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遵義一座雖小卻頗具名氣的縣城——湄潭。那里,青山環(huán)繞,風(fēng)景如畫,悠悠茶香仿若靈動的精靈,絲絲縷縷沁入每一寸心田。兒時的我們,書包未曾壓彎稚嫩的脊梁,家庭作業(yè)不會霸占歡樂的時光,電子產(chǎn)品也未曾攪擾純真的眼眸。在家人看來,整日只曉得嬉戲玩耍或許就是不務(wù)正業(yè)吧,可孩子的心啊,哪能裝得下那么多復(fù)雜的思緒,只曉得緊緊抓住眼前那一抹純粹的快樂。回首往昔,一塊難得的空地,便是我們的歡樂王國;石板拼湊而成的球桌,奏響了無數(shù)歡暢的樂章;被巧妙截流的小河塘,倒映著我們無邪的笑臉,如此簡單,卻能讓我們的笑聲在時光里回蕩一整天。
再把目光投向如今的我們,哪家不是在生活的重巒疊嶂中艱難跋涉,上有逐漸老邁的雙親,下有年幼子女要用心呵護。雖說通信的網(wǎng)絡(luò)已如細密的蛛網(wǎng)般遍布生活的每個角落,可當(dāng)我們拿起電話,那一端卻常常是無盡的茫然,不知該將這滿心的話語傾訴給誰,又該用怎樣的言語去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罷了,不知不覺間扯得有些遠了,接下來,讓我們步入正題吧。
我幼年居住的房子,宛如一位背山面水的老者靜靜佇立。從風(fēng)水的神秘視角審視,也勉強能算得上是一方安寧的吉地。然而,房子背后的山巒挨得太近太近,近得仿佛要將這房子擁入懷中。于是,底層那臨山的房間,便如同被遺忘在黑暗角落的棄兒,終年不見陽光,潮濕與陰冷如影隨形。自我有了朦朧的記憶起,家人就常常念叨,我尚在襁褓之時,就總是在夜半三更哭鬧不休,好似被黑暗中的未知所驚擾。也正因如此,五歲之前,我都與父母同眠于一張床榻之上。
終于,在父母“你總要長大”的聲聲催促里,我被驅(qū)趕到了那個“夢”開始編織的地方,不,確切地說,是噩夢張牙舞爪地拉開帷幕之處。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躺倒在那張至今仍深深烙印在記憶深處的紅色床褥之上。隨著父母離去的腳步聲漸漸消散,我的腦海便如同洶涌的潮水,胡思亂想的念頭一波接著一波地洶涌襲來。也許你會心生疑惑,一個懵懂的小孩子為何會這般?哎,你可知道,在那個林正英先生的僵尸片盛行的年代,又有哪個孩子能有足夠的定力,不去捂著眼睛,透過指縫偷看一兩部那令人毛骨悚然卻又欲罷不能的代表作呢?
迷迷糊糊之中,一陣陰森森的聲音,好似惡魔的利爪,不停地抓撓著背山的房門。在這里順便提一句,當(dāng)時我住的那間房間,朝向山的方向有一道門,而通往外面房間的地方也有一道門,與父母的房間隔著一堵墻。我拼命地大聲呼喊父母,那聲音在我耳中仿佛能沖破云霄,身體也像一條被困住的魚兒般拼命掙扎,可這一切都如同陷入了無盡的泥沼,沒有絲毫作用。盡管當(dāng)時我篤定自己的聲音足以震破這寂靜的黑夜,可第二天從父母那滿是疑惑的口中得知,其實我并未發(fā)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響與動靜。隨著那撞擊聲愈發(fā)急促,好似催命的鼓點,我的內(nèi)心被惶恐的陰霾徹底籠罩,恐懼如同一把銳利的劍,直直刺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房門最終還是在恐懼與不甘的拉扯中,緩緩地、緩緩地打開了,朦朧的霧氣中,我瞧見一團“女性黑影”,宛如從地獄深淵緩緩浮起的幽靈,正一步一步地向我床邊靠近。為何我會篤定是女性呢?我只能說,雖然那身影只是模糊的一團,可不知為何,我就是能真切地感覺到那散發(fā)出來的氣息,應(yīng)該是女性。它就那樣靜靜地、靜靜地站在床邊,此時的我,聲嘶力竭地哭喊,那聲音仿佛能撕裂這黑暗的夜空,雙手雙腳無濟于事地掙扎,那一刻,我才真正深刻地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絕望。它自始至終都在那兒,如同冰冷的雕塑,靜靜地看著我。我已記不清自己是何時在這無盡的恐懼中昏睡過去的了,只記得第二天清晨醒來時,我的衣物和被褥像是剛被一場暴雨澆淋過一般,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我滿心委屈與恐懼,向父母極力哭訴著昨夜的遭遇,可得到的回應(yīng)卻只有一句“你剛開始一個人睡還不習(xí)慣,不要胡思亂想,以后就會適應(yīng)了”。最終,還處于孩童階段的我,在父母那一聲聲嚴(yán)厲的責(zé)罵下,不得不強忍著滿心的恐懼與不情愿,接受繼續(xù)獨自睡在那間如噩夢巢穴般房間的事實。而那最令人害怕的夜晚,終究還是如鬼魅般悄然而至,這一次,它還會再次現(xiàn)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