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惡心,視野被一寸寸雪花狀的污漬爬滿,在連綿不絕的渾噩后陷入全然的漆黑。
喧囂的人聲漸漸遠去,寂靜粘稠得像棉花般堆簇在身遭,整個人有如被浸泡于冰冷的河水,無形之物灌入口鼻。
我的額角落下冷汗,淅淅瀝瀝地順臉頰滑落,眼前的黑暗中卻亮起一抹微光。
古樸銹蝕的青銅人面靜靜地懸浮,青綠色的眼睛和我對視,越貼越近,像是要完全覆蓋在我的臉上……
“任漆,任漆,沒事吧?”有冰涼的東西被塞進嘴里,滲開絲絲甜味。
黑暗散去,視力和聽覺漸次恢復,趙巖的方臉橫在我面前:“老任,你這是又低血糖了?也不是我說你,這體格還湊什么熱鬧?”
趙巖是我的室友,我讀漢語言文學,他歷史系(文學院的領導說“文史不分家”,硬是把我們給分到了一起),不構成競爭,又都屬于沒什么學術前景、只想著享受大學生活的混子之流,一來二去就成了死黨。
我負責低血糖,他負責隨身帶糖備用,必要時準備急救的那種。眼下他已練就極快的反應速度,足夠在我倒下前救我一命。
我嚼著趙巖塞進我嘴里的奶糖,甜滋滋的糖水在嘴里化開,瀕死感潮水般消退,意識終于完全回歸。
一抬頭,正看到趙巖那小子沖我擠眉弄眼,還捏著嚎喪的音調百轉千回地喊:“任漆啊,你千萬別死外頭啊,我可不想和那兩個卷王獨守空房……”
我喘了幾口粗氣,將嚼化了一半的奶糖吞了下去,瞪著他沒好氣道:“滾蛋!咒我呢這是?你爹我死不了,命硬著呢。”
我打小身體就不好,低血糖暈過去是常事,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
小時候我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稍微風吹著一點就會感冒發燒,久而久之連附近兒童醫院的醫生都認識我了,見面后還會悄悄塞幾塊大白兔奶糖到我兜里。
這樣的情況直到我初二以后才好轉,用老一輩的話說,是“命立住了”。小孩兒的魂魄大多不成型,就是個會跑會跳的軀殼,要不為啥記不清楚小時候的事兒呢?
老底子的說法里,小孩子是算不得人的,得等到長大了,魂魄成型了,才真真正正在閻王的生死簿上掛上名,不到命數走完便死不了,俗稱“命不該絕”。
掛名前的日子就難熬了,要是體格弱一點,在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眼里可是香餑餑,誰都想來沖撞一下,說不定就奪舍成功,再世為人了。
但說我命硬也是真的。
我初中那會兒特別頑皮,成天跟幾個高年級的大孩子混在一起,學港片里的黑幫稱兄道弟,還各自封了“龍哥”“阿七”之類的諢號,凈搗亂闖禍了,總歸不干正事。
升初二前的那年暑假,學校悄悄組織補課,將所有學生在大熱天召回教室,還不給開空調。
我那時候用大人的話來說就是“很刺兒的小鬼”,心里尋思你違規補課也就算了,還差點沒把我給熱死,我可不得自己找地方涼快一下子。
有這想法的不止我一人,初三的“龍哥”(真名叫“張隆”)生得人高馬大,又用幾條煙和門衛大爺打好了關系,大手一揮就對我們這幫小弟說:“走,哥帶你們幾個游泳去,就從正門出去,看誰敢攔!”
于是我們幾個成群結隊,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校門。
門衛大爺叼著煙看了我們一眼,就將視線移開了,繼續跟著破收音機哼唱“這一日宋江無事在大街”。
我們直奔學校旁的河邊去,一個個脫光了跳下水。
這河淺得很,最深處也不過沒到我的脖子,踮著腳就能將頭露出水面。
其他人都只在河水及腰處耍水,我和龍哥是小幫派的頭兩把手,做榜樣站到河中央,時而把頭埋下去游個幾米,又在上游或下游處露出頭來。
正午的日頭懸得高,烈烈地照得人發暈,水里倒是涼快,甚至越來越冷,冷到了骨子里。我和龍哥游了一會兒,都不由得打起了寒顫,踮著腳站直了跼蹐縮縮。
我們幾人中年紀最小的陽仔一直坐在河邊不肯下水,見我和龍哥激靈打得幅度太大,幽幽開口:“龍哥,阿七,我聽我媽說,正午是一天中陰氣最終的時候,枉死鬼都要出來索命的。”
陽仔媽是鬼故事愛好者,成天收集些風水術數的說法,編成故事嚇唬陽仔,陽仔久而久之也神神叨叨的,故意講那些故事嚇唬我們。
我本來就覺得這河水冷得詭異,這會兒聽陽仔這么一說,心里免不了發毛,打起了退堂鼓。
龍哥倒是不怕,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陽仔凈胡說八道,這么大的太陽,他媽哪來的陰氣?”
