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褚堂怒吼,領頭的傭兵不為所動。他現在,沒了任何辦法。他的人死傷近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兄弟們的命,來推延時間。
白褚堂吼了半天,見人家根本就不聽他的。白褚堂徹底怒了,他轉身來到跑車旁。白褚堂鉆進跑車,那人以為他是要跑。結果白褚堂跑車里一陣搗鼓,而后取出一把加特林機關槍。
白褚堂身背子彈,雙手提著機關槍就朝老虎射擊。槍口噴出火舌,無數子彈傾瀉而出。那人看到,白褚堂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生命。子彈飛射間,自己的人紛紛中彈倒地。在白褚堂的火力覆蓋下,這一次,終于傷到了老虎。
受傷的老虎速度減慢,正當牧玖以為,這頭老虎必死無疑時。老虎忽然轉了個彎,竟是朝他這邊跑了過來。牧玖暗道一聲不好,他身形一閃,出現在蕭筱身邊。牧玖將蕭筱按在地上,此時婦人從廚房走了出來。牧玖看到她,急忙對她喊道:“快回去!”
他的話沒說完,飯店的窗戶就被子彈打穿。飯店內子彈橫飛,無數裝飾被子彈打碎。老板娘趴伏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看著一片狼藉的飯店,被牧玖保護在身下的蕭筱,此刻終于見識到了,這座城市的另一面。
不光是這座城,聯盟的各個城市,或許都會發生這樣的事!上位者操縱權力,家財萬貫者,為富不仁。蕭筱被蕭梓詡保護的太好,直到現在。她仍不敢相信,有人會漠視人的生命。
牧玖輕輕拍著蕭筱的肩膀,似在安撫,又似在撫平她內心的創傷。槍聲停下了,不是白褚堂擊殺了老虎,也不是白褚堂良心發現,而是他沒子彈了。就在槍聲停下的一瞬,一道黑影,從破爛的窗戶竄了進來。
感受著黑影身上的氣息,牧玖急忙從地上起身,順勢還將蕭筱保護在身后。黑影落地,蕭筱也看清了,正是那頭老虎。老虎此刻,身上流著暗紅色的血液。老虎在看到他們的一刻,當即就朝二人撲了過來。
牧玖一撫腰間,黑色長刀出鞘。牧玖出刀的速度很快,快到蕭筱根本沒看到他的動作,老虎就已經停滯不前。牧玖收刀的一瞬,一聲劇烈的槍聲響起。一顆子彈從牧玖耳邊飛過,子彈帶起的勁風,在他耳朵上,留下一道紅印。
子彈正中老虎眉心,徑直將老虎眉心,擊出一個手指粗的孔洞。牧玖沒有憤怒,相反他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剛剛那一刀,也是刺中老虎眉心。就在他擊殺老虎的一瞬間,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這就是擊殺妖魔的好處,每當妖魔被擊殺,它們身上蘊含的能量,就會被擊殺者吸收。牧玖感受身體發生的變化,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感受到了。
牧玖還在體會,吸收能量帶給他的舒適。忽然一道身影,躍進窗戶。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來吸收能量的白褚堂。白褚堂的手,撫摸上老虎的額頭,幾個呼吸后。白褚堂收回手臂,而后目光落到牧玖二人身上。
他沒有感受到任何能量,這就說明,老虎的能量消失了。他這么委托傭兵抓老虎,就是想擊殺后。吸收老虎身上的能量,晉級成為一級異能者。可如今,老虎死了,他卻什么都沒得到。
“是不是你干的?”白褚堂看著牧玖,眼中充滿憤怒道。
牧玖此時表現得很無辜,但白褚堂卻不理會他的表情。白褚堂拔出腰間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牧玖。以他以往的性格,他根本不會有半點猶豫。不過,或許是內心的不甘,這讓他迫切的想聽到牧玖的回答。
牧玖不說話,表情依舊很茫然。見他始終是這幅表情,白褚堂的耐心,終于是被消磨殆盡。白褚堂的食指,已經觸碰上扳機,眼看子彈就要被激發,旁邊伸出來一只手。
手放在槍身上,白褚堂憤怒扭頭。就見一個,容貌與他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出現在他身邊。看到男子的長相,白褚堂放下槍,對來人喊了一聲:“大哥!”
