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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光影之端(2)

  • 半夏未涼
  • 棲夢遲
  • 7114字
  • 2024-11-23 17:57:14

時間就像是少年手上挽弓搭射的一支飛箭,一去不返,從不想著回頭。

兩個月的時間里,江妍已經習慣了眼前這個大藝術家林川。他總是那么的從容,好像什么大事在他眼中都可以變成一件很簡單的小事,如果非要說什么擾亂他現在的狀態,或許只有美國人或者俄國人突然在他們所在的辦公樓內發射一枚核彈,或者說的再離奇一點,外星人轟炸地球?

“喂!麻煩我們的大藝術家想想清楚,您需要多久才可以給到我項目的雛形架構啊,按照您的速度,人類都可以在火星安居樂業了”

江妍沒好氣的提醒過,這次回來本來就不被家族那些人看好,尤其是她那個堂哥,那是一個從小到大都會把所有事情搞砸的家伙,聽胡叔說,他最近一直在跑業務,經常拿著禮品往項目地方跑。

哼!估計也就是看上了某個辦公室職員,或者跟哪個經理談談風雅。

會議室內,江妍像往常一樣打開PPT,并且聆聽著各方面的意見。

“江總,我們應該快一點,距離情人節不遠了”

也對,江氏一直都是珠寶行業在江城的領頭者,所以必須要盡快完成鋯月計劃,這不僅僅是江氏的面子,更是她江妍回到江家的第一戰,雖然她并不想向她的父親去證明,自己是一個出色的繼承人,可是,她也不想讓江遠那樣的人在背后嘲笑她。

江妍看向林川,她希望這個設計師可以給她一些意見,畢竟在項目方面,江妍只是定方向,設計的工作還是要讓林川來負責。

“林川,你來說一說。”

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待林川的發言,可林川只是空洞的盯著前面的電腦,時間似乎被按上了暫停鍵,會議室能清晰的聽到大家的呼吸聲。

咚,咚,咚...

江妍敲了敲桌子,“那沒什么事大家就各自準備吧,林川留一下。”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暗自慶幸著今天躲過一劫,因為林川這個人就是一個固執的偏執狂,每次開會都是大家在會議上各抒己見。

但其實說的更直白一點,就是江妍和林川的唇槍舌戰。

林川總是覺得藝術應該高于商業,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設計上,要讓江氏的產品即使放在后面的一百年,甚至是兩百年都可以達到藝術的頂峰美感,如果百達翡麗是腕表界璀璨的一顆明珠,那么江氏珠寶也要達到同樣的水平。

可是江妍覺得商品不過就是商品,商品的意義就是交換,我們用我們的產品去兌換客戶手中的資金,然后拿到更多的資金再去完善我們的產品,而不是第一時間就把產品的定義很高。

“怎么樣,兩周時間,初稿,搞得定嗎?”

林川依然沒有回應她,是不是他最近太累了,江妍心中暗暗的想著,其實拋開他們對商品本身的定義不談,江妍還是非常欣賞林川對于工作的態度。

雖然在外人的眼中,林川是一個偏執狂,執拗的堅持著根本不現實的東西。

可是在江妍看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堅持著某些不現實的東西,自己從小到大沒有得到家庭的偏愛,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被放到國外生活,她雖然把自己全副武裝,就像是一個渾身布滿尖刺的小刺猬,把她的豪宅打造的就像十八世紀法國王朝的宮殿。

可終究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就算是胡叔,那也只是她的管家而已,并不能夠跟他傾訴太多。

“都聽你的...”

“嗯?不過你...“

江妍話還沒有說完,林川就起身出去了,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感覺下方的眼袋出奇的厚重,眉頭間更是多出了幾道細紋。

江妍沒有想太多,完成任務是當下絕對的要求。

“Surprise!”

