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唐淵稍感欣慰的是，這位黑衣老者果然沒受影響，雙眸清明，顯然還擁有自我意識。
“要怎么做才能斬了沙無量？”因為身后綴眾餓鬼，時間緊迫。
唐淵直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的問道。
“已經太晚了，如今的它已經不是殺身餓鬼，而是半個面燃鬼王了！”黑衣老者長嘆一聲道。
“面燃鬼王！！”唐淵的腦子瞬間炸開，“那神像并不是靈海的，而是面燃大士的！”
面燃鬼王，焦面大士，大土王！
此乃餓鬼一族中的王者，統率諸鬼的鬼王！
道院不傳佛經，但唐淵在前世卻鉆研過不空三藏所翻譯的《佛說救拔焰口餓鬼陀羅尼經》。
其中便記載了面燃鬼王要求阿難布施百千個餓鬼以及百千個婆羅門仙的事跡。
這阿難可不僅僅是前世所載，在此世亦有其名。
乃是釋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被稱為多聞第一，僅次于大迦葉尊者的佛門二祖！
根據唐淵的推斷，自己前世所經歷的神話，很可能并非是空穴來風，而是某種映射。
所以，這面燃鬼王能和阿難扯上關系，足見其身份之不凡！
哪怕此“面燃”不會是神話中的那位面燃鬼王，但同樣不可輕視！
那黑衣老者繼續道：“三十六餓鬼齊，則得面燃餓鬼之軀，老夫昔年亦是抱著此等愿景，煉制的諸餓鬼，卻不想遭了這殺身餓鬼的反噬！”
“而且相較老夫的謀劃，這餓鬼的打算甚至更上一層。”
“它以面燃鬼王之像偷取沙民信仰多年，早已和其建立了玄之又玄的聯系，只待諸餓鬼皆化人形，便可將這一城之人，盡數獻祭九幽，祈求九幽降下恩賜。”
“它不僅要鬼王之身軀，亦要鬼王之位格！”
“每一位真正的面燃鬼王，都等若九幽神祗。”
“若它的謀劃真能成，便會在地仙界登臨鬼王之位，一經成就，最起碼也可媲美元神！”
“元神！“
唐淵這下子是真的被驚到了，他本以為這沙無量的謀劃，至多也就能成就個金丹罷了。
沒想到竟然是元神！
歷經筑基，煉氣，通玄，衍化，這修行之初的四階之后，便能凝結金丹。
此后還需歷經陰神，陽神兩境，方可成就元神！
此等人物，就連龍虎山這般地仙界數得著的蓋世大派，也沒有幾位。
五姓七望之所以被稱為世家巨閥，也都是因為家族之中曾經出過元神真仙而已。
記住，這還只是曾經！
如今的各大世家，包括大晉，明面上都沒有元神真仙坐鎮。
當然，暗地里有沒有，唐淵自是無從得知。
只言人盡皆知的一點，凡能成就元神者，皆可長生久視。
只要自己不出意外，便能和天地同衰，與日月同壽。
這是何等級數的存在！
所以，唐淵聽到沙無量竟有如此機緣之時，內心深處甚至生出了幾分嫉妒！
這可是長生久視啊！
可得大逍遙，大自在的長生久視！
“當然，這是他的謀劃盡數成功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老者道，“不過，它此輪造生的餓鬼，并不合其心意，可以自己化形者少之又少。”
“所以，哪怕你殺了那么多餓鬼，都未激怒他。”
“如今面燃鬼王之軀只能言半成，而獻祭儀式進行小半，亦可言半成。”
“可即便如此，這一半一半的鬼王，也不是爾等所能抗衡的了。”
“除非......”
“除非什么？“于夢秋連忙問道。
“除非你們能打斷這祭祀儀式，趁著它未和神像完全融合，將神像摧毀，再對付殺身餓鬼本尊。”
老者搖了搖頭道，“不過它必會對此嚴防死守，定然不會讓爾等有此機會。”
“可我剛剛不就接近神像了么？”
“嘿嘿嘿，你可以再攻擊一下試試。”黑衣老者撇了唐淵一眼道，“它現在一心想要盡快結束儀式，其實根本沒將你倆放入眼中。”
唐淵和于夢秋對視一眼，道：“師姐你與我同去。”
然后又看向黑衣老者，“你們就先待在此處，待我結束之后，會放你一條生路。”
“我們？“黑衣老者微微皺眉，面露疑惑。
而唐淵已經攜著于夢秋引著那群餓鬼，向神像處奔去。
果然如老者所言，諸餓鬼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緊緊的綴在唐于兩人身后。
不過片刻，唐淵又回到了沙無量和神像處。
這此，他未聽沙無量說任何廢話，三十六道空羅禁鎖直奔神像，就欲將其擊碎。
果不其然，攻勢依舊被擋在了一丈之外。
再回頭看，那頭交道餓鬼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神像前面。
“果然，那老東西將其中關節告訴你了。”沙無量無謂道，“可惜你攻不破這防御。”
“我說了，是許浟一心求死，你才能殺他。”
唐淵知道這空間用于防御有多么無解，也未再茫然嘗試。
只是冷冷道：“你口口聲聲說手足兄弟，實則不過是要吸收它們，怪不得不阻止我，我殺了它們，反倒是便宜了你。”
“如此看來，那頭林中餓鬼，應該是你自己殺的吧。”
沙無量面色絲毫未變，緩緩道：“我說過，吾等本就是一體，沒有你我之分，亦無生死之別。”
“是你著相了。”
“而且小友也不必再多嘗試了，你既然知道了神像的重要，我自不會再有放松。”
“剛才便是你唯一的機會，說不得能在我反應不及之時，毀了神像。”
“可惜你卻如此冒失，自然是再無機會。”
唐淵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恐怕自己掠走黑衣老者的那一刻起，沙無量便開始防備了。
不過事實的確如他所言，只要殺身餓鬼不主動出擊，只以空間守御。
真可稱其為絕對防御！
若是沒有空間之法，唐淵懷疑就算是殺劍，也沒法將其破開。
可唐淵距此境界尚遠。
需得明悟清風之理，修持《列子清風法》，得風遁之法，再籍此方有幾分可能明悟空間之道。
此時，諸餓鬼也追了過來，唐淵只得帶著于夢秋再次逃竄。
不過，在如此絕境之下，終是讓唐淵想到了一個辦法。
“師姐，你稍后便如此這般做。”唐淵附耳輕聲囑咐道。
“這……能行么？”
“行與不行，便看天命了！”