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尋煉成的兩只蠱蟲都是一轉中等。
蠱蟲被煉化后,修士可將蠱蟲納入丹田溫養,使用時只需用靈識溝通便能發揮神異。
鐘尋的丹田內,兩只小小的蠱蟲安靜的待著,像是冬眠了一樣。
蠱蟲煉成后并不能不管不顧,同樣需要喂養。
喂養蠱蟲通常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使用自身靈力直接供給,另一種就是尋找合適的蠱蟲食材。
第一種方法若是蠱蟲少還好說,若是蠱蟲一多修士自然撐不住。
不僅如此,食物的質量還直接關系到蠱蟲的成長,高品質的食物可以讓蠱蟲更快晉級,如果只用靈力喂養蠱蟲幾乎很難晉級。
鐘尋的御妖蠱因為是寄生在青背蛙身上,所以不用喂養,只需多多投喂青背蛙便好。
青背蛙越強壯,御妖蠱過得就越好。
御妖蠱之外,清風蟬的食物主要為各種靈木汁液,《萬靈蠱經》中列舉了一些,像翡翠木、潛影木、青華木等等。
為了清風蟬更好的成長,鐘尋自己日后還需要好好籌集一番。
鐘尋試著催動了一下清風蟬,一縷縷的清風環繞他的身體,很快他便雙腳離地,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
煉氣期修士靈力不強,想要飛行一般只能依靠御風術和飛行法器,前者靈力消耗太大;而后者又異常昂貴,低階修士除非是世家子弟,否則根本沒資格擁有。
一轉中等的清風蟬飛行速度和中品飛行法器差不多。
鐘尋饒有興致的在院子里飛行了一圈,過了半晌才停下身形。
拍拍衣袖,鐘尋滿意的笑了笑,再度看向丹田內的百鱗蠱。
相比于清風蟬,百鱗蠱的食物就好找許多,就是各類妖獸鱗片。
因為鐘尋的百鱗蠱是用水屬性妖獸鱗片煉制,所以最好也是用水屬性妖獸鱗片喂食。
催動百鱗蠱后,一片片亮銀色的鱗片從鐘尋的皮膚表面鉆出,很快就長滿全身,就連臉上都覆蓋了一層嚴密的鱗片,只留下一對眼睛。
鐘尋脫掉上衣,取出一面鏡子。
亮銀色的鱗片就像一件華麗的銀甲一樣,看起來就堅不可摧。
鐘尋伸手摸了摸,鱗片有些冰涼,表面散發著水波一樣的光澤。
為驗證百鱗蠱的防御力,鐘尋取出一柄下品飛劍朝著自己砍去。
飛劍擊中鱗片一下就被彈開,鐘尋又取出斷金剪往自己身上夾去。
斷金剪雖然沒有被彈開,但也只在他這一身鱗片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這固然有鐘尋沒有全力催動斷金剪的緣故,但這等堪比中品防御法器的防御力已經讓鐘尋滿意。
畢竟百鱗蠱的防御是全方位的,比一般的法器盾牌那種死角明顯的防御好的多。
當然缺點也有,百鱗蠱雖然可以傾瀉力量,但還是會受到一些反震之力,修士肉身不強還是會傷到。
想到這鐘尋又想起那本得自崔元祿的厚土煉身訣。
若是能找到戊土之精和其它配套材料的話,他便能著手煉制戊塵蠱,嘗試練一練這門煉體功法。
但若是找不到戊土之精,練不成戊塵蠱,這門功法就有些雞肋了,付出比不上收獲。
試驗完兩種蠱蟲,鐘尋打了個哈欠,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連續煉蠱的疲憊一時間全部涌現。
……
第二日。
鐘尋自青云坊而出,一路往燕州去。
齊國南域有九州,青云坊位于云州和武州的交界。要到燕州需一路往西,跨過云州。
在燕州有一座宣明城。
宣明城外有一村莊,名為古橋村,村口有一小河,河上有一座石橋橫跨。
石橋也不知是什么年代修建,表面遍布風吹雨蝕的痕跡。
鐘尋站在石橋上,看著眼前荒廢的村莊。
很多年前大雨,村子里發生了泥石流,能逃過那一劫的村民寥寥無幾。
僥幸逃生的村民也搬離了此地,漸漸地這里徹底廢棄。
村莊里荒草叢生,橋下的河流也早已斷流,也只剩下干枯的河床。
這里是老修士鐘藹的故鄉。
幾年前鐘尋將他葬在這,墳塋就在村子的后山。
鐘尋拾步走去,見有一位頭發蒼白的老人在村口慢慢的走著,一只手杵著一根拐棍,另一只手拎著一個竹籃。
老人家走的很慢,沒多久鐘尋便走到和他并行。
那位老人微微側頭,渾濁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鐘尋,緩緩問道:“小哥你也是來這吊唁的?”
