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第一節

剛剛忙完一件大案子，雅川和云飛正閑來無事，云飛說：“閑下來也挺無聊的，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要走就走遠一點，我們干脆去旅游好了，把嫂子也帶上。”

“那把陳醫生也帶上吧？”

“不知道她有沒有時間啊？”雅川臉色微微泛了泛紅，目光并不與云飛的相迎，假裝很不上心的樣子。

“讓非凡去邀請她，非凡臉皮厚，肯定能請來。”

“說誰臉皮厚呢？背后講人壞話可是很不好的習慣。”非凡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進來。

“我知道是你來了，才講的，是當面調侃，并不是背后詬病。”

“你怎么知道我來了？”

“你獨特的香水味，因為我們這里的大男人沒人用香水。”

“這條消息很有趣。”雅川邊翻看著舊報紙邊說。

“什么消息？”

“有一個當紅舞女，叫黎丹婷，上個月結婚了，她的好姐妹在報紙上祝賀她喜結連理。”

“哦，那個黎丹婷呀，我還和她跳過舞呢，她是個很漂亮很風流的女人，怎么肯在最紅的時候結婚了呀，真是很新奇。”古非凡得意地說。

“哎，言歸正傳，我們在商量去哪里旅游，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可以帶女伴。你去邀請陳醫生好不好？”

“為什么我去邀請，應該由“雅川葛格”去邀請。”非凡故意學著靜璇的聲音說。

“別鬧了，真的，你就去邀請吧，肯定有你的好處？”

“什么好處？”

云飛壞笑著和非凡耳語了幾句，非凡點點頭。

雅川正要發話，電話鈴聲驟然響起，他忙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顫抖的聲音：“我找艾先生。”

“我就是，出什么事了？”

“我的好姐妹，她一個人死在家里，您能馬上來嗎？”

“好，請告訴我地址，我馬上就出發。”雅川一邊飛快地寫下地址，一邊讓云飛叫法醫。

云飛壞笑地看著非凡：“這下兒機會來了。”

雅川一個人在前邊聚精會神地開著車，云飛和非凡故意一起坐在后座上咬耳朵。

“你看他整天一副假正經的樣子，明明心里想陳醫生想得屋脊六獸，還裝若無其事。”

“有一天，我看他一個人坐在那里痛苦地抽煙，在本子上畫，等他去廁所時，我過去偷看，原來本子上全是陳靜璇的名字。”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為什么不敢表白？”

“因為他老弟，還有他父母的封建思想，你想那些老古董怎么能接受法醫這個概念？何況好像他們兩家有宿怨。他老弟不就是因為抗爭被發配到美國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呵呵，人家那是去米飯大學（RICE

UNIVERSITY）留學好不好？”

“好，那就是個鳥拉屎的地方好不好？”

“到了，你們倆個大男人別整天婆婆媽媽的好不好？”

他們三人下了車，眼前是一個很別致的小院子，墨綠的鐵柵欄門敞開著，院子左邊種滿了淡紫色的薰衣草，中間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右邊的白色長廊上爬滿了紫藤羅。

他們沿著小徑走到白色的房門前，敲了敲門，一個打扮香艷的女子開了門。她臉上滿是驚慌恐怖的神色，她引著他們三人來到飯廳。

飯廳的地上躺著一個身穿睡衣的女人，她面如死灰，兩條柳葉細眉擰向印堂，眼睛也緊緊地擠在一起，臉有些扭曲，長發蓬亂，顯然死前很痛苦。

“黎丹婷”非凡大叫起來。

“她不是剛剛新婚嗎？”雅川和云飛幾乎異口同聲。

“是，她是剛結婚不久，我們幾個小姐妹當時很羨慕她可以脫離苦海，找到真愛。可是沒想到，她竟這么快就。。。”

“請教你貴姓芳名？”

“我叫劉艷云。”

雅川和云飛同時掏出放大鏡，很默契地分頭仔細查看著現場。非凡也在客廳里觀察著，然后，戴上手套，小心地查看著尸體。

“你什么時候發現她這樣的？”雅川首先問劉艷云。

“大約就在半個小時前，大概10點鐘。我和她昨天約好要一起去做衣服，她說介紹個很好的裁縫給我，我就如約來了，門沒有鎖，我敲了半天也沒人應門，我就自己走進來，就看到這怕人的一幕。”

“你動過她嗎？”

“我一開始以為她是昏倒，就過去摸了摸她的鼻息，她已經沒有呼吸，臉也是冰涼的。我并沒有做其它的事，我看到這張報紙上您的廣告，就給您打了電話。我認為她死得蹊蹺，昨天還好好的，怎么今天早上就這樣了。。。”

