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思心中著急,突然口中能發出聲音了,大喊道:“師父,不要再殺人了。”溫浩原地頓了一下,還是往前走了幾步,高高地舉起了尖刀。余三思情急之中,一躍而起,手中白光大盛,如蛟龍一般遠遠打在溫浩身上。攝魄術作用在身上對魂魄的影響沒有作用在頭上有效果,余三思又是隔空施法,效果大大折扣,但是他的魂力提升很多,溫浩在相斗中又消耗了魂力,此時神智不清,竟然沒能抵擋住這種間接的攻擊,在白光下受了驚嚇,身形一震,尖刀掉落在地。他看了看地上的尖刀,茫然地撿了起來。余三思不等他舉手,又是一陣白光,將他的尖刀擊落。溫浩清醒過來,大怒道:“余三思,你居然敢阻止我?你忘了誰把你養大,又是誰教你巫陽?”
余三思伏地請求說:“師父,這孩子無辜,求您別殺他了。”
溫浩罵道:“住口,你讓我斬草不除根,是想讓他以后找我報仇嗎?你要是再敢攔我,就是與我為敵,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徒弟!”
余三思內心掙扎著,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再出手,就再也無法踏入溫家大門。他想起了師父的養育之情和教誨之恩,想起了師兄弟的同門之誼,以及溫子衿的默默溫情,無法再集中精神施展魂術。正當他猶豫之時,溫浩又舉起了尖刀,朝男孩刺了下去。
正此時一人破窗而入,用煙斗擋住了他的刀,同時一道綠光閃過,將溫浩逼退。他喝道:“余三思,你此時不出手,學巫陽是為了什么?”余三思環伺一圈屋內,看到成了傀儡的南北兩派掌門,以及慘死的啞巴夫婦,胸中氣血翻涌。
溫浩后退幾步,看到是馬真元,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勾結勾魂術士的馬掌門。”馬真元并沒有理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啞巴夫婦,無比痛心地說:“哎,我還是來晚了。”他左手比個訣,右手煙管在余三思額頭飛快地點了一下,反手擋住了溫浩的白光,與他斗在一起。
余三思喊道:“小心他手里的粉末,那是驚魂散。”話一出口,他也驚訝自己居然希望是馬真元贏。溫浩見他幫著馬真元,冷哼一聲,手里的白光倏然向前推進幾分。馬真元要防著他使暗招,不能全神貫注施法,一時落了下風,連退幾步,口中咳嗽不斷。余三思見狀,運起護體術,走到馬真元身邊,替他抵擋師父的魂光。
馬真元看了他一眼,說道:“這里交給我,你帶著孩子快走。”余三思答道:“我們一起走。”馬真元催促說:“外面東南兩派正在激戰,等分出勝負,你還能帶著孩子走掉嗎?”
溫浩說道:“你要是敢帶那小孩走,就是與勾魂術士勾結,就是與整個巫陽為敵,我們也就斷了師徒之情、舅甥之義。要是你肯回頭,我可以既往不咎,還答應你讓溫子衿嫁給你。何去何從,你可要想好了。”余三思正猶豫,馬真元焦急地說:“他現在是個魂魄紊亂的魔鬼,說的話能信嗎?”
余三思看看了血泊之中的啞巴夫婦,又看看男孩,心中一狠,向溫浩跪拜磕了個頭,說道:“師父,你跟我說過,學好巫陽是為了鋤強扶弱,護佑眾生。我只能抗命了。”對馬真元說,“馬師叔,您自己可當心了。”馬真元欣慰地點頭說:“快走吧,無論如何要保護好這孩子。”
余三思答應一聲,帶著男孩毅然爬出了窗戶。
外面東派和南派激斗正酣,人影晃動間,有刀光和魂光在不斷閃爍。雙方對驚魂散有了防備,又都戴上口罩等物遮住口鼻,因此這個之前發揮奇效的藥粉此時反而沒了用處,雙方的比拼完全靠魂術和武力。南派的人數雖然遠超東派,但是之前和北派相斗消耗了大量的魂力,又要分出一部分人來看管北派的俘虜,而且北派的幫眾乘機作亂,南派首尾相顧,反而落了下風。
溫伯韜手中拿一刀,身手矯健,魂術又高,他以魂術開路,如果擊中一人,乘勢補上一刀,這樣最節省魂力,效果最好。進退騰挪之間連砍倒幾人,但突進太快,脫離了東派隊伍。南派胡萬擋住了他的去路,手持一根鐵棍向他砸來。溫伯韜以刀面相擋,可胡萬的力氣非常大,棍刀相交間,他的虎口一震,握不住刀把,砍刀掉落在地。胡萬又迎面擊來,溫伯韜后退一步,同時手中捻訣,亮起一道白光按向梁成額頭。胡萬的魂術也不弱,頃刻間另一只手紅光閃起,與溫伯韜的手掌相撞,溫伯韜頓感胳膊又一麻。他知道這是胡萬的魂術對他的魂魄產生了影響,連忙催促魂力,全力抵抗。這樣一來,他的身后沒有掩護,露出了空檔。梁成本在胡萬邊上,見狀提起一把馬刀,朝溫伯韜背后砍去。
余三思見到這一幕,驚叫道:“師兄,小心背后。”溫伯韜來不及回頭觀察,聽見喊聲連忙彎腰避開,同時手臂一沉,躲開了梁成的這一刀。梁成沒有想過溫伯韜能避開,本是用盡全力砍出的,收勢不及,砍在胡萬胳膊上,將他的大半條手臂砍了下來,一時嚇得楞在原地。胡萬一聲慘叫,與此同時溫伯韜的魂力全然沒了抵擋,激射而入他的身體,封住了他的魂魄,躺倒在地一動不動。溫伯韜在這間不容發之中,撿起地上的砍刀,回身一劈,砍倒了梁成,往其身上吐了口口水,罵道:“狗東西,敢暗算老子。”他與余三思對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孩子,卻扭頭裝作沒有看見。
余三思知道他不想為難自己,連忙背著男孩一路狂奔,逃離這戰場。天光放亮,一路上他心神不寧,擔心馬真元出事,又擔心師父受傷,又怕有人追來,神思恍惚間,一腳踏空,整個人都往前撲去。他怕傷到男孩,不敢松手托地,硬生生面朝前面砸在地上。好在地面草多土軟,倒也沒有受傷,只是臉上劃出了幾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