回頭一看,又是周文凱那個夯貨,這已經是他第三天大張旗鼓的來江氏集團送花了。

雖然這小公子紈绔了一點,但是周氏集團畢竟也是地產行業里的龍頭,雖然自己不是很喜歡這個小公子,但是周伯父的面子江妍多多少少是要給的。

“一會下樓的時候別忘了跟下面的人說一聲,他們都被開除了。”

周文凱倒是沒顯得太上心,他還在找哪里陽光好,準備把花束放在陽光照耀的地方,江妍雖然是一個冷艷的冰美人,但是只要是美人,那么鮮花就一定配美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雖然這個小公子浪蕩了一些,但是江妍還是感覺的到他和一般的世家子弟是不一樣的,但是如果說對他感興趣,對不起一點都沒有。

浪蕩公子嗎,穿的花哨一點也不是很奇怪,上身穿Balenciaga的Oversized大衣,襯托他的高挑身材。手中提著一款Hermès限量版的Hautà Courroies手袋,就像是臨時起意拎出來的。下身是一條Rick Owens的皮褲,搭配一雙Dior Homme的騎士靴,如果她的公司缺一個男性模特,太適合他了。

江妍不由得搖了搖頭。

“喂,別坐,去把林川叫過來。”

“你說那個偏執狂啊,他已經走了啊,好像還挺急的,出去的時候差點把我撞倒了。”

說來也是讓人生氣啊,周文凱剛剛走出電梯,迎面就感覺到一陣風向他吹過來,然后直接一個身影穿進電梯里,好像下面有一個意大利美女模特在下面開著法拉利迫不及待要跟他情定終身,開始一段全球無死角的熱愛。

什么?這畢竟是工作期間,他沒有跟任何人說就直接出去了?不過想想算了,以林川的性格應該是有什么急事吧,畢竟他那個慢條斯理的個性實在不符合周文凱剛剛對他的描述。

“你還坐在這里干什么?你懂珠寶?”

“我不懂珠寶,但是我懂得欣賞美女”他的話一說出來江妍就想抄起手打他,不過這畢竟是在公司,她還要維持大小姐的威信,所以實在是懶得搭理他。

正在她修改的時候,微信閃動了一下,是林川發來的。

“江總,我母親的病情惡化了,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來不及跟您請假了,見諒。”

一來呢,江妍雖然心中回避,但是她還是覺得林川這個人雖然總是跟她的意見相左,但是這個人是有才華的。

二就是林川的工作能力和對工作的態度,江妍都挑不出林川的毛病,明明自己的母親生病,卻每天依舊保持著高強度的工作。

三就是她實在是不想在公司陪這個夯貨,又趕不走他,總不能真叫保安上來給他帶下去吧,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總歸是不好看的。

“你的車開過來沒有?”

“就在樓下”

周文凱心中一喜,難道冰美人對自己改觀了,果然書上說的沒錯啊,烈女怕纏郎啊,自己這么多天的努力終究是沒有白費,怎么說,咖啡廳,西餐館,或者露天酒吧,反正一切能跟浪漫聯系到的地點都在周文凱的腦袋里環繞了一圈。

“去佳成醫院。”

江妍覺得林川最有可能讓母親住院的地點應該就是佳成醫院,因為佳成醫院是本市的三甲醫院之一,醫療水平不能說在全市首屈一指,但是保持個前五還是沒問題的。

更重要的是它離江氏集團近啊,林川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這么晚還要去醫院去照顧母親,距離上太長肯定不合適,而且還耽誤第二天的路程,也只有佳成醫院最合理,車程不超過二十分鐘。

周文凱駕著他的熒光綠蘭博基尼Huracán緩緩駛出江氏停車場,引擎的轟鳴聲瞬間吸引了所有行人的目光。他悠然地摘下Celine墨鏡,不忘抬手拍了拍駕駛座,仿佛在感謝愛車的完美表現。他打開車門的一瞬間,車內金色的氛圍燈一閃,座椅頭枕上刺繡的“WK”標志在燈光下格外耀眼。那香檳香氛的氣息隨風散開,讓人仿佛置身五星級酒店套房。“這車啊,”他對著迎面而來的江妍揚了揚下巴,“是上一季的款式,開著玩玩。”

“你最好慢一點啊,我可不想明天的新聞出現周氏集團小公子出車禍連帶著江氏集團大小姐命喪當場。”

周文凱笑著,打開音樂,并且把聲音開到最大。

陽光灑在那輛光綠蘭博基尼Huracán上,車身像是從翡翠原石中切割出的極品,反射著如水波般流轉的光芒。車頭的流線設計宛如猛獸低俯待機,每一次發動機的轟鳴都像是在宣布它的不可一世。街道兩旁的目光,被這閃耀的存在所俘獲,幾乎能聽到路人手機拍照快門的此起彼伏。