“你通知她先生了嗎？”

“我不知道他怎么聯絡。”

“陳醫生來了。”云飛說。

“哦？你叫的是陳醫生？”

靜璇身穿白大褂，長發向上挽起，梳成一個發髻，顯得很干練，幾個男人眼睛直了直。

“靜璇，麻煩你檢查一下死者，確定一下死亡時間，原因好嗎？”

“雅川哥哥，怎么變得這么客氣。”靜璇斜睨了雅川一眼，戴上口罩和白手套。她熟練地拿出體溫計和一些小的瓶瓶罐罐，有條不紊地工作起來。

云飛和非凡憋著壞笑沖雅川擠眉弄眼，雅川臉上又緋紅了。

“艾先生，你很熱嗎？”劉艷云問。

云飛和非凡幾乎笑噴出來，雅川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繼續問：

“你認識她的丈夫嗎？”

“認識，他叫彭基容，像是個暴發戶，曾經是我們百樂門的常客，那時天天去捧丹婷的場，出手很闊綽。后來就宣布要娶丹婷，丹婷就答應淡出舞場。可是剛新婚不久，她就一個人死在這里，沒人管，連個傭人都沒有。”

“這個房子是誰的？”

“是丹婷買的，她可是風光了好幾年了，攢了不少錢。”

“她以前有幾個傭人？你認識嗎？”

“結婚前有3個傭人，一個看門兼種花，叫劉根。一個做飯的胡媽，還有個年輕的使女叫玉蘭。”

“你上一次來這里是什么時候？”

“還是大約好幾個月前，那時那幾個傭人還在。”

“她們什么時候結的婚？”

“上個月初六。”

“你最后見到她在什么時候？”

“嗯－－－，上個周五，她渡完蜜月回來，給我帶了禮物，她約我到百樂門附近的咖啡廳去喝咖啡。”

“那時她怎樣？”

“那時她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她說她很幸運，找了個好歸宿，真正過上了好日子。所以我很羨慕她，也很為她高興，就和幾個姐妹一起登報祝賀她。”

雅川低眉思索了一會兒，問靜璇：

“你有結論了嗎？”

“還沒有確切的結論，初步看，很像死于心臟病突發，沒有得到及時的搶救；但是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認。死亡時間在今天早上8：30到9：00之間。”

“你怎么測算死亡時間的？這么快？”非凡好奇地問。

“我用體溫計先測量她的體溫，再看現在的室溫和時間，以現在的室溫，她的體溫應該是每小時下降5度，用這個公式一算，就可以推出大概的死亡時間了。”

“心臟病？你知道嗎？她以前可有心臟病？”雅川轉向劉艷云。

“好像有的，她以前有時說心口疼，胸悶什么的。”

“她看過醫生嗎？”靜璇問劉艷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要問她以前的女傭玉蘭，她應該知道的。”

“心臟病人一般都隨身帶些急救藥品的，她丈夫應該知道的。她以前在百樂門的時候會時常吃藥嗎？”靜璇問劉艷云。

“好像沒見她吃過，我們以前都是鄉下人，一般的病痛忍忍就算了，實在不舒服也就去抓些草藥，沒看過西醫的。”

“那云飛你去書房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丈夫彭基容的電話號碼，通知他回家。”

“我直覺認為她不是死于心臟病這么簡單。”非凡說，“房間里雖然沒有其他人的痕跡，但大門和房門都沒鎖，傭人也都不在，是不是很不正常？她丈夫知道她有心臟病，為什么留她一個人在家里？”

雅川并不答話，繼續跟靜璇說：“你還發現了其它什么細節值得注意嗎？”

“嗯，是有個可疑的細節，就是她只穿了一件睡袍，她沒有穿內衣，拖鞋也踢掉了，而且在死前剛剛有過性行為。我取了一些體液樣本，一會兒回去化驗。”

非凡用手指偷偷捅了捅雅川的后腰，向他挑挑眉毛，擠擠眼睛。雅川狠狠地瞪著他用蚊子哼的音量說：“別又沒正經，小心我一會兒揍你。”

靜璇并沒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繼續說：

“雖然表面上看完全像是正常死亡，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我還是要建議死者的家屬同意我做解剖，進一步確定死因。我現在想找一些食物，水，飲料之類的帶回去也檢驗一下。”

“好。”

“我給她的丈夫打過電話了，他馬上就回來。”云飛說著走進來，遞給雅川一張名帖，名帖上印著：‘基容國際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彭基容’。

“名字很花俏，不知道是個什么公司？”云飛說，“我在抽屜里偶然看到各種賭馬票，博彩票。看來這個家伙很好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