“是啊,天亮堂著,哪只鬼敢出來。”我應和著龍哥,腳步卻誠實地向岸邊移去。
我這人骨子里還是有點慫的,被陽仔嚇唬了一遭,早已沒了耍水的興致,反正在水中泡了半天也夠本了,坐在岸邊往水里晃蕩一下腳丫子,不也是耍嗎?
“慫逼!”龍哥在我身后罵了句。
我裝聽不見,用腳尖點著沙地,一浮一沉地向陽仔趟過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今天陽仔的臉格外白些,像是偷搽了他媽的白粉底似的,眼睛則黑得出奇,幾乎看不到眼白。
“不對!”龍哥忽然大喊了一聲,“陽仔你什么時候來的?今天你不是沒來上學嗎?”
我恍然間想起我們一行人過來時,還有人議論陽仔怎么突然這么勇,敢逃暑假補習。
早上他還不在的,到底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我為什么完全沒有印象?
“阿七!阿七!”龍哥等人的聲音嘈雜地鬧將起來,語氣驚恐地喚我的名字。
我尋思著出什么事了,正要罵一句“叫魂呢”,可一張嘴,就有冰冰涼涼的東西往我嗓子里鉆,是水!
“阿七!阿七!”龍哥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像隔了一層水膜,聽到耳朵里含含糊糊的。
我眨巴了兩下眼,只覺得視野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四仰八叉地趴在了水底下。
這兒的水不算深,平日里哪怕滑倒了,一用力也就站起來了。我揮舞著四肢想要平衡身體,卻感覺有什么東西抓住了我的腳腕,使勁地往下拖,按著我不讓我仰起頭。
水灌入我的口鼻,我嗆咳著,又吃進更多的水,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只看到陽仔蒼白的臉懟在我面前,烏黑的眼珠子在水中看著我,臉頰浮腫如白面饅頭,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
再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一片漆黑中,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追著瑩瑩的綠光漫無目的地亂走。
那綠瑩瑩的光在某一刻連成一片,我看到無數青銅棺槨環繞成圈,用生銹的鎖鏈豎著吊起來,錯落有致地排布。被它們圍在其中的,赫然是一張巨大的青銅人面……
青銅人面向我飛來,似乎要扣在我的臉上,在即將觸碰到的剎那我醒了過來。
龍哥在給我做心肺復蘇,就快將臉貼上來整一出人工呼吸了,我突然的睜眼將他嚇得夠嗆,一屁股差點沒跌回河里。
我整個人還是懵的,茫然地四處亂瞟,就看見河邊豎著一張警示牌,說是此河段有小孩溺水,萬望小心。
警示牌上貼著的照片打了厚厚的馬賽克,但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陽仔,而下面寫著的他出事的時間,正是七天前。
那天我回家后,挨了老媽結結實實一頓打,再然后就生了一場大病,掛了多少鹽水都不見好。
老媽成日以淚洗面,忽然有一天將我帶到廚房,取出三根筷子讓我去立,一邊立一邊喊人名,都是些和我家有關系的死人。
念前幾個名字時,那筷子一松手就倒,直到念道“劉奕陽”(陽仔的本名),筷子竟然直挺挺地立住了。
老媽指著筷子哭罵:“混賬!王八蛋!我家阿七哪里對不住你?你自己淹死了還要來害他?”
我尋思陽仔估計也不想害我,不然犯不著提醒我和龍哥,做水鬼大概是有不得已之處,比如業績指標之類的。
但我還是照我媽的指示,抓起一把米扔向筷子,將它砸到。
說來也奇怪,經過這一場儀式,我的病次日就大好了。
也許是老媽的那頓罵嚇走了妖魔鬼怪,之后我再不像小時候那樣容易生病,好幾次流行感冒我都活蹦亂跳地沒有中招。
除了還是經常低血糖外,我和健康的小孩幾乎沒什么區別了。
只是每次犯低血糖暈厥過去時,我都會看到當初在水里看到的那張青銅人面,用醫生的話說便是在心理陰影的作用下產生幻覺了。
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后,我成功收了心,退隱江湖,在老媽欣慰的目光中奮起讀書。
那一屆中考,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然后又努力三年,在高考中超常發揮,被全國排名前幾的金陵大學錄取。
當年那個調皮搗蛋的壞學生阿七,似乎已經和陽仔一道淹死在學校旁的小河里了,活下來的是文靜乖巧的好學生任漆。
我循規蹈矩地讀了五年書,昏昏然如在做夢,直到在大學寢室里遇見不著調的趙巖,才堪堪找回當年的叛逆因子,支起了玩世不恭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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