看依然是小小一團的小小。

四周的山林已經開始變成星星，只有大石頭和小小一直清晰。

我一直在你身邊、心里、夢里。

所以，下次見，小小。

“你也會對我失望嗎？”

“不會，我會永遠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