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向即所向
- 拿下那個閣主
- 波波加香菜
- 2132字
- 2024-12-08 14:19:06
等紀妄化憤懣為動力,連跨四階為一步,全力趕上山時,時暮正坐在寺外的香茗軒悠然等著。
一見紀妄竟然傻愣愣地跑著上來,站在最后一個石階上勻氣,嫌棄的神情肉眼可見。
“你玩我?”紀妄氣勢洶洶地想索要說法。
害得他白白擔心……不呸,擔心不了一點,他只是生怕自己的閣主之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讓人閑言實力上永遠被時暮壓一頭。
時暮似乎也沒想到這人竟然被自己養傻到這地步,一向平淡的臉上不可置信。
“我教你陰陽閣的功夫是教著玩的?”
紀妄瞠目結舌,功法還能這樣用?
“那……你也不能……說都不說一聲啊,害我白等……”
時暮可不慣著,要慣早在孩子小時候就慣了。
“嗯,所以我也在山頂等你。”
紀妄再次語哽,這樣說好像……也沒錯?
這樣熟悉的,從頭到尾被壓制得死死的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他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兒蓄意報復啊。
紀妄欲言又止,欲止卻不甘心,他并不想要無理取鬧,但是確實深覺憋屈。
茶館里坐久了,怕耽擱時辰,時暮沒給他再開口的機會,順著淺薄的記憶輕車熟路朝寺里走去。
剛進門就有小僧上前合掌施禮: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玄真師叔已等候多時,兩位請隨我來。”
時暮纖長濃密的烏睫下,一抹亮光一閃而過。
隔著幾步遠的紀妄也聽清了,幾個闊步與時暮齊肩。
這個玄真大師,有兩把刷子啊……
“有勞小師父。”
時暮微微頷首致謝,靈魂深處的抗拒讓他無法祈首虔誠,但該有的尊重也絕對不會少。
紀妄自然也跟著頷首示意。
兩人跟著小僧環環繞繞,慕名而來的香客蹤跡也隨之減少。
終于,在拐了好幾個彎后,他們來到了一棟竹木禪房院外。
“師叔已在院內,兩位請便。”
說著,小僧再次合掌,輕退兩步就轉身離開了。
這么神秘?
紀妄側目,身邊人精致白皙的臉上風平浪靜,看不出其他。
少頃,結滿烏密睫毛的眼簾微抬,時暮像回過神般凝眸展望,院內的涼亭香氣裊裊,依稀可見人影,周圍一片安寧。
察覺出什么,時暮目光一滯,擦得一塵不染的鞋極輕極慢往里移動,生怕擾了沉睡于此的一花一草。
紀妄注意到了異常,自覺跟上的同時頻頻側目,疑惑也只能暫且存于肚下。
時機和場合不對。
而且,時暮瞞著的事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問了也是白費口舌。
亭子里靜坐的一長白胡子老僧在他們自覺坐下時,開了闔著的眼。
“來了。”
是想象中清晰貫耳,又縹緲高深的聲音。
“大師。”看時暮又在失神,紀妄連忙回應。
正欲掏出包中的鎖靈囊,就被洞察般止住:
“結果既定,又何必強求。”
紀妄沒有聽出這話暗指的另一個意味,只當是白濯晏的結局毫無轉機。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這也太可惜了。
那人可是僅用前世光陰就擁有了別人輪回十世都不可能累積到的功德啊……
“結果如何,施主應當是最清楚的不是嗎?”玄真神情淡若地道出事實,腦中翻越著幾年前那人展示在眼前的畫面。
玄陽,確是可惜了……
玄陽本名白濯晏,對于他的事情,玄真知道的其實不多……
回想起第一次相見,是散發著孤寂氣息的他被眸子燃燒的最后一縷希望支撐著來到了明臺寺。
沒人知道他具體經歷了什么,只知他硬斬紅塵皈依佛門后,四處濟弱扶貧,架橋修路,在自己名下的企業替女性、孩童、老人建立相對應的幫扶機構,時不時出現在為和平做貢獻的任何地方……
他做的也許比呈現在世人眼前的多得多。
多到讓他用自己的功德換了一個人的重生,哪怕代價是永不入輪回。
明明不需要重生,他們也能于來世結緣,卻固執要給那人一個無憾的今生。
后來,玄真和其他師兄弟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劉妍。
哎,可憐天下有情人,奈何風向即所向,兜擋也攔不住,改不動吶。
剛知道這事的時候,玄真年歲還小,不明白愛情怎么讓人這般失智,現在用功德換取接受了前世記憶,兩世相融思索,也依舊迷惑。
他們的愛無歸期,值與不值,這其中絲絲縷縷又怎么是以凡人之力能改變的呢?
若是那劉妍能有大機遇,借這因果運作,或許能有一線轉機,否則憑明臺寺之力根本撼動不了他們的果。
可這又談何容易啊……
時隔兩世,玄明的嘆息聲依舊不絕。
“他在哪?”
兩人正沉浸于命運的無常,就被猝不及防響起的聲音打斷。
紀妄連忙尋聲扭頭,時暮正猩紅著眼尾緊盯玄真,素來冷白的皮膚也因克制著的情緒染上緋色。
執著于答案,時暮沒有錯過玄真臉上的任何表情,一字一句頓住:
“你—知—到—我—說—的—誰,他—在—哪?”
紀妄從未見過這樣的時暮,像被狂風驟雨淋打破碎后,伸出滿身尖銳棘刺的墨色玫瑰,也像磨著爪子殺氣難掩的潔白緬因。
“你們緣分已盡,施主與陰陽閣相捆,又怎會不知?何必苦苦強求。”
玄真不欲多說,理一下衣袖泡起茶來。
在把泡好的茶水放到時暮面前時,又補了一句:
“月有圓缺,事有得失,施主自當珍重,早日做下決定為自己謀足時間吶。”
在一邊聽得稀里糊涂的紀妄聞言,驀地抬頭。
什么意思?時暮怎么了?
可惜玄真沒有解釋的意思,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后,見時暮神情恢復自然后就謝了客。
又一次站在門口的時候,紀妄還是想不通。
“那個玄真大師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了嗎?”
難得以開玩笑的口吻和紀妄說話,時暮卻丟下了更讓紀妄想不開的一句話。
“別管他胡扯瞎掰,他就是一個故作高深的糟老頭子。”
被留在原地的紀妄:……
這人進這院后不正常,出來怎么更加時常了?
疑惑之外,紀妄品出了自己內心藏得更深的失落。
明明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對時暮的事情居然還是一無所知。
就像被綁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可是,他們……明明該是親人一般的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