男子一把奪過白褚堂的手槍,而后一個巴掌落到他臉上。白褚堂連連后退,臉上也多了一個掌印。白褚堂不敢反抗,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只聽男子說道:“為什么不到莊園在動手,你知道因為你的任性,你會害死多少無辜的人嗎?”
來人名叫白褚尚,是白褚堂的大哥,也是白家下一代的接班人。面對白褚尚的指責,白褚堂不敢表現出半點委屈。他是白家最喜歡的少爺,就連父親,也是對他呵護有加。這也導致他性格乖張跋扈,但唯獨在面對大哥時,他卻不敢有半點違抗。
白褚尚對他們這些兄弟姐妹,十分嚴厲。或許是他從軍的緣故,對于家里的兄弟姐妹,白褚尚都以最嚴格的要求,來教育他們。白褚尚是河州城城衛軍統領,也是河州城第二號實權人物。
白褚尚訓斥完白褚堂,而后拿出對講機說道:“將這里清理一下,而后收隊!”
白褚尚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白褚堂沒動,白褚尚扭頭對他說道:“你還不走?”
白褚堂面露遲疑,而后說道:“這只異獸的能量消失了!”
白褚尚回身看著他道:“這只是異獸!被我擊穿腦袋,能量自然無法殘留多久。你如果想晉級,那就自己去獵殺。別給我搞這種,只有那些紈绔子才做的事!”
白褚堂聞言,只得默默跟在白褚尚身后。二人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后傳來一聲嬌斥:“等等!”
二人回頭,就見蕭筱已經站到牧玖身前。白褚堂眼含憤怒,白褚尚則是滿臉平靜道:“有事?”
蕭筱向前一步,指著牧玖的左耳道:“你們傷了人就想走。”
白褚堂見牧玖的耳朵只是擦傷,當即就要憤怒出聲。但白褚尚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聽白褚尚語氣淡淡道:“是我救了你們。”
蕭筱嬌哼道:“如果不是他自以為是,這里不會有人受傷,也不會有人死去。”
白褚堂身體顫抖,似乎是憤怒到了極點。白褚尚一個眼神,白褚堂便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制止白褚堂后,白褚尚看向蕭筱道:“有理!”
蕭筱沒想到白褚尚,竟如此通情達理。她剛想問,白褚尚要如何賠償,結果就聽白褚尚淡淡一笑道:“你說的雖然有理,但對我來說,我完全可以不認。我可以等到這里的人都死光了,再帶人過來。所以你們不應該憤怒,而是要對我心存感激才對。”
“你!”
聽到白褚尚的話,蕭筱無話可說。對方說的沒錯,即使這里的人都死了。也沒人敢對白家,表現出任何不滿。就在蕭筱以為,白褚尚會一走了之時,白褚尚再次開口道:“不過,我白家以軍法治家。我弟弟犯了錯,我自會處罰他。”
說到這里,白褚尚看向角落。此時老板娘還在瑟瑟發抖,就像受驚的鵪鶉。白褚尚轉頭對蕭筱問道:“你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不是!”蕭筱搖頭回答。
白褚尚邪魅一笑道:“沒想到苦主都沒說話,你這個路人卻是先打抱不平了!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這三天,你把損失統計一下。給我一份報告,我會按照你的報告,對他們進行補償。”
白褚尚說完,當即轉身,白褚尚背對著蕭筱道:“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一過,我沒有拿到報告的話,我就認為,他們已經放棄了這份賠償。”
白褚尚說完,便帶著白褚堂離開了。白褚尚走后,蕭筱轉身看著牧玖道:“我是不是太沖動了?”
牧玖點頭:“有點!”