周文凱穿著一件Balenciaga的Oversized大衣,剪裁夸張卻毫不拖沓,風衣的下擺隨著速度掀起一抹流動的線條。他懶散地靠在駕駛座上,姿態說不出的隨性,一只手輕松地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則不忘扶了扶那副Celine墨鏡——像是在提醒,他的時尚搭配從頭到腳都絕不含糊。Rick Owens的皮褲貼合得近乎過分,像是為他量身定制,而Dior Homme的騎士靴則將這份囂張直接踩進了地平線。

副駕駛上的江妍靜靜靠著座椅,長腿輕輕疊起。車內音響流淌著低沉又時髦的爵士樂,襯得車外的喧囂像在遙遠的世界。她沒說話,只是微微挑眉看向周文凱,似乎對他的種種行徑早已習慣,卻也掩不住眼底的一絲笑意。

周文凱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對她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幾分調侃:“我說江大小姐,坐我的車是一種榮幸,你就別裝得這么清心寡欲了,稍微表示點感動怎么樣?”

江妍揚起眉,語氣帶著幾分冷淡:“感動?你應該感動的是,我還沒投訴你的駕駛技術——剛才的急轉彎,連帶著后面那輛都差點被你甩到人行道上了。”

周文凱大笑出聲,懶洋洋地說道:“那怎么行?讓他跟不上才有追逐的樂趣。人生嘛,不就是要帶點這種調味料才夠味?”說完,他一腳油門踩下去,蘭博基尼瞬間彈射而出,像離弦的箭一般穿過街道,帶起一路轟鳴。

江妍抓住車門,嘴角卻微微上揚,“你這是開車還是演動作片?希望你能活到電影結尾。”

周文凱戲謔地眨了眨眼,“放心,我的戲份永遠是主角,哪有主角掛的道理?”話音未落,他一只手從駕駛臺暗格中摸出一包法國進口的手工巧克力,遞向江妍,“來,怕你太緊張,吃點鎮定一下。”

江妍接過巧克力,低頭一看,包裝精致得像藝術品,“原來你還是個暖心boy,連巧克力都備得這么齊全,是不是還有鮮花和情書藏在后備箱里?還有這副駕,坐了多少女孩?”

“鮮花?太俗。”周文凱聳聳肩,“不過要是你喜歡,巴黎的玫瑰我可以整架飛機空運過來,就看你賞不賞臉了。”

江妍抬眼望去,整座城市在陽光下猶如一片金色海洋,而此刻,坐在這輛綠光流轉的跑車里,她竟然短暫地忘卻了所有煩惱,嘴角微微揚起。周文凱似乎察覺到了,眉頭一挑,“笑了吧?我的魅力果然無敵。”他夸張地捂住胸口,“我的心又被江大小姐偷走一塊了,賠我?”

“賠你個駕駛證吧。”江妍一邊笑著回擊,一邊卻悄悄感嘆,周文凱確實有他獨特的方式,能讓再冰冷的瞬間,也染上一點暖意和輕松。

兩人一起走進醫院,并不是江妍非要帶著他,而是她覺得如果自己直接來見林川,說什么?領導對下屬的關心嗎?太難為情了吧。或者是看看林川的媽媽,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額,好像也沒熟悉到那個地步。

江妍給了周文凱一個眼神,周文凱秒懂,馬上去前臺那邊詢問,江妍便坐在一角,不愧是全市排名前五的醫院,人是出奇的多。

“走吧,四樓。”

佳成醫院江妍多多少少是了解的,之前她的閨蜜林然也住過一次院,不過她那只是一個小手術。

正常一般的手術都被佳成醫院安排在一樓到三樓之間,四樓就是比較重的疾病了,五樓好像不清楚,不過聽別人說五樓是整棟醫院最令人絕望的地方,哎,管他呢。

江妍帶著周文凱一路上樓,快走到三樓的時候正好看到林川從三樓往下走,他的臉上還是一臉的愁容。

“嘿,偏執怪!”

周文凱喊了一下,江妍忙用手肘給了他一下,這里是醫院,喊什么,再說她也不清楚,周文凱叫他偏執怪的時候自己多多少少有一點生氣,雖然自己私下里也這么認為,但是別人說就是讓她感覺到不舒服。

“你們怎么來了?”

