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與他程羽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城守，負責的還是最為偏僻的南城。
人微言輕，身為五等公民的他面對貴族也沒有什么話語權可言。
而程羽肯和秦晝說這么多貴族的事情，也是一種潛在的投資，賭他可以活下去。
秦晝聞言松了口氣，幸好自己沒有輕易相信流民的傳言，否則一旦晶骸下肚，后悔也來不及了。
二人沿著馬道下到城中，相比于城外的死寂，眼前顯然更有生氣一些。
灰綠的樹木隨風搖曳，幾個孩童互相追逐，大人們也在有說有笑地聊著家常。
“喲，程大人回來了，今天可是晚了些，用不用去我家吃點兒。”
“去我家吧，我兒子今天剛得了兩條魚，正愁吃不完呢。”
幾個身穿素色棉服的大娘招呼著，似乎對程羽格外重視。
但程羽只是隨意應付了幾句，帶著秦晝迅速離去。
“沒想到程大人好這口，怪不得對我家姑娘沒想法呢。”
……
一路無話，程羽只顧著趕路，而秦晝也在趁機打量著城內的布局。
商店、菜場、五金……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這里只是藍星一個普通的小鎮。
“死斗場。”
看著前方巨大的牌匾，秦晝莫名感到有些緊張。
但怕什么就會來什么，程羽在死斗場的門前停下了腳步。
“到了。”
死斗場門口空無一人，虛掩的大門猶如一只異獸的深淵巨口。
一進大門，秦晝頓時感到一股殺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無數暗淡的白熾燈下，一頭巨大白虎盤踞在死斗場中央，兩只碩大的虎眼流露出輕蔑的殺意。
而它的身邊，站著一位粉衣青年。
玩世不恭。
不知怎地，秦晝看到他的一瞬間，腦海中便浮現出這四個字。
粉衣青年面帶笑意，打量著剛進門的二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玨，你的人呢？”
一道聲音自頭頂傳來，秦晝抬頭望去，這才發現竟然是今早那名黑衣青年，那頭幼龍同樣趴在欄桿上，警惕著下方白虎的一舉一動。
“急什么？時辰還早著呢，不若你我做上一場？”
粉衣青年，也就是林玨臉上流露著玩味地笑意，撫摸著身旁白虎的柔順毛發，白虎也頗為挑釁地看向那只青色幼龍。
“秦晝，時候還早，你先去吃點東西。”
程羽說完后，朝著上方看臺走去，只留秦晝一人在場。
好在林玨并未對秦晝做些什么，注意力全在那名黑衣青年身上。
秦晝看向四周，各種器皿上盛放著外界流民難以想象的食物。
燒雞，烤鴨，牛排，乳豬，全羊……
這些食物在如今的廢土之中難得珍貴，現在卻被隨意地擺放在臺子上，甚至無人問津。
“也許，這是參與死斗者的最后一餐。”
秦晝如此想著，嘗試拿起一塊蛋糕送入口中，松軟綿密的口感與甜膩鮮香的味道讓秦晝明白了這不是幻覺。
隨著秦晝越吃越快，一股玄妙的感覺從腳底直沖腦海。
【晶骸已融合】
【覺醒異能——000吞噬】
“覺醒！”
秦晝心中大喜，而此時，死斗場內的三人也似有所感，紛紛朝著秦晝看來。
而在秦晝的視線中，三人的頭上分別顯示著【036青龍】、【369力量增幅】、【037白虎】。
“楚軒，說好了選普通人代為死斗，這是要違反規定？”
林玨似乎在有意無意地把這個屎盆子扣在楚軒身上。
楚軒眉頭一皺，看向一旁的程羽，見其也一臉茫然，只得以沉默應對。
此時一名男子快步跑到林玨身邊低聲幾句，林玨的表情頓時由晴轉陰又轉晴，嘴角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
“行了，我所挑選的人也到了，不過她同樣覺醒了。”
“既然如此，那死斗就正常進行？”
“正常進行。”
林玨說完，帶著白虎走到另一邊的看臺，而死斗場的另一個大門，也緩緩走來一個人影。
【009殺戮】
一個少女。
瘦骨嶙峋，衣衫破碎，眼神中充滿了死意。
“怎么回事？”
林玨見到少女的模樣明顯有些訝異，轉頭問向一旁的男子。
“有個胖子侵犯了我，被我殺了。”
少女仿佛在訴說故事一般，眼神中不帶一絲情緒。
“來吧。”
少女一個箭步踏上了擂臺，看向場中與她差別不大的秦晝。
程羽沒有開口，或者說不配開口。
而楚軒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秦晝沒有急著上臺，而是從一旁的盤子上拿起一個雞腿。
“你也吃點東西吧。”
少女眼神微動，但還是死死盯著秦晝沒有開口。
秦晝拿著雞腿緩緩踏上擂臺，他明白少女的強大，只是他沒得選擇。
看著遞到眼前的雞腿，少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其接過，撕咬了三兩下吃的精光。
“行了，趕緊開始吧。”
少女的雙眸再次變為古井無波的模樣，整個人仿佛一臺毫無生機的機器。
待到二人站定，程羽受到楚軒的示意上前解釋：
“二位，這場對決為生死斗，勝者將得到由楚公子與林公子提供的獎勵——六等公民身份以及外城區的一棟宅院，并且獲得為貴族效力的機會。”
程羽說完，看著下方毫無波瀾的兩人，心中升起一絲憐惜之情，不過這絲情感轉瞬便被他隱藏。
“現在，生死斗開始。”
隨著程羽話音落下，擂臺旁瞬間升起一道密集的電網，將擂臺隔絕為一個獨立的空間。
當啷。
一柄短刀掉落在二人中間。
秦晝與少女對視一眼，同時朝著短刀沖了過去。
秦晝心里明白，自己的吞噬異能在正面的戰斗能力絕對不如眼前少女的殺戮異能。
從她可以反殺一個胖子的結果來看，事實也的確如此。
只是秦晝顯然高估了自己這具身體的健康狀況，或許是剛剛進食了太多食物的緣故，沒跑兩步便覺得頭暈腦脹，胃里好像有團巖漿在不斷翻滾。
秦晝忍受不住地跪倒在地，右手用力地摁著胃部，而少女此時已經將短刀撿起，朝著秦晝刺來。
程羽眉頭一皺，閉上了雙眼，不忍直視即將發生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