“你也認為,我不應該站出來?”蕭筱嚴肅的小臉一垮道。
“不!我認為你做的對,如果以前的我,早一刀砍了那家伙了!”牧玖回答道。
見蕭筱神色稍緩,牧玖這才繼續說道:“我說有點,是你最后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難道不應該給他要賠償?”蕭筱不解道。
“要!但是需要他自己去處理,而不是把你自己,給架在火上。知道他為什么,要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你嗎?”牧玖問道。
“我不覺得這是一個燙手山芋,相反,我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蕭筱反駁道。
牧玖搖頭:“你還是太年輕了,他之所以會這么說,其實是做好不想賠償的準備。他只要說,他已經把賠償金給了你。到那時,一切都與他無關。而你就成了眾矢之的,白家的權勢你也看到了。那些人不敢去找白家的麻煩,難道還不會找你嗎?”
聽完牧玖的解釋,蕭筱小臉瞬間蒼白起來。蕭筱不確定地問道:“他會這么做嗎?”
“不知道!不過什么事,你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牧玖語氣嚴肅道。
“那我該怎么辦?”蕭筱此刻心中已有悔意,但她不認為自己有做錯的地方。
牧玖聞言,微微一笑道:“按他說的做!”
“可是!”
蕭筱剛要說什么,就被牧玖打斷道:“沒有可是,他會給你的。”
“為什么?”蕭筱不解問。
牧玖不答,而是說道:“回去吧!今天已經夠亂的了!”
蕭筱沒有動,牧玖回身看著她道:“怎么了?”
只聽蕭筱回答:“他可以不給,但我需要為我的言行負責。”蕭筱說完,轉身去找了老板娘。
蕭筱和老板娘借了紙筆,隨后開始統計飯店的損失。牧玖就靜靜地看著她,心中想到:“他要是敢不給,那他白家,也不要想有好日子過了!”
剛剛牧玖,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白褚尚想要賴賬,那是對普通人來說。而牧玖便沒有他們想的那么普通,作為曾經的玖元帥。即使他實力不如從前,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去往白家方向的一輛裝甲車上,白家兄弟面對面坐著。而白褚堂,也問出了和蕭筱一樣的問題。白褚尚看著自己,這個惹事生非的弟弟,而后回答道:“即使她統計出來,我只要說錢已經給了她,別人還敢來跟我要不成?”
白褚堂瞬間恍然大悟,而后笑著說道:“大哥真是好手段,如此一來。沒人會說我們白家的不是,而且還能出一口惡氣。”
白褚尚白了他一眼道:“錢我會給的,就看她打不打算要了!”
“為什么?”白褚堂驚呼出聲,滿臉錯愕地看著白褚尚。
白褚尚沒理會他的一驚一乍,而是語氣平靜道:“我說過,做錯事,那就要受罰。我白家是軍人出身,軍法第一條,就是一切以百姓為中心,不得損害百姓的利益。這也是白家的立足之本,如果這次我賴賬,那以后,白家任何人都會有樣學樣。長此以往,白家也就毀了。”
白褚尚說完,見白褚堂滿臉的不屑,于是再次說道:“別忘了,軍中的很多人,都是出自底層家庭。軍隊之所以會有戰斗力,那就是他們要保護自己的家庭。說到底,白家想要長久下去。就不能脫離群眾,反而還要和他們走在一起。”
蕭筱從中午忙到晚上,這才將損失統計了大半。眼看天色漸暗,蕭筱停下了工作。吃過飯后,她與牧玖借著路燈燈光,回到了自己的家。二人站在家門前,蕭筱剛想開門,牧玖一把拉住了她。
蕭筱不解,就看到牧玖從地上,撿起來了一根頭發。看著牧玖指尖的頭發,蕭筱小聲問道:“怎么了?”
牧玖看著屋門,而是說道:“有人進去過!”牧玖出門時,都會將一根頭發放在門縫上。如今頭發掉在地上,這說明,家里有人進去過。
“你先在外面等著!”牧玖說完,當即打開屋門。
進入房間,牧玖警惕地看著四周。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到客廳沙發上。透過窗外的月光,牧玖看到沙發上正坐著一個人。牧玖察覺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而后對人影說道:“你還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