林川也是被他這一聲震到了,抬頭一看,看江妍和周文凱正往樓上走。

“我們當然是...”

周文凱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妍用腳踢了一下。

“啊,周文凱有個哥哥住院了,正好他父親也在,我也拜訪一下周伯父。”

周文凱不禁皺了皺眉頭,他確實有個哥哥,不過他哥哥目前在周氏集團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住院了。

“哦,是嗎?”

“你這是去哪里?”江妍看林川急沖沖的樣子。

“沒什么,我去交一下費用。”

“哦,你去吧,我們在這等你啊,有一些方案上的要點我們還是要商量一下的,你知道的,項目很急。”

“你不是要去拜訪下那位周伯父嗎?”

“啊,周伯父剛給我發消息說他有事先走了。”

林川回應了一聲就下去了,江妍忙著把周文凱拉到一邊,“得!陪你來一次醫院我還要家里假裝有個病人。”

“周少爺,你再多一句話我不介意真的讓你住幾天院。”

等了不一會林川回來了,卻不見周文凱。

“他人呢?”

“啊,我們剛才想了一下,阿姨生病了,我們倆空著手肯定不太好,不過他應該快回來了”

正說著,周文凱匆匆的跑著上樓,手里拿著花籃。

病房內,淺淺的陽光灑在林川母親的床頭,空氣中彌漫著一絲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

“林川。”江妍率先開口,聲音冷靜中帶著一絲禮貌的溫和,“聽說你母親生病住院了,我想著我們項目上有些事需要溝通,就順便過來看看。”

周文凱懶散地靠在門邊,手里提著一束包裝精致的鮮花,眼神卻流連在病房的擺設上。他身上的光綠蘭博基尼車鑰匙隨手掛在皮帶上,Balenciaga的Oversized大衣隨著他的動作顯得隨意又張揚。“林川,你不會介意我們打擾吧?不然我現在就帶江妍撤退。”他嘴角帶著懶懶的笑意,語氣里全是他一貫的玩世不恭。

“你們來得太突然了。坐吧,母親剛睡醒。”他語調平靜,似乎不想流露出太多情緒。

江妍點了點頭,放下隨手拎來的文件袋,將果籃遞到林川手中。“這次項目內容還有些地方需要你補充,周文凱正好送我過來,就一起順便看看伯母。”

“我說林川,你也真夠行的。”周文凱一屁股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隨手將花擱在床頭柜上。“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項目的事。你們這些打工人可真敬業。”他語氣半真半假地調侃著,目光掃過林川母親的病床,語氣卻稍稍放緩,“阿姨,您好好養病啊,林川的操心勁都夠讓我們的大小姐焦頭爛額了,可不能再讓他太累。”

林川母親微微笑了笑,蒼白的臉色顯得有些疲憊,但眼神依然和善。“你們能來看我,真是難得的心意。小川總說自己有很多好朋友,今天算是見到了。”她目光在江妍和周文凱之間流轉,帶著幾分母親的好奇與審視。

“阿姨,林川人緣是不錯。”江妍淡淡一笑,避開了那份審視的熱度,轉頭看向林川,“既然我們來了,就順便聊聊項目的事吧,盡量不耽誤時間。”

林川點點頭,將果籃放到桌子上,朝江妍示意了一下沙發,“那邊坐吧,我稍后把文件拿給你。”

“喂喂,我是陪客啊,陪客!”周文凱插話,身體一歪,靠進椅背里,語氣夸張,“你們兩個人談正事就談吧,我給阿姨說點八卦好讓她開心。江妍,要不干脆我換個身份——就說我是你保鏢?”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衣,又挑眉瞟了林川一眼,“你看我這身,是不是有點正派的味道?”

林川母親忍俊不禁,輕聲笑著搖了搖頭,“小伙子,你這可不像保鏢,倒像是來逛畫廊的藝術家。”

“阿姨眼光真好!”周文凱一臉認真地順著話接下去,“我其實剛從畫廊出來,專門挑了這花店最貴的一束花,就為了給您添點好心情。”

江妍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目光掠過林川,想了想,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病房內的壓抑稍稍舒緩下來,但江妍的神色依舊冷靜而克制,她低頭翻開文件夾,仿佛并未將這場輕松的對話放在心上。

窗外的陽光依舊明亮,灑在林川母親的床頭,仿佛給這份沉重的時光染上了一絲柔和的金光。林川站在一旁,眼神安靜,卻藏著深深的思索。

“具體的細節等你回到公司我們在討論,還有,阿姨你給請護工了沒有?”

