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匣上衙便召來眾人道:
“近幾日我要出一趟外事公差!你等將兵練好!千萬不要懈怠!”
岳持衡連忙上前抱拳道:
“大人!昨日我特意挑了二十人充為護衛,請大人帶上!若再遇到上次那樣的事也好有個應對!”
趙匣沉聲說道:
“持衡,你募的都是新兵,這次你便留在這踏實練兵!文華編練的都是老卒,這回就讓他陪我走一遭!你一會留下,我另有吩咐!”
岳持衡聞言愣了一下,垂首抱拳道:
“遵命!”
趙匣對眾人吩咐道:
“大家要好生練兵,無故不得曠練!
衙中大小事務都由文軒負責!做不了主的就等我回來!
若是有蠻夷進犯不要出戰,且在城中堅守!”
眾人齊聲答應后便各自散去了,趙匣對沈文華說道:
“帶上你的人隨我去趟遼西!走驛站官道往返大概要十五日,明日卯時帶好糧草在府衙前等我!”
沈文華抱了抱拳,回到西營準備去了。
趙匣等眾人都走了便對岳持衡說道:
“你且去一趟副總兵府,拿著我的印信找副總兵李平胡,就說總爺密令,讓我去遼西巡撫衙門辦差,需要勘合(通關信物)通關查驗!
他問你是什么事情,你只說是總爺密令我打點下遼東巡撫郝杰以求再任,如果細問你就推脫說我沒告訴你便可!
千萬記住了!只能私下跟他說!”
趙匣說罷便從腰間解下了印囊遞到了岳持衡手上,岳持衡緊緊握住道:
“大人!我這就去!”
趙匣點了點頭,他便飛身出了守備衙門,望著他的背影趙匣心中暗道:
‘總爺!以后我還要借著你的名號在這多尋些便利!真是麻煩你了!’
吩咐好一切后,趙匣便隨手處理起了衙內公文,自從趙匣募兵后,催餉的文書倒是減少了許多。
趙匣暗嘆明朝的軍戶可真好滿足,稍微給發些錢能活下去就不再鬧餉!呵呵~哪怕大明朝廷稍微做點人也不可能讓一個奴隸制政權奪了天下!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剛過晌午,岳持衡便風風火火的跑到了府衙到趙匣耳旁輕聲說道:
“大人,這是李副總兵簽的行兵勘合。他還說讓您小心,不要壞了總爺大事。”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了勘合和守備印囊。
趙匣接過兩物收在了懷中,他對岳持衡低聲說道:
“好生練兵,等我回來還有重任要你接下!”
岳持衡聽罷抱拳道:
“是!屬下聽命!”
趙匣與他寒暄了一陣后,便離開了府衙。
他回到后宅跟吳行說道:
“吳行!明日帶好東西,我們走官道驛站,快則十日、慢則十五日就會回來!”
趙匣去了偏房,只見孟古正坐在炕上閉目養神,他揮了揮手讓許彤兒退下,悄悄走到了孟古身邊。
孟古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丫鬟不見了,剛想喊人就看到趙匣坐在他身旁盯著她。
等孟古回過神來,他便將明日要出門的事情跟孟古說了,孟古對他說道:
“東家出門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帶足護衛!可莫要像上次那樣!”
趙匣點頭道:
“那是當然!護衛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只是這次出門我和吳管家都要去,這幾日還要娘子費心!”
二人正說悄悄話之時,忽然有人敲響了房門。
趙匣有些疑惑,還是說了句“進來”。
許彤兒端著餐盤走進了偏房,她對趙匣說道:
“奴婢看到廚房的菜要涼了,特地給大人和夫人端上來,若是不要,奴婢這就將飯菜拿走!”
趙匣只得說道:“東西放炕桌上,你走吧!”
孟古忽然說道:
“等會!你先不要走!”
“東家!我一直想跟你說這件事,別人都有個大名,這丫鬟卻沒有,不如你給她取個大名!”
趙匣聽罷有些疑惑道:
“取名?她不是叫什么...什么......許...彤兒嗎!怎么突然想取個大名?”
許彤兒突然跪下道:
“是奴婢陪夫人說話解悶的時候不小心提到了此事,是奴婢僭越!這事哪敢煩勞大人!還請大人責罰!”
孟古剛想說話便被趙匣揮手制止,他對許彤兒說道:
“起來吧!我有那么可怕嗎!以后不要這樣大驚小怪的!嗨!不就是起個名字嗎!既然娘子開口,那我給你就起一個吧!”
“許彤兒!....額.....彤兒!是形容花兒鮮紅,既然如此,不如取名叫.....額......紅...藥....
許紅藥!藥可代指花瓣,紅藥正跟彤兒相對!這名字怎么樣?”
許彤兒哪里還敢說什么,只是叩頭道:
“多謝大人!確是個好名字!”
孟古點了點頭說道:
“紅藥!真是個好名字!這名字既順口又不俗套,確實比彤兒好聽!”
趙匣對許彤兒說道:
“好啦!起來吧!以后沒什么大事不用給我下跪!我不喜歡!出去吧!”
許彤兒起身后便對孟古連連道謝,然后就緩緩的退出了屋子。
趙匣對孟古說道:
“他是怎么跟你說的,怎么突然提起取名字的事情了?”
孟古回道:
“就只是閑聊,她也是個苦命的丫鬟,從小都沒吃過幾頓飽飯!唉!這世道真是艱難!不是天災就是人禍!”
趙匣也無奈道:
“沒辦法!天氣越來越冷了,我聽說關內已經開始缺水減產了,老天爺這樣真就是不給百姓一點活路啊!”
趙匣與孟古吃過飯后,夫妻間說了些悄悄話便睡去了。
翌日卯時,趙匣跟吳行準時拉了一駕馬車,沈文華早就帶著人等在府衙門口,兩撥人會面后便上路了。
若是普通人去遼西快則十五日,慢則一月。趙匣等人騎馬走驛道,只要五日左右就可以到達巡撫衙門。
趙匣一行人憑借著勘合,在官道上走了四天,過了六道城關,終于在第五日天黑前趕到了廣寧城。
廣寧乃是遼東第一重鎮!繁華更勝遼陽!
趙匣看著城門口斑駁的城墻,磚縫隙里嵌著幾百年未褪的硝煙與箭鏃。
城墻的陰影斜斜壓向甕城,城門上“拱鎮”二字的鎏金早已剝落,只剩凹槽里積著北風的嗚咽。
趙匣望著城門上的牌匾心中想道:
‘廣寧!多好的名字!
誰能想到!不肖幾十年這里就會沒于戰火,化為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