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我認錯，我沒想到涅槃本體和涅槃魔女不是一回事，更沒想到它本體居然是神性這種棘手東西，不過我真沒想搶……”

面對壓力，楚浩果斷行法國軍禮投降并主動自我檢討起來，然而剛說到一半就被張麗的嘆息打斷。

“楚浩，你明白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嗜血破曉內你答應過我，‘那是我之前的錯誤，以后再也不會犯了?！?

“我，我也確實沒違反你的命令吧？想要殺死柳堀義雄，就得分隊，分別進攻幸子和柳堀義雄才行?！?

“我承認當時為了保險選擇了擊殺幸子，結果造成了嚴重的后果，所以我想要努力去彌補……”

張麗微微舉手阻止了楚浩后續的話語，她也沒有發怒，或者說現在她的情緒平穩到無法發怒。

“楚浩，你很明白我在說不是這些，因為我們的任務不是‘殺死柳堀義雄’，而是‘消滅柳堀義雄、或者逃離霓虹、或者消滅來襲美軍作戰集群’?！?

楚浩沉默了，張麗一針見血的做法給了他太大的壓力，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出了平光眼鏡，卻又沒有戴上而是放在手中把玩。

“你似乎很好奇我是怎么發現的，甚至想要試探出來漏洞在哪然后，嗯，避免下一次被發現？”

“其實有這個疑問你可以直接說出來，畢竟除了肉體消滅你，只有你自己的本心能夠阻止你下一場繼續冒險，顯然我對你隱瞞細節沒有任何意義?！?

楚浩無奈嘆息，這種感覺讓他非常糟心，在雙方的交流中完全沒有任何主動權，或者說自己的自由思想都來自于張麗的仁慈，信仰封神的產物居然是如此的……

隨后他才反應過來，趕緊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把思路轉回到眼前的話題上。

“確實，我很好奇，剛剛也確實有下次還敢的想法，不過也就那么一瞬間，現在的話，就只是單純的好奇了?！?

張麗點點頭，楚浩起碼坦誠一些了，或者說習慣于這種被迫坦誠的狀態了。

“我是被扔進了亞空間以后才反應過來的，現代戰爭狀態下，當面臨成建制敵意軍事目標的時候，第一反應應該是隱藏自己并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區域。”

“這一點瑪利亞和艾可兒兩個小孩子沒有經驗所以想不到，我當時隱約有這個想法，然而商討中我要做為誘餌吸引美軍注意力，自然也下意識地忽視了?！?

“但是你作為叛逆者這種世界級軍事組織的首腦，這種判斷應該形成了本能，至少幾個隱身法術應該首先用出來。”

“如果說這個還只是讓我懷疑，那么第二個問題就讓我確信，周髀自然經可以解析周圍環境，我在傳送時其實隱約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只不過當時已經沒有更好選擇?！?

“你在解析上遠勝于我，只會發現的更早。于是我就明白了，在亞空間入口附近傳送會導致各自分隊其實在你的預料之內，你從一開始就沒想著逃離，而是想要徹底解決這個亞空間。”

“至于動機，‘用一個霓虹本島換取世界其余地方的安危，這就是我的選擇?！瑯?，用我們十三人的生命去冒險，換取上億人的生命安危，也是一種選擇，我說的對嗎？”

楚浩對此只能沉默以對，張麗的疑問涉及了基本價值觀的沖突。這也是他不想進入上帝模式的原因，對方詰問無關乎智力，再雄辯的口才也比不過性命攸關。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現在自己的狀態，我能感受到屬于人性的一切都離我而去，我甚至不想扇你兩巴掌，因為這是無用行為?！?

“但我依舊選擇以這個姿態與你談話，因為只有這種狀態下你才會選擇坦誠，我只想說，我們小隊還沒有準備好去應對不可控的風險?！?

沉默許久的楚浩終于開口了，“那什么時候才算是準備好了？什么才算是可控的風險？而在我們做好準備的這段時間里，又有多少人在暗處，在，唉……”

楚浩說不下去了，哪怕他自己都能想到一大堆反駁的理由，只是自己個人一廂情愿想要如此去做罷了，邏輯上根本無法說服旁人。

“你本能的在不停做著各種選擇，將一切換算成人命的砝碼放在天秤上衡量，我猜測這些和你現實里的境遇相關，不選擇、不犧牲、不解決就看不到明天的遭遇塑造了你的習慣?！?

“我無意評價你的過去，也不可能通過一次談話改變你的信念，但至少，在主神空間，大家是可以選擇明哲保身的?！?

楚浩對此想笑又想哭，張麗說的是對的，也是大家所期待的，但他已經走了太遠，背負了太多期望，已經沒法回頭了。

“我知道了，以后我會優先考慮團隊成員的生命安危而不是理論上更好的選擇。只是，如果遇到了，那種可以解決問題的選項，我估計還是會想去冒險執行。”

張麗無奈嘆息，哪怕她現在這個感情淡漠的狀態，都有種想要扶額長嘆的怨念。

“為什么不相信一下大家呢？為什么不把自己的訴求告知大家呢？總有人衡量后愿意并肩同行吧？若是沒有選擇，不愿犧牲的人可以騙著、嚇著、趕著去犧牲，但是當大家有選擇的時候你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程度嗎？”

楚浩無言以對，如果價碼合適，他愿意犧牲自己，但同樣，別人不愿意但是很必要的時候，他也絕對不會手軟。

而張麗現在的話語，太過于理想化了，爾虞我詐才是政治，再好的承諾不如利益的一致，勸人上岸不如鑿船趕人。

“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在這里做一個約定，以后的劇情世界里，如果你發現了什么選項想要冒險，需要提前告知大家，然后是否選擇和你一起冒險就由大家自己選擇?！?

“我知道，這是武力相逼，也清楚你肯定會懷疑、會恐懼、會抗拒，大家也會，但互信就是這么一步步建立起來的，總有一天，會有信任彼此的伙伴一起向著理想前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