鐘尋微微點頭道:“是的,老丈是這個村的人?”
老人微微搖頭:“我不是,我父親是。我父親小的時候住這里,后來遭了天災,逃難跑了。再后來才遇到我母親生的我。”
老人一邊走,一邊自顧自的說話,鐘尋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聽著。
“你說他,走就走了還非要葬回來,可憐我一把老骨頭還得跑這么遠給他上柱香。不過也無妨了,左右我也快去見他了。”
老人走的疲憊,每走一段路便要停下來歇一歇。
鐘尋也不急,跟在他身邊慢悠悠的走著,身邊有淡淡的清風縈繞。
感受到這股清風,原本疲憊的老人竟也感覺自己身子輕快了許多,像是年輕了幾十歲。
過了半晌,兩人走到山腰,山腰上有幾座土墳。
這些土墳邊上長滿了雜草,看起來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
老人在這些墳前放下竹籃,看向鐘尋,說道:“小哥,謝你一路聽我老頭子嘮叨。你自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在這坐會兒。”
鐘尋點點頭,走之前看了一眼這些墳前的墓碑,都是同一家人。
鐘藹的墳也在山腰處,離的不遠,往下看去可以看到破敗的村莊和干枯的河床。
鐘尋清理了一下墳邊的雜草,擦了擦豎立的碑牌。
碑牌上的字很少,只有鐘藹的名字和左下角孫鐘尋立的小字。
在鐘藹的墳前上了三柱香,祭了一杯酒后,鐘尋取出一個木匣。
木匣打開后里面是一柄淡青色的寶劍,只是已經斷成兩截,正是元木劍。
鐘尋輕撫了一下劍身,他還記得初見此劍還是剛剛檢測出靈根時。
他問鐘藹何為修仙者。
鐘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隨手一指。
只見青光一閃,長劍掠空,轉瞬便入天際。
一個全新的世界向他敞開,他懵懵懂懂的踏入,跌跌撞撞的走到現在。
臨終之時,面對死亡的鐘藹顯得很平靜,他對鐘尋說:
“我這一生不算精彩,修仙路上有太多的風景,將來你就代我去看看吧。”
收回自己的思緒,鐘尋在鐘藹的墓旁挖出一個小土坑,將元木劍連同木匣一起埋入其中。
填好土,鐘尋最后看了一眼鐘藹的墓轉身離去。
走的時候,鐘尋又遇到那位來吊唁親人的老人。
他仍然坐在那里,手里拄著拐棍。
鐘尋從他身邊經過,老人突然開口問道:“小哥,你是修仙者吧?”
鐘尋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老人只是看了一眼鐘尋,視線便移向別處,仍是那副自言自語的模樣。
“小的時候我父親對我說,村子遭難的時候有位大哥來到村子,他只是隨手一揮便能扇飛一塊碾盤那么大的石頭。他問那人你是神仙嗎?那人搖搖頭說,不是,他只是個修仙者。我父親又接著問什么是修仙者。那人回答,其實就是擁有比常人強大一點的力量,所以想要追求更長生命的人。小哥,你也是修仙者或許日后還能見到他呢。”
鐘尋沉默許久,沒有答話,轉過頭看向鐘藹墳墓的方向,聲音微不可查。
“或許再也見不到了。”
……
離開古橋村時日頭已到了西邊山頭。
鐘尋獨自一人在小路上走著,直到荒無人煙處才施了個障眼法,催動清風蟬。
縷縷清風環繞他的身體,他便這樣凌空飛起。
也不知是從何時起,不在凡人面前顯露法術成了修仙界約定俗成的規矩。
青云坊距離宣明城很遠,鐘尋御風飛行也要花上一兩天的功夫才能回到青云坊。
這主要是他的境界較低,靈力不足,每飛行一段距離便要停下來歇歇。
黎明將至,鐘尋遠遠的便望見連綿起伏的紫隕山脈,山脈太過高聳,仿佛一條匍匐在天際線上的巨龍。
看見紫隕山脈,青云坊也就不遠。
到了這鐘尋不敢再飛行。
若是被瞧見難免引起懷疑,遭人覬覦。
鐘尋的身影緩緩降落,正當此時,一柄黃色飛劍襲來。
鐘尋吃了一驚,清風一卷,身體極速后退。
劫修?
鐘尋避過飛劍,往樹后一躲,不敢再飛上天空,那樣只會成為活靶子。
他還是大意了,本以為距離青云坊還有不少距離,沒想到還是被修士遇見。
目光向飛劍襲來的方向看去,那里有道人影,煉氣六層修為,身穿黑袍,沒有顯露一絲面容。
黑袍人影右手背在身后,身上貼著一張符箓,正是斂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