“啊,還沒有,我想著離得也很近,我下班過來也可以。”

“那怎么行?”江妍打斷了他的話,隨手打開電話,說了幾句,“以后這邊的事情有人替你做了,我們現在就是要高效的搞定項目。”

說完便拉著周文凱走了,周文凱走的時候還跟林母道了一聲晚安,說以后還來看您,“他來干什么?”林川心里想著。

林川看了看母親,“媽,別想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林母看了看兒子,笑了笑,這世間的情愛,誰又能真的說的準的。

周文凱和江妍并排下樓,周文凱明顯心情很好,江妍和林川對項目的時候他和阿姨聊了很多開心的事,他覺得林母太慈祥了,不像他那個只會對他管教的父親一樣,而且對他有著獨特的評價,說他是一個很優雅的人。

“送你回家?還是?”

江妍坐在副駕上,想了想,回家嗎?那個讓人生厭的地方,每次回去了也就是獨自躺在臥室內,實在累了就去陽臺,泡一杯咖啡,躺在搖椅上看著星星。

父親,母親,多么親切的詞匯啊,可又是多么冰冷的詞匯啊。

夜色像是一件沉重的絲絨披風,城市的燈光被微冷的霧氣模糊成點點光斑。周文凱駕駛著他的跑車,車頭劃過靜謐的街道,猶如一頭優雅的獵豹穿行于夜的叢林。他的手輕松地搭在方向盤上,目光里帶著一絲懶散的自在,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值得他費心。

“去酒吧怎么樣?還是換個輕松點的地方。”他的聲音隨意地響起,透著一股習慣性的不容置疑。

江妍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一瞬間,她腦海里閃過了家里冰冷的餐桌,客廳昏暗的燈光,還有母親隱忍卻始終冷漠的面孔。她知道,如果現在回去,等待她的不過是沉默的四壁,連偽裝出來的溫暖都顯得刺眼。

“行。”她低聲應了一句,將目光投向窗外,夜晚的霓虹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像一場安靜的煙火。

周文凱似乎對她的答復并不意外,嘴角帶著一抹慣常的笑意,像是獵人得手后漫不經心的滿足。他隨手調低了音響,車內流淌出輕柔的藍調旋律,像是在為這段夜晚伴奏。他看了江妍一眼,眼里有一種讀不透的意味:“你啊,活得太累了。偶爾放松一下,沒什么不對的。”

“放松?”江妍輕聲重復了一遍,語氣里帶著點譏諷的味道。她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扣了兩下,腦海里卻是一片混亂。周文凱的話語像是一根線,拽住了她內心深處的某種情緒——一種從未對任何人訴說過的疲憊。

她疲憊的不只是工作、不只是父親的壓力,更是那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家。小時候,她以為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長大后才明白,家不過是另一種牢籠,每個成員都用自己的方式筑起冷漠的墻。她想逃,可是逃不掉。

周文凱的跑車劃過一個轉彎,燈光在車窗上投下柔和的波紋。他的聲音又響起,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其實吧,酒吧也沒什么特別的,無非是喝酒、聽歌、聊聊八卦。但至少,那里比家里有趣。”

江妍沒有回應,只是目光凝在窗外,遠處霓虹燈的光影像是波瀾不驚的湖面。她突然有些恍惚,覺得這輛車像是一艘孤獨的船,正載著她駛向一個沒有方向的遠方。

“你就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家?”周文凱的聲音帶著些調侃,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逗弄她的情緒。

“無所謂。”她終于開口,聲音淡淡的,像是從喉嚨深處飄出的嘆息。

“這么冷淡,我還以為你會拒絕。”他笑了笑,語氣里帶著點挑釁。

“拒絕有用嗎?”江妍轉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周文凱一愣,隨即大笑出聲:“好好好,我可不敢惹你。”

車子繼續在夜色中前行,江妍重新轉回頭,心中卻浮現出一種莫名的輕松感。她知道,去酒吧并不能改變什么,但至少,今晚的路途上,她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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