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匣想通了關鍵便說道:
“好!明日你就用就用這套號令訓練一番!等你帶的旗隊練成了,我就在家丁營做推廣!
戰場上總有意外,訓練時注意要調整號令!結合實戰才能行!
給你旗官職位太屈才了!我現授你家丁營教習,位在眾家丁之上!等你這套號令正式推廣后,便做個家丁統領!等你帶兵出塞得了戰功我便推舉你恢復世襲職位!”
沈文華低頭抱拳說道:
“承蒙大人厚愛!能為大人統領家丁已是萬幸!世襲千戶就不必了!我沈家再也不會當朝廷的官了!”
趙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去了西營要善待士卒、好生練兵,不知哪天韃子就要進犯!真到那時說不準你我都會在青史留下一筆!”
沈文華抱拳道:
“屬下定不負大人厚望!”說罷便轉頭向衙外走去。
趙匣心中也思考起來,自他去李府當家丁至選鋒營,竟然從沒想過遼東軍的戰術問題,一二字陣確實有可取之處,其號令簡單只需幾個低級軍官帶頭沖鋒,就可控制五百余軍士。
其弊端同樣不小!沖鑿敵陣損失太大,就連秦得倚、李平胡、李寧這樣的高級將領都經常負傷!
還有就是戰場瞬息萬變,若有變故不易更改命令,當年自己出三道關搗巢烏梁海時,就是因為敵軍設伏卻無法更改命令,差點讓李如柏戰死關外!
李成梁針對這樣的弊端開發出哨探營、夷丁等情報機構,這才是他搗巢總打勝仗的關鍵原因!
趙匣只覺腦內突然清明了許多!他在選鋒營呆久了,竟沒意識到這樣的事情!在房中沉思了一會,他果然有了許多想法!
直到晚上趙匣才走出了府衙,今天與沈文華談話后,他就好像開了竅一樣,腦中不斷有新奇的想法出現!
甚至有些超時代的思路,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此時還沒辦法做這樣的事情!
趙匣吃過飯后便在府中散步,他已經不再去想那些超時代的想法了,現在需要的是腳踏實地,并非展望未來!
除非建設工業,否則自己那些奇妙的思考終究是無的放矢。
就算強行造出了一兩件超越時代的武器也無法扭轉大局!
趙匣將吳行找來問道:
“府中還剩多少銀子?”
吳行回道:
“東家!除去日常開支,和練兵支取外還剩五百余兩,還有張府的四張地契,其中現銀只剩一百兩!其余四百兩是銀票!”
趙匣聽罷也有些頭大,五百家丁花錢簡直猶如流水一般!
銀子現在只剩下了這點,況且張府將地契都押上了,真保不準啥時候就會暴雷!
自己可不能讓軍士餓著肚子訓練,非得找到其他財政渠道不可!越多越好!
趙匣點頭道:
“吳行,準備一百兩和二十根上品人參,過幾日我會用!
還有個事情!過幾天會有別的生意,我想你費心下此事!”
吳行說道:
“屬下都聽東家的!”
趙匣笑道:
“吳行!沒外人的話,就不要這樣說話了!這次的生意跟取暖有關!我且跟你說下來龍去脈!”
他將入李府當家丁前結識曹三喜,以及蜂窩煤合伙的事都跟吳行說了,吳行也是吃了一驚!忙問道:
“且不說買賣生產的問題!遼東這幾年如此混亂,你確定那位曹三喜還活著嗎?”
趙匣說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去趟遼西三座塔一趟!我想和他談這筆生意!”
吳行問道:
“他在遼西?!既如此我們可以在遼東自己做這筆生意!賺了錢沒人分成豈不是更好?”
趙匣說道:
“與他合作一來是因為我們沒有多少啟動資金,二來是弄這個要勞心勞神,我還要整軍根本沒那些精力。
三來這買賣在朝廷眼中,合不合法只是一句話的事!若是商人做了,朝廷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我等帶兵之人做了,可就不好說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能給更多的人帶去利益,才是長久之道!如果錢都讓我們賺了,以后還會有人支持我們嗎?”
吳行似懂非懂的想了一會說道:
“趙大哥想的長遠,我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
趙匣說道:
“遼西那邊比較貧瘠,沿途關隘也多,這次出門我非得帶幾十個親兵不可!
你與我走一遭,若他還在就與他商討一番,若是不在了也只能在遼陽附近另尋一家商戶接手這筆生意了!”
吳行有些疑問道:
“為什么非得找他?還要東家親自出馬!別人不行嗎?”
趙匣說道:
“此人的性子沉穩,不僅講誠信還不貪財,這樣的人最好打交道了!至少他脾氣與我相合!至于我親自去遼西也不是為了他!而是另有大事!到時候我會跟你說的!”
吳行聽罷沒有再反駁,退下為遼西之行做準備去了。
趙匣則去書房沉思了片刻,提筆就寫下了一封信!
信上寫道:
‘卑職趙匣,萬歷十三年東寧左屯衛募兵錄籍,初隨寧遠伯帳前聽用,甲胄間歷可可母林夜戰、出塞搗巢土蠻、突襲板升城之戰。
今叨任會安堡守備,本不敢以微末之軀驚擾憲臺,然事涉寧遠伯舊日鈞命,更兼北邊蠻夷行事詭譎,故而求見憲臺大人!
今特赍寧遠伯昔年選鋒令牌為憑,此物當與憲臺衙中軍士籍冊相契。
茲有秘密緊要之事呈報,還望大人準見!
會安堡守備趙匣拜上
趙匣停筆后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心中暗道:
‘努爾哈赤!看我怎么給你挖坑!’
趙匣出書房抬頭看向天空,檐角垂下的冰錐泛著青芒,碎冰碴子般的月光突然刺穿云層,寒風如刀匠鍛打的鐵片,生生刮過趙匣的臉龐。
他心中嘆道:
‘也不知李成梁此時在干嘛!他留下的隱患卻要我來給他填補!
希望李總爺不要再妄想控制遼東了!遼東百姓對你是又怕又喜!
不知道這兒以后會變成什么模樣!以后若有再見之時,真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去見你李總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